漢國是一個驕傲偉大的國家。
在幾百年前,在希臘與雅典還在激戰的時候。
這個遼闊的偉大國度,就已經作為一個整體,統一在一起了。
那個時候,漢國的統治者,就已經自稱自己為天神之子。
而祂的人民,也相信和認可自己的君主,是受到了天神眷顧和寵愛的神之子。
這位天神之子,居住在漢國的首都長安城的皇宮里。
他的宮殿,美輪美奐,如同奧斯匹林山上眾神的殿堂。
但是,令人驚訝的是,漢國的統治者,那位天神之子,是一位拒絕享受過多奢侈生活的君王。
在他之前,他的父親和祖父,也同樣如此。
這個統治家族,曾經連續三十年,命令官員,務必減輕其統治的平民和自由民的負擔。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天神之子的祖父,甚至舍不得修一個亭子,據說,當時,那位賢明的君主,在聽說了那個亭子需要消耗十戶平民的總家產后,就斷然拒絕了官員修建的建議。
當我抵達漢國時,當時,新的君主,剛剛即位不到兩年。
那是一個具有神秘色彩的年輕君王。
所有與我接觸過的漢國官員和百姓都告訴我:天神之子,能與天神溝通,并且知曉天神的意思,屢次讓漢國躲過了災難。
起初,我以為,漢國人跟我所說的,都是些謊話。
但,當我抵達漢國的首都時。
我親眼看到了,漢國的政府官員,親自帶著一些糧食和布匹以及錢幣——通常是銅幣,發放給那些貧苦的平民以及自由民。
我認識的幾位漢國朋友告訴我:漢國的君王,那位天神之子認為,他是天神所任命的,來保護和幫助人民的君王(天生蒸民,為之置君以養治之!)
據說。這是從漢國的第三位君王開始,就努力推動和普及的一個命令。
我想,共和國的保民官們,應該認真學習一下。這遙遠的東方古國,漢國人的經驗。
更好的為羅馬服務。
愿奧斯匹林眾神保佑羅馬!
放下記錄的鵝毛筆,庫里提烏斯活動了一下身體。
這是他在長安度過的第三個夜晚。
當他被進入漢朝境內后,一個自稱是少府機構的官員,就帶走了包括他在內的其他奴隸。
然后。庫里提烏斯等人,被送到了一個稱做晉陽的地方。
在這里,庫里提烏斯等人接受了一個短暫的語言和禮儀培訓。
然后,當晉陽的官員,得知庫里提烏斯來自西方的羅馬后,并且還是一位貴族,識字并且學習過很多知識后。
于是,庫里提烏斯被送來長安。
送進了這漢朝的首都,一個名為大鴻臚的機構中,負責編寫和介紹有關羅馬的歷史。
兩位年輕的官員。成為庫里提烏斯的助手以及老師。
負責幫助庫里提烏斯學習漢朝的文字與語言,同時,幫助編寫有關羅馬的地理和歷史介紹。
當然,這些漢朝人對世界的了解,有限的很。
他們一直到現在,都以為,羅馬是他們所稱的西域的一個小國。
而且,還根據音譯,將羅馬翻譯成了大秦。
這大概是從拉丁語的發音在經過了大宛和匈奴的加工后,所演變出來的一個奇怪的稱呼。
但在這個名叫大鴻臚的對外交往的機構里。
庫里提烏斯還是過的很愉快的。
這里的官員。彬彬有禮,雖然不是羅馬和希臘的學者那樣,但,至少他們都很尊重知識和文化。
對庫里提烏斯。也沒有什么虐待和折磨。
反而,提供給了他非常寬松的生活條件和待遇。
甚至,還給庫里提烏斯,免費提供了一件絲綢衣服。
雖然漢朝人的衣服,非常寬大。
但庫里提烏斯還是非常滿意的——要知道,在羅馬。就是他的父親,也且僅有一件絲綢衣服。
元老院的三百位元老中,多數人擁有的絲綢服飾,都不超過一件。
雖然,庫里提烏斯依然被限制人身自由,不準自由活動。
但庫里提烏斯知道,改變他命運的轉折點,即將來臨。
明天,大鴻臚的官員,將會去皇宮向他們的君主匯報工作。
同時帶去的,還有庫里提烏斯和他的兩個助手,這三天里簡單翻譯出來的百余字有關羅馬的介紹。
庫里提烏斯相信,漢朝的皇帝,在看到了羅馬的介紹后,應該會非常有興趣——誰會跟自己的客戶過不去呢?
