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謝琳瑯自閉了。
明明她還沒答應和秦玨在一起呢!偏偏這廝臉厚心黑,一大早趁著她半夢半醒,就占盡了便宜,再這樣下去,她感覺自己的秘密不保啊!
至于要不要將秘密告訴秦玨,謝琳瑯其實有自己的考慮。
眼下秦玨說喜歡她,雖然不知道以后會怎樣,但至少現在,他的感情是真摯的,純粹的。
而她若是動心了,想要和他在一起,就不該對他保守秘密。
可問題來了。
一旦她說出真相,秦玨還會像現在一樣對她嗎?
他還會讓她當丞相、當攝政王,然后和朝堂臣子,謀士屬臣混跡在一塊嗎?
不會,如果她堅持,他們之間就會鬧別扭。
但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假如秦玨很愛很愛她,愿意娶她為后,只娶她一人,然后她幫助他一起治理江山,只是不再東奔西跑,到處折騰,這樣看上去似乎也不錯。
可感情是有保質期的,權利卻沒有。
且不說朝臣不會允許后宮干政,就算允許,他們也會見縫插針的借此來離間她和秦玨。
如果有一天,她和秦玨政見相駁,如果有一天,秦玨不那么喜歡她,開始忌憚她了,到時候…她很可能會變成下一個夏皇后。
當初夏家會那么不設防,夏皇后會那么不設防,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皇帝對她的感情,并不是假的。
當初她看著帝后恩愛,也沒有覺得皇帝在逢場作戲,只能說,愛有時候敵不過很多東西,也有可能,是當時他們的愛情已經淡了,不夠愛了。
人是會變的,這一點謝琳瑯很清楚。
她以前也沒有這么謹慎果敢,她上輩子就是個普通的喜歡倒騰小東西的宅女,勉強算是個技術宅。
所以她剛穿越過來,不論是被逼殺人,還是被下大獄,她都很怕很怕!生怕自己死在牢里,沒有一點應對之法。
后來獲救了,她發現一個人沒有族群,在古代很難生活下去,便想著去尋找自己的族群,結果因為考慮欠佳,又莽莽撞撞的落到另一個地獄…
可以說,她以前是魯莽的,膽怯的,是在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后,她僥幸活了下來,才漸漸活成現在的模樣。
她的變化都如此之大,又怎么能確定秦玨當皇帝當久了之后,不會變呢?
想要確保他不變,最好的方式就是她什么都不沾,什么都不管,然后安心留在后宮相夫教子。
可是每天不事生產,就等著他來寵幸,這樣的人生,是她想要的嗎?
而且從朝堂丞相,到后宮之主,她一退再退,日后只怕還要退得更多。
畢竟女孩子嫁人之后總是會步步妥協,她很怕自己以后為了孩子什么的,連三妻四妾也忍了。
所以她暫時不敢邁出那一步,也不敢告訴秦玨真相。
總而言之,先好好觀察一番吧!畢竟秦玨才告白,她就連孩子都想到了,這也想的太遠了!
按照正常流程,她應該先觀察考驗一番,再決定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如果她真的決定跟他在一起,想必一定是他通過了她的考驗。
屆時,她再告訴他真相,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打定主意后,謝琳瑯心情驟然放松了很多。
只是她要怎么考驗秦玨,這是個問題…
就在她絞盡腦汁的想這個問題的時候,突然后知后覺的發現,秦玨告白,她居然一點抵觸都沒有!
她滿腦子糾結的,竟然是要不要告訴他秘密,和擔心告訴他秘密后,他會不會變的事情,她居然從未想過拒絕?
她居然連自己身上的毒都忘了!
這也太可怕了!
謝琳瑯定了定神,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沒有…她才不是不拒絕,如果秦玨通不過她的考驗,她拒絕起來絕對眼睛都不眨一下!
沒錯,她就是這么一個果斷的人,她會想這么多,只是因為她很慎重,想得長遠,她算計人的時候也是想這么遠的!
在這種不確定的安撫中,下午時分,澤國的使者到了。
秦玨再次設宴招待,而對方使者為首的人,竟然是謝琳瑯見過一面的熟人,長祁洛書。
當他帶著澤國官員,來廳中見禮時,一眼就看到了謝琳瑯。
他腳步頓了頓,看過來的眼神竟然有些幽怨,這讓謝琳瑯一臉莫名,他們明明只見過一次啊!
秦玨注意到了長祁洛書的眼神,鳳眸不覺瞇了瞇。
好在長祁洛書只是間接性抽風,看了謝琳瑯兩秒之后,就繼續帶人行禮了。
秦玨審視了他好幾秒,然后才讓人賜座,此時沼國的使者也在,兩國使者互相見禮,氣氛有些尷尬。
這一次,沼國和澤國密謀多年,如果沒有秦玨和謝琳瑯這兩個意外,他們這次見面,或許就是在商量著如何瓜分大秦領土。
但現在,他們是作為戰敗方在這里碰面,心里肯定不勝唏噓。
而且沼國對澤國心里絕對是有怨氣的,畢竟他們沼國已經異軍突起,殺入大秦了,若不是關鍵時刻,澤國號稱王牌的水軍遲遲上不來,他們也不至于會輸。
所以兩邊看著都淡淡的,對彼此還沒有對大秦的官員熱絡。
很快,美食美酒和歌舞都來了,官員們努力活躍氣氛,現場也算融洽。
這個時候,長祁洛書端著酒過來找謝琳瑯了,說是要敬她,這也算是外國使臣,第一次和謝琳瑯說話。
其他人都很忌憚她,甚至將她妖魔化了,搞得好像只要跟她說了會話,就會被她看穿心思一樣。
謝琳瑯也很無奈啊,不過這樣也好,他們怕她就是怕大秦,這對以后的長治久安有好處。
長祁洛書跪坐在謝琳瑯身邊,暗金色的眼瞳眨了眨,有些嘆息的看著她道。
“之前皇兄多番部署,小心謹慎,我還笑他太膽小,沒想到你真的如此妖孽,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謝琳瑯朝他舉杯,雖然之前還是不死不休的對手,但因為沒有直接交手的原因,她對長祁洛書并沒有太多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