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無悔

　　“你跟鄭秀妍還真是情比金堅啊。”

　　釜山，姜俊赫租賃的公寓里，金智媛拿著手機斜躺在沙發上，一邊看著網上評論，一邊打趣了姜俊赫一句。

　　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昨天作為嘉賓參加完鄭秀妍的生日見面會，之后又去游戲公司跟高層商量下《絕地求生》的發行推廣問題，當晚姜俊赫并沒有留在首爾，因為第二天上午還有拍攝，所以事情忙完立刻又乘飛機飛回了釜山。

　　從釜山到首爾乘飛機時間是最短的，只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為了不在路上浪費時間，姜俊赫并沒有跟往常一樣坐高鐵。

　　此刻聽到金智媛的打趣，姜俊赫轉頭看了眼，啞然笑笑，搖頭道：“我就當你是吃醋了啊。”

　　“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啊。”

　　金智媛忍不住白了姜俊赫一眼，沒好氣道：“你跟鄭秀妍未免也走得太近了吧，你們之間真沒什么？”

　　姜俊赫無語，干脆轉過頭，懶得搭理金智媛。

　　金智媛道：“你別怪我多心。鄭秀妍跟李伊利雅不同。跟李伊利雅你只是玩玩，我倒是無所謂，但若是你跟鄭秀妍也曖昧不清，我還真就要小心了。”

　　說著，從沙發上起身，上前兩步，趴在姜俊赫背上，從背后摟住他的脖子道：“你給我透下底，你跟鄭秀妍真沒什么？”

　　姜俊赫無語地嘆口氣，回過頭，無奈道：“我跟秀妍怒那從沒出道前就認識了，你覺得我要是真跟她有什么，我還會接受你？”頓了下，又無語道，“我也就納悶了，李伊利雅你都不在乎，怎么在秀妍怒那這又泛起疑心了？”

　　金智媛坦然道：“我對李伊利雅不在乎是因為她對我沒威脅，我相信只要我持之以恒你早晚會真正屬于我。但鄭秀妍，就像你說得，你們那么早就認識了，感情肯定很深，對鄭秀妍我卻是一點把握都沒。”

　　“呵——”

　　姜俊赫啞然失笑，點頭道：“那行，我就給你透個底。我跟秀妍怒那清清白白，我一直只把她當做姐姐，你不用有任何擔心。”

　　金智媛眼睛微閃，笑道：“好。我相信你。”

　　似想起什么，忽然又道：“對了，明天有李伊利雅的戲份，假如她明天要是留下的話，要不要我給你們騰出空間？”

　　姜俊赫側頭看了眼，沒說話。

　　金智媛笑道：“這么看著我干嘛，我這么體貼你還不滿意？”

　　姜俊赫道：“坦白說，過于體貼了。”

　　“懷疑我啊？”

　　金智媛輕笑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的事，你怕什么，還怕我明天突然過來，抓奸抓雙，落李伊利雅的面子？”

　　“你不至于這么無聊。”姜俊赫搖搖頭。

　　金智媛道：“那你擔心什么？”

　　姜俊赫道：“我沒擔心。只是有些奇怪。”

　　金智媛道：“如果我反對，你會直接跟李伊利雅分手？”

　　姜俊赫想了想，搖搖頭：“老實說，不會。”

　　金智媛道：“你不是說你們倆就只是玩玩。”

　　姜俊赫笑道：“我跟她確實是露水情緣，沒打算長期交往，但男人嘛，你知道的，新鮮感沒過，暫時還沒膩味，怎么著也得再有一兩個月，等電視劇拍攝結束吧。”

　　“這么渣啊。”

　　金智媛笑道：“還回答這么的理直氣壯。姜俊赫，你是故意表現的這么無恥，還是真這么想得？”

　　姜俊赫探出手，把金智媛拉進了懷里，笑道：“你在乎？”

　　“假如有一天你膩味我了，你會把我也甩了嗎？”金智媛問道。

　　“你會讓我把你甩了嗎？”姜俊赫反問。

　　金智媛斷然搖頭：“除非我甩了你，否則你別想擺脫我。”

　　姜俊赫笑道：“那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金智媛探出手，圈住姜俊赫的脖頸，臉龐貼著姜俊赫的臉龐，呢喃道：“姜俊赫，我真的喜歡你。我會一直的喜歡你。不要再懷疑我。”

