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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節 天子的安排

  卓文君巍顫顫的坐到劉徹身邊,小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襟,低著頭,完全不敢抬頭。

  這個模樣,讓劉徹看了哭笑不得。

  “我有那么可怕嗎?”劉徹在心里疑惑著。

  一個男人,若是讓其他男人感到害怕,那這個男人肯定會高興,因為這證明了他的強大和權勢。

  但若是他讓女人也感到害怕了…

  咳咳…

  那就很傷面子了。

  尤其,卓文君還是一只粉嫩可愛的loli。

  “孤很可怕嗎?”劉徹蹲下身子,看著卓文君問道:“別怕,孤不會吃人,也不喜歡吃小女孩…”

  許是感覺到了劉徹的善意,卓文君不再那么緊張了,她微微抬頭,看著劉徹的模樣,然后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般,迅速的低頭,答道:“回稟家上,妾身只是有些緊張而已…”

  回答得倒是挺公式化的!

  劉徹知道,所有入宮的女子,都會接受一些基本的常識與禮儀教授。

  這其中就包括了標準化和公式化的回答。

  只是,劉徹不喜歡這樣的卓文君。

  在他的認知或者說幻想中的卓文君,是那個鳳求凰,文君夜奔的卓文君。

  是那位寫出了白頭吟的卓文君。

  眼前的這位卓文君,與劉徹認知的那位,差距太大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劉徹有些失望。

  “家上在想什么呢?”這時候,卓文君卻悄悄的抬頭問道。

  連卓文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她只知道,莫名的,看到家上憂郁的神色,心里就慌得很。也怕的很,小女孩嘛,總是藏不住問題。

  “我真笨。怎么會問這樣笨的問題?”話剛出口,卓文君就有些后悔了。

  她記得。來之前,程鄭家阿姐囑咐過,在家上面前,要一切都順從家上的意思,不要自作主張。

  “孤在想…”劉徹看著卓文君嬌羞的模樣,呵呵笑了起來:“是不是應該帶你出去看看雪景,去上林苑兜兜風,踏雪尋梅!”

  對劉徹來說。卓文君,無論聰明也好,愚笨也罷。

  至少都滿足了他內心收藏的癖好。

名臣武將,美人佳麗,那個穿越者,不是都拼命的在收集  像那種穿三國不收大小喬,甄姬、貂蟬的,穿宋不收李師師,穿明不收秦淮河的,統統都是穿越者之恥啊。

  至于收藏了之后?

  花瓶也好。擺設也罷或者捧在手中把玩。

  其實區別真不大!

  是以,劉徹其實只在開玩笑。

  但卓文君畢竟年幼,沒有什么心機。更沒想過堂堂太子會說話不算話。

  一葉封桐的故事,影響深遠。

  在多數人的心目中塑造了一個天家出口成憲,一言九鼎的形象。

  聽了劉徹的話,卓文君,不由得在心里高興了起來。

  入宮以來,她雖然很少見過家上。

  但,除卻義婼義良人之外,她還真沒聽說過,有那位良人。能與家上同游上林苑。

  一種名為虛榮的情緒,漸漸占據她的心房。

  女子都是感性的。

  即使loli也是如此!

  只是想到。自己能得家上如此恩寵,卓文君心中就像吃了蜜糖一樣。

  只是…

  她轉念一想。我若真與家上同游,恐怕其他良人,都要來與我為敵了!

  可是,若是拒絕,家上恐怕會生氣吧?

  在這樣患得患失的心理中,卓文君心中的緊張與害怕悄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輕快和活波。

  劉徹頓時覺得老懷大慰,loli嘛,就應該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尤其是這只loli還是他的女人。

  于是,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卓文君一些關于卓氏的問題。

  卓文君都一一做了回答。

  不得不承認,與一只粉嫩可愛的loli聊天,看著她純潔無暇的面容,時間確實很容易打發。

  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晚上了。

  劉徹讓人將卓文君送回其閣樓休息。

  自己則走回屬于他的寢宮,在那里,義婼已經燒好了洗腳水,為他準備好了毛巾,升起了火爐。

  其后數日,劉徹常常借故將卓文君叫到他身邊說話,有時候,他還會把陳阿嬌也喊過來。

  兩只小loli很快就混熟了。

  陳阿嬌得了一個能說悄悄話的小伙伴,心里開心不已,只覺得太子大兄對自己真是太好了。

  于是,她來太子宮,來得比往常更加勤快了。

  正主在,劉徹自然就沒時間去后宮與那些新來的妃嬪啪啪啪。

  也就只有晚上回宮以后,抱著義婼睡覺的時候,可能會來了興致,就胡天黑地大半宿。

  不知不覺,逐除節到了。

  逐除節當日,長安難得的出了一個太陽。

  劉徹在義婼的服侍下,穿上太子冕服,帶上冠帽,然后,系上一柄寶劍。

  然后,走出宮門,門口,張湯、汲黯、寧成、顏異等十幾位臣子,都在恭候他的出現。

  “今天是逐除日…”劉徹看著眾人,說道:“諸卿且與孤一同去未央宮,觀看逐除大禮,坐看疫癘之鬼,被熊熊烈焰焚滅!”