要知道,漢朝的絲綢和香料,在羅馬,價比千金,而且,供不應求。
唯一讓庫里提烏斯感到不爽的是:在漢朝,幾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輕蔑。
就像,他在羅馬的時候,看到的那些被俘虜的來自小亞細亞和西方的蠻子奴隸一樣。
漢朝人,將所有的非漢朝人,一律化為夷狄,視同兩只腳走路的野獸,是需要文明的教育以及鞭策和改變,才能具備一個人的特征的野蠻人。
哪怕是那個自稱匈奴的強大帝國。
在漢朝人這里,獲得的待遇,也是如此。
庫里提烏斯,有些不太明白和好奇,漢朝人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心態?
要知道,哪怕是羅馬,已經打敗了迦太基和希臘以及馬其頓的羅馬,也不敢有這樣的心態。
今日是常朝。
劉徹端坐在御座之上,接受百官的叩首。
自從四月初的那次風暴過后,劉徹的地位,在國內國外,徹底的鞏固了下來。
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先是,天下諸侯,全部紛紛上表。表示自己堅決擁護圣天子,堅決做大漢羽翼的決心。
某些沒節操的家伙,甚至不顧廉恥的拍起了讓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的馬屁。
鹽鐵官營政策被徹底執行。
短短一個月之內,整個漢室的各個主要郡國和重要城市里。鹽鐵衙門都開始掛牌營業。
以官價限額限量出售各種平價的鹽與鐵器。
短短一個月內,少府內庫就入賬兩萬萬錢。
這些錢幣,劉徹打算全部回爐重鑄,改鑄成五銖錢,以進一步加強國家對金融業的控制。
而這一次。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敢跳出來質疑劉徹的決定,更別說阻攔了。
漢室政權,一手抓鹽鐵,一手握住錢袋子。
這表明,國家的收入將得到極大的增強。
財政收入國家力量。
而隨著劉徹的權威空前強化,那些曾經難以推銷出去的大面額的黃金賞賜詔書,紛紛被列侯和諸侯王們用黃金和其他貴重金屬財產,換回家里面。
大家都開始捧劉徹的臭腳。
而僅此一項,少府回收黃金達到將近五千金。
在可預見的未來。這個數字可能超過兩萬金。
相當于近五噸黃金。
這意味著,以英國實現金本位的經驗來看,漢室完全可以發行,只在貴族和官員中流通的賞賜詔書二十萬金以上,還不用擔心會遭遇信譽危機以及擠兌。
這真是讓劉徹都有些咂舌。
只是,以賞賜詔書的名義發行大面額的貨幣。
就限定了其流通的領域和范圍。
這多少讓劉徹有些遺憾。
但飯要一口一口吃,金融業的事情,尤其如此。
劉徹可不想最后搞出像白鹿幣那樣的失敗品。
信譽和信用,需要時間來建立,更需要實際的行動來維護。
而在國外。尤其是三越地區,漢室獲得了空前的支持。
風暴過后,東甌人固然哭著喊著求漢朝爸爸庇護。
連東甌王,都上表請求入覲天子。
閩越國在扭扭捏捏的矜持了幾天后。就撐不住了。
國主的賀表和表忠心,愿意永遠給漢朝爸爸當小棉襖的奏折現在就躺在劉徹的懷里。
作為決心的象征,隨同詔書一同抵達長安的,還有劉濞的一個兒子,據說是叫劉軒的全家老少。
劉徹讓人將他們全部圈禁了起來。
至于南越,南越王趙佗在數日前。上表劉徹,請求讓其世子趙胡,護送趙胡的嫡子,來到長安,接受天子的訓誡和教育。
這基本上是等于舉手投降的意思。
而后妃之中,也是捷報頻傳。
夏胭脂、程鄭嬰以及另外一位妃子,都傳來了懷孕的喜訊。
這讓劉徹的帝國的根基,更加堅實。
當然,小麻煩也是有。
特別是夏胭脂懷孕后,朝野之間,就開始有些不安分的家伙開始上跳下竄了。
這些家伙,當然都是打著‘蚤建太子,以定國本’的名義,為皇長子張目。
但其實,劉徹一眼就認出來了,其實,這些家伙根本就跟義婼跟義縱不是一路人。
要是他們是一伙的,義婼跟義縱的智商,就可以直接宣告為零了。
有這樣的豬隊友,義氏姐弟未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場!