　　姜俊赫無言。

　　金智媛抬起頭，看著姜俊赫道：“我不在乎你跟李伊利雅來往，也不在乎你找其他女人，但我希望，當你真正相信我的時候，當你確定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出于對角色的替代，我希望，你能真正的接受我。”

　　姜俊赫輕嘆口氣，沒應聲，轉移話題道：“明天還要拍攝，我們排練下劇本吧。”

　　金智媛盯著姜俊赫看了片刻，點了點頭。

　　從姜俊赫懷里站起，金智媛走到沙發旁拿起劇本，正要轉身，身后忽然傳來姜俊赫的聲音：“別動！就這么站著吧。有些話當著你的面我說不出口。”沉默了下，才接著道，“其實，我一直都相信，我相信你喜歡我，我也相信你說對我一見鐘情不是撒謊。但是有些事，怎么說呢，我不值得你這樣。

　　若是我剛到韓國的時候一開始就遇到了你，我會很滿足，甚至會很竊喜能遇到你這樣的女孩兒。

　　那時的我會對你一心一意，會跟你白頭偕老，會很自豪有你這樣的女朋友。

　　但人都是會變得。

　　現在的我早就不是過去的我。

　　經歷了太多事之后，特別是經歷過許多的女人，我變得越來越不滿足，也越來越不在乎。一方面是因為身體原因，我的欲望很強，一兩個女人根本滿足不了我的生理需求，我是不是在騙你，你應該能判斷出。之前我并不是沒有交往過女朋友，我也想要專一，但身體的欲望你知道，有時候越壓抑，它反而越強烈。

　　這聽起來像是在為我的花心找借口，這是一個借口，但也確實是現實需要。

　　當我的女朋友無法滿足我，我就算能壓制一時，但坦白說，我做不到一輩子都這樣。這就是我跟我上一任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她想要我忠誠如一，想要我潔身自好，但這些卻是我給不了她的。

　　這也是我為什么一開始就跟你強調我不交女朋友，不僅是你，跟我來往的任何一個女生，我都是這么強調。

　　因為，我永遠都給不了你們想要的。

　　我永遠做不到忠誠如一，我也永遠都做不到潔身自好，我也永遠給予不了你們對等的回報。

　　這一點很不公平，我心里也十分清楚，所以我不交女朋友，不給予你們女朋友的身份，就是不想讓你們有太多的期望。人越是期望，就越會失望。

　　這是身體方面的原因，是借口，也是現實。

　　另一方面，則是心理上。

　　交往的女人越多，經歷的女人越多，我不是機器，我也有感情。

　　每經歷一個女人，在獲得的同時，我心里的某些東西，說喜歡也好，說感動也罷，又或許是愛，又或者其他。我不是冷血動物，也不是石頭，經歷的女人越多，我心里的東西給出的越多。

　　哪怕每次都是一點點，但次數多了，漸漸的也變得空蕩蕩了。

　　習慣！

　　可以這么說吧。

　　當習慣成自然，就像是把愛好變成了朝九晚五的工作，時間一長，就像是水滴石穿，再厚重的石頭也會漸漸地被消磨。

　　所以。

　　如果你問我對你的付出感不感動，坦白說，我感動。

　　就像是此時此刻。

　　但這種感動是短暫的，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或許是下一秒，或許是下一分鐘，又或許是明天，這種感動就會漸漸的消失。

　　我會漸漸的遺忘，會覺得很無聊。

　　既然說到這，我再跟你坦白一件事。

　　其實我接受你，并不是因為我喜歡你，也不是我被你感動所以被觸動了，我只是…嫌麻煩。

　　你一直纏著我，怎么甩都甩不掉，但接下來幾個月我們又在一個劇組拍攝，避肯定是避不開了，所以為了減少麻煩，也為了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所以我才會答應接受你。

　　人嘛，追求的永遠都是自己沒有的東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渴望。

　　如果我滿足了你，給予了你想要的，或許時間一長，你就會漸漸地對我厭倦，等你厭煩我了，離開我，我也就少了個麻煩。

　　總不能一直就這么擰著，我越拒絕，你越不愿放手，到時候麻煩只會越來越多，還不如省點心，輕松一些。

　　這就是現在的我，也是我接受你的原因，為了我，真的不值。”