  “諾!臣等遵命!”眾臣連忙跪下來道。

  然后,眾人就與劉徹分乘馬車,朝未央宮而去。

  在途中,劉徹與館陶長公主劉嫖的車隊匯合。

  只是,見面以后,劉嫖的臉色,不是很好。

  劉廣那個倒霉蛋,還沒等到周亞夫從吳王王宮抄來的書信與文書等證據,就被抓進廷尉大牢了。

  罪名是——吳賊宗藩。人人得而誅之!

  現在想起來,還真是可笑。

  那劉廣千方百計的費盡了心思和手段,想要毀滅證據。

  可他又哪里知道。皇帝殺人,不需要證據!

  彭越當年反了嗎?

  沒有!

  但還是死了!腦袋都被掛上了雒陽城頭!

  少帝兄弟有罪嗎?

  沒有!

  但還是被周勃陳平推進一個小院子里殺了!

  聰明人就該知道。只要皇帝猜忌心一起,那就不可能脫罪了!

  正如小豬縱容張湯以腹誹的罪名殺了顏異,秦檜在趙高指使下,用莫須有的罪名殺了岳飛。

  這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而劉嫖臉色不好,跟劉徹無關。

  畢竟,劉徹都還沒來的及施展陽奉陰違神功,而且也確實派了個小官去傳命令。

  那劉廣倒的太忽然了!

  劉嫖臉色不好的原因是因為。她收劉廣錢的事情被劉徹的老爹知道了,然后,就被狠狠的訓了一頓。

  挨了皇帝的罵,劉嫖能高興的起來才怪!

  但劉徹卻是有些心虛。

  因為,這事情之所以發展得這么快,是他在這上面補了一刀啊!

  要沒有他指使顏異打小報告皇帝老爹未必會這么快就處置劉廣!

  陳阿嬌卻不知道這些破事,見到劉徹,她立刻就高高興興的從自己老媽的車里,跑到劉徹車中,然后。跳到劉徹的懷中,蹭了又蹭。

  至于劉嫖,則是陰著一張臉。滿腹的不痛快。

  見此情景,劉徹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王子犯法,從來就不與庶民同罪!劉嫖這事情,換了其他人,身死族滅,毫無問題。

  但在她身上,卻只是一頓訓斥而已。

  她還想怎么樣?

  地球又不是圍著她在轉!

  心中不由得對劉嫖的觀感更加的低了。

  只是,他還有求于劉嫖。

  因此,只能生生的忍住。還要滿臉堆笑得問好:“侄兒問姑姑安!”

  劉嫖終究還是給了劉徹一點面子,生生的露出一個笑容。道:“太子有心了…”

  這時候,忽然。前方一個騎士疾馳而來,這騎士,背上插著一面象征著無比緊急的旗羽。

  見到劉徹,這騎士立刻翻身下馬,跪下來稟報道:“急報家上,陛下今日晨間不意摔倒,太后、皇后,請家上立即入宮!”

  劉徹聞言,心中大驚。

  這劇本不對啊!

  按道理來說,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但,卻此時此刻,卻也顧不得這許多了,連忙道:“諾!”

  然后,就急急忙忙的朝未央宮而去。

  到了未央宮,劉徹才知道事情的經過,原來,皇帝老爹并不是意外摔倒的。

  而是,今天早上,一封急報從睢陽到了長安。

  急報之中,捅出了李廣接受梁王符節和將軍印的事情。

  然后,皇帝老爹一時血氣上頭,就昏厥了過去。

  為了面子,也為了不讓外人知道天子身體情況,于是就對外遮掩說是意外摔倒。

  等劉徹到未央宮時,皇帝老爹還沒有醒過來。

  劉徹也不確定,這到底是蝴蝶效應呢,還是原本前世就發生過的事情。

  不過有一點很清楚了,李廣這貨要倒大霉了!

  都氣的天子昏厥,這樣不講政治的將軍,注定是要與封侯絕緣了!甚至假如天子有不測,即使明面上不會有所責罰,但,暗地里,給李廣安排一個躲貓貓,竇太后還是能辦到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劉徹一到溫室殿,就立刻求見皇帝老爹。

  在得到許可之后,劉徹獨自一人,走進溫室殿。

  竇太后與薄皇后俱都在天子榻前兩側,薄皇后臉上甚至還能發現些些許的淚痕,顯然,是被嚇壞了!

  幾個御醫在天子榻前忙碌著,劉徹甚至看到了淳于意的身影。

  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皇帝老爹的身體究竟如何了?

