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再見。”
望著前面那個背著大包小包,一臉憨厚的跟自己招手打招呼的漢子,奸詐男突然有些愧疚。
“別怪我,這也是我的工作罷了。”
他吐掉嘴里的煙屁股,轉過了頭去。
“你們這幫人快一點,趕快跟我去宿舍收拾好東西,準備工作了,我們發工錢給你們可不是讓你們磨磨蹭蹭的,快點!”
這個在隊列的最前邊頤指氣使的人名叫黃三忠,金雞制造廠的主觀,專門負責帶新人入廠。
金雞制造廠的管控寬松程度,實在遠超余安的想象。
無論是體檢、身份查詢等等,都只是合同上的廢話罷了,完全不怕傳染病跟被人混進來。
到底是個怎樣的血祭儀式呢...
處在思考中的余安突然被驚醒,不經意的回頭瞥了一眼,只見一個黑不溜秋的身影就跟在自己身后,戒備的看著四周。
張惟民?他跑來干嘛?還把自己弄得黑不溜秋的。
余安有些疑惑,卻也沒揭穿他,只是留了個心眼。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穿過街道,一直奔向金雞制造廠。
剛一來到廠子的門口,余安就被眼前的陣仗吃了一驚:
一扇厚度大概有半米左右的超厚重鐵門,堅不可摧完全不是人力能夠撼動,廠子外圍的墻壁上安裝著密密麻麻的鐵絲網,那鋒銳的倒鉤閃爍著熠熠寒光。
密密麻麻的監控,時刻巡邏的荷槍實彈,這哪是什么制造廠?你說這是軍事基地余安也相信啊。
怪不得那天要拆門,好家伙,現在這門誰看誰不迷糊?
張惟民在后面看到這大場面也是有些腿軟,但那些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已經端著槍圍了過來,他也不敢鬧出多大動靜,只能壓低聲音在人堆里喊了一句:
“怎么這么多鐵絲網啊?”
張惟民這一開口,原本就有些吵嚷的工人隊伍頓時躁動了起來。
“對啊?怎么這么多鐵絲網?”
“你們這廠子不會不正常吧?我不干了。”
“回家回家。”
黃三忠猛地抬起頭,安撫般笑道:“我們金雞公司可是重懷之光,平日里也有很多競爭對手,所以戒備森嚴一點完全是正常情況。
實際上,我們搞的這么森嚴,不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嗎?”
張惟民還想說點什么,可兩邊的持槍安保已經圍了上來,黃三忠也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密密匝匝的人頭,想從里面找出鬧事的主使出來。
張惟民默默的朝著那個很像朋友的兄弟看了一眼,嘆了口氣,沒有再吱聲了。
他并非為了單純的救余安而來,也有想要在金雞制造廠里親身經歷一下,想要改變點什么的意思在里頭,余安的出現算是給了他一點勇氣吧。
...
還是槍管用。
黃三忠望著這幫豬玀,不屑的笑了一聲:“進去吧。”
大門在電力控制之下,緩緩打開。
“我先帶你們去你們接下來要工作的地方好好的看一看。”
說著,浩浩湯湯的隊伍就被帶著前往了余安非常熟悉的那個流水線處。
剛一進門,余安便有一種濃烈的揪心感。
此時已是太陽西沉,昏黃的光芒順著玻璃投進屋內,倒映在余安眼中的是一張張麻木的足以讓任何正常人刺痛的面容。
那一個個在流水線上機械的完成著手中工作的工人們,雙目呆滯且渾濁,單薄且統一的白色背心干了又濕、濕了又干,此刻已經結上了大大小小的白色碎塊。
忽的!就在余安一行人散發巨大響動走進屋內,某個人明顯被驚得手中的動作漏了一拍,一個還未處理的工件就這樣與他擦肩而過。
“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驚叫之后,那個一時疏忽的工人如同發狂一般的躍上了流水線的傳動帶,想要拼盡全力去搶救自己的過錯。
可他的舉動,除了打攪他身后工友的節奏以外,沒有對自己的過錯起到任何的補救作用。
傳送帶帶著他的身體,不講道理的朝前而去,就在他即將被卷入兩節傳送帶之間的漩渦時,某個人伸出手猛地把他推了下來,這是他身后的工友。
正當余安心頭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令他萬萬沒想到的一幕驟然發生在眼前,那推人救人的那位,沒有馬上的把地上那人拉起來,也是如同發瘋一般的拼命拯救著剛剛被打攪的工序。
終于,在他雙手都要揮出殘影的一剎那,流水線成功的被他解救了...
污染?信仰之力?超凡之力?
余安的腦海里瘋狂閃爍著這幾個詞匯,可他分明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這種氣息。
就好像,這些人就是瘋了一樣?!
可是,為什么?
不過,更讓余安不敢置信的一幕突然發生了。
那原本還在原地老實站著的黃三忠,好像受到了什么感召一般,發瘋似的沖向了剛剛失誤員工的位置,以一個極快的效率瞬間接手的那位的工作。
一邊干,黃三忠一邊還謾罵者:“你這個該死的豬玀!這么簡單的工作都干不好!不如去死了算了!”
“黃主管,對不起!對不起!”那人顧不得臉上被傳送帶擦出的傷痕,跪在地上重重的朝著黃三忠磕著頭。
“有力氣磕頭,還不趕快過來干活!你每天再加一個小時的工作!”黃三忠黑著臉,大聲謾罵著。
加一個小時...
這句話仿佛擁有著莫大的魔力一般,整個流水線都伴隨著這句話產生了巨大的觸動,那些原本臉色麻木的工人們,齊齊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不要命的開始干了起來。
而首當其中那位失誤者,更是經受不住這種巨大的刺激,瞳孔收縮之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心臟驟停!
在聽到心跳停滯的那一剎那,余安顧不得看戲,顧不得打草驚蛇,他粗暴的拉開看戲的人群,飛速的朝著躺在地上那人奔去。
飛速把他身體放平,余安用力的按壓著他的胸口,期待能夠用這樣的方式來挽回這人的生命。
“堅持住!”
“死豬玀,該不會就這么死了吧!”黃三忠嚇了一大跳,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敢停歇,只是瘋狂的謾罵著:“快起來,你的工作還沒做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