　　金智媛就那么站著，半響不說話，許久后，轉過身，看向了姜俊赫：“說完了？”

　　對視片刻，姜俊赫點點頭。

　　金智媛道：“你剛才說，你對我說這些，是因為你被我感動了。”

　　姜俊赫啞然，輕笑一聲，似是嘲諷又是自嘲。

　　金智媛道：“我謝謝你對我這么坦白，也謝謝你還能為我感動。至少這讓我能知道，我的付出并不是一點回報都沒。”

　　姜俊赫沉默下，問道：“有意義嗎？”

　　金智媛道：“為什么沒有意義？你今天能為我感動，說明你內心并不是一潭死水。就像你剛才說的，水滴石穿，習慣成自然。你今天能為我感動，或許只能堅持一秒，一分鐘，又或者一天。我相信，只要我堅持下去，這個時間會越來越長，直到有一天，就像我不愿意放開你一樣，你也會離不開我，讓我也成為你的習慣。”

　　姜俊赫無言，輕嘆口氣，又問道：“有意義嗎？”

　　金智媛反問：“為什么沒意義？”

　　姜俊赫道：“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壓制不了自己的欲望，我不可能對你專一，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專一。”

　　“姜俊赫，我為什么會纏著你？”金智媛忽然問道。

　　姜俊赫看著金智媛，一時無言。

　　金智媛道：“因為我喜歡你，我對你一見鐘情，因為從你身上，我感受到了完整。”

　　金智媛上前兩步，走到姜俊赫身前，蹲了下來，拉住姜俊赫的手，握在了掌心：“就像是現在，握住你的手，我感覺到一種滿足，一種快樂。這種滿足和快樂是來自于心靈上的，所以你真的覺得我會狹隘到在乎你對我肉體上不忠嗎？”

　　頓了下，金智媛又道：“誠然，見到你跟其他女人來往，知道你還有其他女人，我也會吃醋，我也會泛酸，甚至以后我也會耍小脾氣，更甚至拿你出氣。但是姜俊赫，與這些相比，我更在意的是你心里有沒有我，是我在你心里占據怎樣的位置，對你來說，我會不會成為你的習慣，成為你永遠也割舍不了的女人。

　　我在乎的不是公平，也不是你等價的回報。

　　如果愛一個人十分，也必須要對方回報十分，這樣的感情從來就不是愛，它只是一種交易。

　　交易追求的是一種公平。

　　但愛一個人，求的不是回報，是不留遺憾，是無怨無悔。

　　愛上你，不管結果如何，我無怨無悔。”

　　姜俊赫表情凝滯，看著金智媛，說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

　　感動嗎？

　　只要不是鐵石心腸，誰又能毫無觸動？

　　但姜俊赫感受最多的，卻是一種恐懼。

　　他是被金智媛感動了，但除此之外，也僅僅是感動。

　　喜歡金智媛嗎？

　　姜俊赫捫心自問。

　　但想了許久，他卻給不出答案。

　　除了感動，他說不清對金智媛是什么感覺，但他知道，他并不愛金智媛，他只是被感動了。

　　而感動是會隨著時間慢慢地淡化的。

　　當感動消退之后，當一切又恢復平靜，對于這樣一個無怨無悔的女孩兒，他又能回報什么呢？

　　真愛一個人，是不求回報，但不愛一個人，就能坦然的接受嗎？

　　姜俊赫恐懼地發現，他不想拒絕，他不愛金智媛，但對金智媛的付出，他卻有一種欣然接受的欲望。

　　他喜歡被人依賴，也喜歡金智媛對他的癡狂。

　　但他卻不愛她。

　　更甚至的是，姜俊赫恐懼地發現，他甚至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孩。

　　從一開始的李素希，到金智妮，再到金智媛…回首經歷過的每一個女孩兒，他依戀過對方，厭煩過對方，還被對方感動過，但驀然回首，一切卻就像是風過無痕，在他的記憶中，這些身影卻從來都沒有停留過。

　　姜俊赫長長地嘆了口氣。

　　人都要有一個底線，他或許不愛她們，但他對她們，卻有責任。

　　付出，要有回報。

　　姜俊赫張開手，反握住金智媛，微微用力，認真道：“只要你一直愿意，我會一直握住你的手，永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