  劉徹無法確定。

  他來不及想更多的事情,就立刻跪下來,道:“皇祖母,孫兒死罪,皇父身體有恙,孫兒。竟不能察覺,請皇祖母責罰!”說著他就重重的叩首。

  “太子先起來罷!”與薄皇后相比,竇太后就鎮定的多了。

  “這事情。怪不得太子!”竇太后道:“而且皇帝也沒什么大礙,只是。今天的逐除儀式,就得靠太子來支撐了,太子,有問題嗎?”

  劉徹聞言,哪里敢起來?

  相反,他長跪不起,繼續叩首道:“國事為重,孫兒自是知道。只是,皇父病情倘若沒有好轉,孫兒哪里還有心思主持逐除?只有皇父龍體好轉,孫兒方敢前去主持…”

  說著,劉徹就哭了起來。

  這倒也不是假哭。

  與前世不同,前世,皇帝老爹死了,劉徹也沒什么感覺,因為,那一世。他與皇帝老爹的感情可謂是相當淡泊。

  就連每三年或五年的照例的朝覲,皇帝老爹都不怎么與他說話。

  但在今生,劉徹卻確確實實的感受到過皇帝老爹對他的厚望和期待以及關心。

  雖然說。假如皇帝老爹真的醒不過來了,他這個太子立刻就轉正成了皇帝,黃袍加身,口稱朕,言稱制,出警駐曄,號為天子。

  這確實是很爽!

  但,劉徹很清楚,他現在的能力、手腕和班底都沒有執政天下的把握。

  倘若現在就坐到那個位子上。那他無疑就要舉步維艱,甚至步履闌珊。

  別的不說。一個梁王,他就沒法子處理。

  若無皇帝老爹在。以兄長和天子的名分壓著,梁王一旦變成皇叔,再仗著軍功和竇太后,借口兄喪,賴在長安不走,當起了太上皇甚至攝政王,那該如何是好?

  更可怕的是,萬一梁王覺得,皇帝侄子當得,叔叔也當得,那就完蛋了!

  劉徹目前的實力和能力,并不足以保證,能與劉武抗衡。

  當然,最最關鍵的是——劉徹深知,他這位皇帝老爹的生命力到底有多么頑強。

  前世,他拖著病秧子一樣的身子,足足撐了十幾年,一直撐到小豬成年加冠,單單是病危,都病危了好幾次了!

  在這個時候,劉徹知道,他倘若表現出半點高興或者別的什么情緒,恐怕,皇帝老爹一醒來,他這個太子就做到頭了!

  是以,無論是公還是私,劉徹都希望,自己的老爹能醒來,至少,不說再撐十幾年吧,三五年總還是得撐下去的吧?

  竇太后哪里知道劉徹的那些小心思。

  太后的職責,使她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角色。

  皇帝昏厥,太子就必須擔當起監國之任!

  于是,她訓斥道:“哭什么哭!劉徹,你是漢家的太子,江山社稷,你都要擔起來,皇帝,哀家會照看,你現在的職責,就是出去,主持逐除大典,安定人心,不然,這天下不安,你擔當的起嗎?”

  劉徹還是不肯,跪著哭訴道:“孫兒知道,但是身為人子,君父龍體未安,不知情況,孫兒,不敢奉懿旨!”

  這時候,突兀的,躺在榻上,原本昏迷不醒的天子,忽然開口了:“太子,奉旨罷,朕沒大礙,只是身子有些虛弱!”

  只見到,天子睜著眼睛,竟然慢慢的在御醫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他雖然臉色有些白,精神有些萎靡,但是,卻并非中風或者更嚴重的其他情況。

  其實,他早就醒過來了。

  在劉徹入殿之前,他就醒來了。

  聽著外間的動靜,聽著太后、皇后的交談,以及御醫們的診斷。

  劉啟心中也是唏噓萬分,他沒想到,他的身體居然差到了稍微一動怒,居然就會氣血上頭的地步。

  說到底,都是早年仗著年輕,旦旦而伐,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緣故。

  但是,卻還不至于危及到生命。

  最起碼,劉啟并未感覺到心慌呼吸急促這些癥狀。

  醒來后,劉啟想了很多,也回顧了很多,更考慮了許多。

  他之所以一直躺著,是想看看,太子會是個什么樣的反應?

  所以,他就裝昏。

  答案讓他很滿意,太子并未因為他的昏厥和身體狀況而高興,相反,他聽到的是一個孝順的兒子的一片純孝之心。

  這就夠了!

  有著這樣一個孝順能干的兒子,還能奢求更多嗎?

  這逐除大典,就算是對太子的一個考驗吧,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勝任和主持一個如此重要的禮儀。

  至于自己,確實要好好調理,休息休息了。

  吳賊也已經滅了,諸侯尾大不掉之勢也基本消除了。

  接下來,就該好好培養繼承人,鍛煉他的能力和手腕。

  嗯,借著龍體欠安的名義,放手去讓太子嘗試一下處理朝政,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畢竟,這次他雖然有驚無險,但難保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還能安然無恙。

  這次昏厥,給他敲了個警鐘。

  必須要做好政權交接和大權移交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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