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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感覺身體被掏空

  “什么?”肖張放下炒粉,也走了過去。

  “媽的,叫公司加錢,”

  “問清楚再說,吼那么大聲干啥?深更半夜的,”

  “深更半夜?沒看到這條街上都是人呀,”

  干濕河沙重量差別很大,所以價格是不同的,這個單子上說的是十方干河沙,現在發現是濕的,所以肖張他們才會反應這么大。

  肖張看了看時間,這個點無論公司也好,還是裝修公司,都不方便再打電話去打擾別人。

  商議了一下,幾個搬運還是垂頭喪氣的繼續搬起沙子來。

  沒扛幾袋,肖張就有點受不了,兩只腳死活邁不開步子,他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一天的折騰,已經讓他體力消耗一空。

  “你歇會兒吧,當心閃著腰,”有同事好心提醒道。

  “沒事,我還頂得住,”肖張咬緊牙關,又拼命扛了幾回。

  這一袋河沙特別沉,肖張汗如雨下,雙腿止不住的哆嗦起來。

  “喂,老弟,悠著點,”有同事趕緊幫肖張把河沙袋接下來。

  肖張再也撐不住了,撲通一下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你說你這么拼干啥?你家里又沒什么負擔,”同事遞給肖張一瓶水,不解地問道。

  肖張接過礦泉水,慢慢地喝了幾口,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大約是沒有安全感吧!”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同事居然聽懂了,拍拍肖張的肩膀:

  “沒幾袋了,你歇著吧!”

  “不行,我…”肖張強撐著要站起來,因為這活兒是一個總價,做完大家分。

  又一只手摁住肖張的肩膀:

  “是不是拿哥幾個當外人,叫你歇你就歇,別廢話。”

  “對,歇著吧,雖說我們平時是計較點,可你盡力沒盡力,大家都看在眼里,”

  幾個搬運嘻嘻哈哈地扛著沙袋,繼續他們的深夜艱辛。

  肖張不再矯情,靠在外墻邊上,又喝了幾口水,好久沒這么累過了,感覺身體里空空的,什么也沒有。

  肖張也挺奇怪的,要說干體力活,以前有很多次,比這工作量大多了,累趴下也不是一次兩次,可從來沒有今天這種感覺,也許是被安心儀的嘲諷刺激到了。

  一個你認為對你有好感的女生,結果卻是對你不屑一顧,這種失落感,肖張在很多年前體會過,那是在孤兒院時,有人來領養小孩,精心收拾的自己,卻眼巴巴地看著別人被領走,那種深深的挫敗感,肖張刻骨銘心。

  肖張搬東西的門面是重慶很出名的酒吧一條街,九街。

  不同于肖張幾個的狼狽不堪,深夜的九街,霓虹閃爍,燈紅酒綠。

  正是各大夜場開始散場的時候,俊男美女們開著各自的豪車從長街呼嘯而過。

  代駕小哥們在路邊瞪大眼睛,盯著手機,緊張地搶單接單,他們是另一個深夜出現的底層群體。

  康森源站在一間酒吧門口,伸開雙手用夸張的語氣說道:“看看,人間多鮮活,生活很刺激,心儀,是時候忘記過去了。”

  安心儀的俏臉抽了抽,輕輕地點了點頭,去醫院打完針,拿完藥,康森源出人意料地提出去酒吧坐坐,說什么這個時候,安心儀不適合獨處,需要來場精疲力盡的搖擺。

  安心儀平時很少去夜場,尤其是最近兩年,基本沒過這條街了。

  面對康森源的奇葩建議,安心儀居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轉了好幾個嘈雜的場子,才找到現在這個音樂酒吧。

  安心儀因為打了針,所以滴酒沒粘,倒是康森源和埃米莉,左一瓶右一瓶,喝了個四季花兒開。

  “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醫生,大半夜的讓一個被狗咬了的患者陪你喝酒,關鍵你還喝得心花怒放,你又不是我的表哥,我都衛生局能去投訴你,”安心儀無奈地說道。

  “安,你不能投訴康,他是個好醫生,好哥哥,”埃米莉跳出來維護男朋友了。

  “好的,我不投訴,”安心儀推開熱情的埃米莉,這位非洲黑妹什么都好,就是動不動就喜歡往人身上靠。

  “安,你不是個好妹妹,”埃米莉看來屬于心直口快那一類。

  “親愛的,不許你這么說我妹妹,”康森源一把拽過埃米莉,他可不介意埃米莉喜歡靠人的習慣。

  兩個人看起來都喝得有點大了,風一吹,東搖西晃。

  “好吧,不過,我還是想給安一個建議,”埃米莉對康森源眨了眨眼睛。

  康森源遲疑了一下,他明白埃米莉是想借這個機會,揭一揭安心儀的傷疤。

  可別小看這個看上去心直口快的埃米莉,她可是在讀心理學的研究生,發表的很多論文都受到專業人士的好評。要不是跟康森源有共同愛好,兩個人也不會成為男女朋友。

  安心儀的微笑型抑郁癥,康森源曾經和埃米莉討論過,雖說埃米莉給出的意見都很一般。但是有一條很有用,那就是她覺得康森源并不適合做安心儀的主治醫生。

  正所謂關心則亂,康森源對安心儀的治療,一直畏首畏尾,不敢下狠藥,生怕刺激到安心儀,生怕出什么嚴重后果。

  安心儀的抑郁癥,兩年都沒治好,反而越來越嚴重,康森源在其中,也要付一部分責任。

  不過這個建議康森源沒有接受,他認為安心儀的情況特殊,他有辦法平穩地治好她。

  今天安心儀的狀況,也算是讓康森源反省一下了,必須要采取什么辦法了,安心儀的病,刻不容緩。

  喝酒這事,實際上是埃米莉的主意,她倒不是想用酒精來麻醉安心儀,她只是希望用音浪和嘈雜聲,讓安心儀無法集中精神,讓安心儀不胡思亂想。

  現在安心儀的問題在于,情緒很不穩定,不愿意跟醫生交心,更不愿意跟別人交際應酬。

  “安,你男朋友失蹤,我們都表示很難過,也很同情你,”埃米莉簡單直白地擺出安心儀這兩年最忌諱的話題。

  按說以前只要有人說安心儀男朋友失蹤的事,她要么轉身就走,要么沉默以對,根本不愿意跟人交流這個事。

  今天也一樣,埃米莉的話安心儀聽得很清楚,不過她的反應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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