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鼠首抽動著胡須,望著面前的人類,發出了幾聲意義不明的叫聲。
此刻,它油光閃亮的表皮坑坑洼洼的布滿了小缺口,這些,都是那個人類周身的那些金屬柱所為。
那些金屬柱每一根都有著神秘莫測的威能,它費盡渾身解數也沒能擋下幾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它們一次次捅了個對穿,它內心的憤恨可想而知。
可越是憤怒,它心頭就越是冷靜。
眼前這個人類顯然已經邁出了某個關口,雖然它的本質更為高級,但依然只能處于被動挨打的地位。
再這樣繼續下去,今天說不定它要把自己的命留在這里。
一想到這里,它內心的退意就更濃烈了。
只是...人類的攻勢超乎尋常的密集,它苦苦支撐,一直沒有什么好的脫身手段。
正在此時,一根黑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朝它襲來。
鼠首鼻孔噴出兩道濃霧,卻也只能起到輕微的阻礙作用,那黑柱差之毫厘的從他脖頸出捅過,差點傷及他的大腦。
不能這么下去了!
鼠首的眸子驟然從碧綠變成鮮紅,原本干癟的身體也漸漸開始膨脹,最后居然變成了一只成年人大小的超級大老鼠來。
鼠首是要拼命了,它望著葉宗楊的眸子滿是怨毒之色,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為了達到現在的狀態,它把血祭中得到的精血盡數消耗,就連那些從人類身上收取的信仰揮霍了七七八八。
這意味著它想要短時間之內跨過那道大門的想法徹底落空。
黑色的陰影從鼠首殘破的影子里張開,很快就侵占了下水道的一半區域,那些陰影流動著,像是有生命的活水,翻騰滾動。
葉宗楊的瞳孔一陣收縮。
這是域。
邪神們以神祇自居,自然會選擇模仿真神。
域便是邪神們對于真神神國、神域的一種模仿。
既然是模仿,那么自然也會擁有著跟真神神域近似的全能,雖然可能只是萬分之一都不到,但已經足夠恐怖了。
“老大要出全力了。”王雨感神情凝重,在余安的身邊說道,“一位全力以赴的第五限‘金屬騎士’,很快你就能見到了。”
金屬騎士?
余安睜大雙眼,不愿放過眼前的畫面。
在葉宗楊的心念控制之下,原本懸浮在他周身的金屬柱就像是被高溫處理了一般,紛紛化作鐵水。
它們在空中流淌,畫出一道三角模樣。
那個標志余安認識,那是代表著金屬之神的規則圖案。
就像是某個儀式成功了一般,鐵水化作紗衣,覆蓋在葉宗楊的周身,在神光一閃以后,徹底的化作了一身瑰麗、莊嚴的鎧甲來。
它通體呈金銀二色,相得益彰、不顯突兀。
此刻被鎧甲徹底遮蔽的葉宗楊,就像是神武的將軍,一開一合之間,散發著迫人的威勢。
右手一張,一桿大槍猛然在手中化出,槍身樸實厚重,宛若山岳,槍尖高高昂起,像是九天的怒龍。
可那金屬柱化作的鐵水依然剩下相當大的一部分,在半空中如同凝膠一般緩緩滾動。
“我總感覺還缺點什么。”余安喃喃自語。
“坐騎啊!”王雨感嘿嘿一笑。
剎那間,那些剩下的鐵水猛然凝聚,在葉宗楊的側身居然化作了一匹青銅駿馬。
駿馬周身的古典紋路分毫畢現,一雙眼睛閃爍著澄黃的光芒,狠狠的打了個響鼻。
葉宗楊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拉住馬韁,一躍而上。
“唏律律!”
他拉住馬韁,引馬前行,頃刻之間便已經來到了鼠首的近前。
那青銅馬楊起雙蹄,好似泰山壓頂一般,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朝著鼠首狠狠踏了過去。
葉宗楊俯身提臂,右手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一槍探出,直搗黃龍。
在他的全力一刺之下,暗域朝內急劇凹陷,可葉宗楊的表情卻沒有半分的喜色,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扎上的好像是團柔軟的棉花糖,看起來可圓可扁,可卻沒有真正的傷到里面那只鼠首半分。
他神色不變,右臂虬結如同千年老樹,提!
槍尖在暗域上朝上一劃,在它的表面撕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葉宗楊眼中神光一閃,便要乘勝追擊,可鼠首也不是易于貨色,如同海浪一般的暗潮迅速拍往破損部位,將它修復一新。
二者你來我往,見招拆招。
葉宗楊“扎、刺、撻、抨、纏...”一桿大槍在他手中耍的虎虎生風,生出萬般變化。
鼠首一招鮮吃遍天,哪里被葉宗楊破開,就操控暗影之力前去修補,穩若泰山。
一時之間,場面似乎陷入了膠著的狀態。
“看呆了?”王雨感在呆滯的余安眼前揮動著手,想讓他回神。
余安勉強的笑上兩聲,最后嘆了口氣。
“不用擔心,你要對老大的實力有信心,雖然這只老鼠實力不弱,但落到老大手里,肯定是手到擒來的。上次有個超強的污染物,都被老大手中的那桿大槍硬生生抽死了。”
王雨感還以為余安是擔心這場的勝負,連忙出聲讓余安放寬心。說到興奮的地方,還忍不住眉飛色舞起來。
不過余安倒不是為了這個而憂心。
他神情有些復雜的看著戰至一團的上方兩人,心中嘆了一口氣。
在葉宗楊火力全開,親自坐上那匹青銅馬,徹底化身成為一位金屬騎士的時候,余安隱隱約約從他的鎧甲里看到一條虛幻的觸手。
這是污染的味道,一個余安絕不可能認錯的味道。
老大是邪神?還是已經被污染了?
余安壓根就沒在這方面想過,他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推測——信奉真神,給予信仰,被授偉力的這個過程本來就包含著那些高高在上神祇,對于自己信徒的一種同化。
這是任何信徒的宿命。
余安本來想興致勃勃的告訴自家老大這個消息,好讓他脫離苦海的,可他轉念又想,這么做合適嗎?應該嗎?
信不信是一個問題,信了以后愿不愿意脫離苦海又是一個問題,脫離了付出的代價的問題等等。
這件事情果然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余安頗為苦惱,突然用余光瞥見了一旁正在努力禱告的李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