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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七節 自以為是的劉安

  淮南國王都壽春。

  劉安望著擺在案幾上的天子詔書,不安的來回走動。

  “寡人的兩位王弟不知道有回信了沒有?”劉安眉頭緊鎖的想著。

  自從前日接到天子詔命后,他就一直在猶豫,這河東到底要不要去?

  這河東要是去了的話,那他就是羊入虎口了。

  能不能囫圇著回來,就只能看天意了。

  所以,他才馬上傳書他的兩個胞弟,衡山王劉勃與廬江王劉賜,請他們與自己一同面圣,這樣,三王齊聚,就算天子想拿他開刀,也得考慮影響。

  只是…

  那兩個胞弟會不會跟他一條心呢?

  這是個大問題!

  他們兄弟三人雖然同在一域為王,各自封國也是犬齒相依,然而,關系卻未必很親近。

  尤其是衡山王劉勃,跟他打小就不對路,面和心不合。

  至于吳王劉濞?

  劉安覺得,除非劉濞現在起兵,否則,是指望不上這位王叔的。

  吳國在淮南國的下游,大軍逆流而上,起碼要過三道漢軍設下的關卡與防線。

  特別是當年英布叛亂后,為了加強對南方,尤其是楚越地區的控制和威懾,漢室朝廷沿著長江、淮河設立了數個郡縣,作為緩沖區域,為的就是防止英布舊事重演。

  尤其是,淮南國的頭頂,就是滎陽。

  駐扎在滎陽的大軍,順江而下。兩三天就能出現在淮南國。

  然后,像捏螞蟻一樣捏死他。

  而吳隊,到時候可能連反應都來不及!

  當初。濟北王劉興居叛亂,舉兵十幾萬,可從起兵到覆滅,加起來還沒有一個月,真正與朝廷對陣的時間不過半個月。

  劉興居可是有擁立大功,而且根基深厚的宗室重藩,與他這樣的才做了年諸侯王。王位還是施舍得來的人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劉興居在朝廷面前都像雞蛋撞上石頭一樣一戳就破,更何況他?

  所以,眼下只有去河東這么一條路。

  可他又怕!

  尤其是他聽到消息。他的表弟周陽由被抓了。

  雖然還沒公布天下,也沒有公布到底是什么罪名。

  可劉安卻記得清清楚楚去年和今年,他從他的那個表弟那里買了差不多五十萬石存糧。

  這事情要是被披露出來,曝光在長安天子面前。

  他想不死都難啊!

  私蓄糧草。不管怎么解釋。都是謀逆大罪!

  劉安正想著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噩耗一個接一個的傳來。

  首先,他的從弟衡山王劉勃回信告訴他,未得天子詔命,藩王不可私自出國。他是漢家忠臣,怎么可以違反漢法呢?

  廬江王劉賜倒是委婉許多了,托病不出。

  看著這兩個弟弟的信,劉安氣的肺都要炸了。

  劉勃也就罷了。劉賜選擇袖手旁觀,真是讓劉安非常傷心。

  “寡人要是活不了。你也別想活!”劉安氣呼呼的想著。

  劉賜的把柄,他手上拿的可不要太多了!

  別的不說,劉賜有個寵姬叫徐來,徐來有個哥哥叫徐慶,兩人有之行…

  更讓人難以相信的是,劉賜有時候也會參與…

  漢律,者死,不分地位高低貴賤,觸及這條紅線者,必死無疑。

  至于劉賜這種行為,一旦被披露,那就不僅僅是被誅殺的問題了,而是要殺全家!

  “去將丞相來見寡人!”劉安想了許久,覺得或許可以向丞相張釋之請教。

  他覺得張釋之與他可謂算的是同病相憐,甚至可以說是同仇敵愾了!

  他老爹死于先帝的陰謀,張釋之,被今上趕出長安,發配到他這里。

  到任這幾個月以來,張釋之本人雖然沒說什么,但他的家人,對于長安的怨言,可不是一句兩句了。

  劉安經過仔細觀察后,覺得,或許張釋之可以與他結盟。

  若能得張釋之這等天下知名大臣的幫助,鼓舞國中軍隊士氣,歷數長安天子無德之罪,可能還能跟滎陽的朝廷大軍周旋一二。

  于是,劉安又道:“再請吳使入宮來!”

  如今,想要他去河東面圣,他是沒那個膽子的。

  萬一周陽由招出了與他交易的事情,那么,他一到河東,估計等著他的就是廷尉的獄卒與文武百官共同會審的結局。

  只能是橫下一條心了。

  因為,去河東,很大幾率是死路。

  不去,就是抗命,違抗天子,還不造反,那就是必死無疑。

  只能橫下一條心,與吳王聯絡,約定一同舉兵,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但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丞相張釋之必須堅決的站在他這邊支持他一起反抗朝廷。

  假如張釋之不支持他,那么,他就只能乖乖的去河東,碰運氣了。

  對此,劉安是考慮的很詳細的!

  只有張釋之支持他,他才有機會堅持到劉濞救援,否則,完全沒有一絲可能。

  沒多久,王宮侍者就帶著張釋之走到劉安的王宮大殿。

  “不知大王喚臣來有何吩咐?”張釋之垂首拜道。

  “丞相輔佐寡人已經一年有余了…”劉安想了一下,組織一下語言,道:“不知,丞相對寡人怎么看?”

  張釋之再拜道:“大王文思敏捷,聰慧過人,老臣以為實乃明主賢王也!”

  劉安一聽此話,心中暗喜不已,于是問道:“那丞相以為,長安天子與寡人相比如何?”這就是裸的毫不掩飾自己不服的意圖了。

  張釋之聞言,嘴角露出笑容,卻俯首不讓劉安看到他的表情,拜道:“老臣昏聵年老,安能妄斷?”

  劉安一聽張釋之這話,心里更是把持不住了。

  “我就知道,劉啟倒行逆施,天人共怒,連張釋之這樣的名臣都心懷不滿了!”劉安心中激動的想著。

  “長安天子以私怨,棄丞相于淮南,實乃昏君也!”劉安終于不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直接對張釋之問道:“前時,吳王遣使與寡人密約,共反長安,清君側,匡扶社稷,不知老丞相以為寡人當如何回復?”

  張釋之聽了,心中卻是大喜過望。

  他這一年多來的循循善誘與種種設計終于生效了。

  自從貶到淮南以來,張釋之就一直在想著怎么讓天子不再計較他過去的得罪之處。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立功。

  那還有什么辦法比制止謀反,擒拿反臣更大的功勞呢?

  于是,張釋之拜道:“若大王欲與吳王起兵,老臣請為將,請大王賜虎符與老臣,老臣愿為大王先鋒!”

  劉安卻不疑有他,興高采烈的取出自己的調兵虎符,呈遞給張釋之,正襟而拜道:“國中軍政,寡人盡托于丞相,請丞相為寡人定計!”

  “諾!”張釋之拿了虎符在手,心里狂喜不已。

  有了這個這淮南國的兵權就到他手上了,劉安,等于就是一只待宰羔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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