劉徹覺得,義縱跟義婼,不可能這么蠢。
那么,幕后的指使者,也就呼之欲出了。
但劉徹懶得理會這樣的雜音。
不管怎么說,他現在都足夠年輕,足夠的健康,立太子這樣的事情,四十歲后再說吧!
但另一個事情,就不得不讓劉徹傷神了。
怎么處理匈奴的使團問題,成了朝議上爭執不下的一個問題。
本來,主和派在朝堂上是一直占據上風的。
主戰派只有一部分列侯和將軍。
這樣的事情在過去,應該是毫無懸念的事情。
但,廣陵城的一場颶風,不止吹垮了廣陵城的城墻,連朝堂上的主和派,也被吹的七零八落。
許多的人,都膨脹了起來。
尤其是軍方和列侯階級。
這些家伙,都覺得:既然天子得到了天神的庇佑,那么我大漢,自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區區匈奴,還不是抬手就能消滅的?——只要戰爭的時候,神明在夢里跟天子提醒幾個注意的地方,開圖的漢軍,當然可以無壓力吊打匈奴人。
而漢軍裝備的換裝速度,則加強了他們對勝利的信心。
這年頭,軍頭們和列侯們,其實都在渴望戰爭。
甚至,就連以前那些主和派,現在也開始鼓吹強硬對待匈奴了。
以前他們主和,那是因為沒把握打贏匈奴。
現在,他們主張強硬對待匈奴,則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了。
既然勝券在握,那還等什么?
列侯的爵位,規格和地位,在漢室,可都是只能通過軍功來獲取的!
義縱和徐悍去年在朝鮮通過一場武裝游行,所獲取的地位和利益,可是讓許多人都眼紅無比。
大家都想嘗試嘗試。
好在,劉徹和丞相周亞夫以及東宮方面,都很清楚,現在還不是開戰的時機。
所以,在丞相和天子的支持下,主和派勉強還能跟主戰派有來有回。
但卻在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無壓力碾壓主戰派了。
今天的朝會,也跟過去十幾天的幾次朝會差不多。
主戰派和主和派相互撕逼。
劉徹都看的有些厭倦了。
但卻不得不繼續保持沉默,不在這個問題上表態。
而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是因為劉徹想要給匈奴的使團,施加更大的壓力。
最起碼,那被襲擊擄走的百姓,應該歸還給漢室,襲擊者應該受到一定的懲罰——最起碼在表面上要這樣做,要讓劉徹能夠對天下人做個交代。
不然,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豈不成了空話了?
這個技巧,還是劉徹從米帝那里學來的。
參議院和上議院喊打喊殺,再由政府出來唱紅臉,輕輕松松就從天朝啊毛子那里拿走好處。
事實證明,這個技巧很實用。
過去數天,匈奴使團的立場是一退再退。
幾乎答應了劉徹的所有條件——除了交出罪魁禍首和肇事者外。
正琢磨著,怎么才能從匈奴人那里敲來更多的東西的時候。
劉徹看到,大鴻臚丞楊垣趁著兩派休戰的機會,動了動身子,出列奏道:“回稟陛下,臣垣,有事稟報!”
劉徹看了看這半年來都幾乎已經成為隱形人的大鴻臚丞,頗為好奇。
要知道,自從公孫昆邪被劉徹放了一個無限期的病假后,這大鴻臚,基本上就成了一個隱形的機構。
除了在有外藩或者諸侯王上表的時候能出來刷刷存在感外,幾乎看不到他們的蹤影。
沒辦法,老大被天子放了個無限期病假,朝廷里沒有了靠山,各種經費和權力,頓時就不斷縮水,如今的大鴻臚,據說只能勉強維持衙門的正常運行了。
這個事情,充分的教育了九卿各衙門:誰才是他們真正的上司。
自作主張的家伙,只能是公孫昆邪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