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記清了嗎?”
向南也只是驚訝了一小會兒,很快就恢復過來了,報名的人多是好事啊,說明文物修復的未來還是可期的,要是才一百多人或者干脆連五十人都招不滿,那文物修復行業真的是要走到頭了。
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朱熙,問道,“沒有漏的吧?”
“怎么可能會有漏的?”
朱熙一副很受傷的模樣,說道,“你不相信我!”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別多想。”
向南怎么可能會承認,他伸手拍了拍朱熙的肩膀,笑道,“辛苦了!”
“辛苦倒沒什么,這是我應該做的。”
忽然被表揚了一下,朱熙還是很不好意思的,扭捏了半天,他才又說道,“那個,南哥,我想學文物鑒定,你教教我唄?”
“學文物鑒定?”
向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這個我可不擅長,要是你真有興趣,我給你介紹個專家,他跟你爺爺也是老相識。”
“老頭子?”
朱熙愣了一下,隨即連連搖頭,說道,“不不不,老頭子不好玩,我在這里做得挺開心的,而且我走了你還得再找個人來做前臺接待,還是你教好了,省事。”
“那好吧。”
向南點了點頭,他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跟我來!”
朱熙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來到古書畫修復室里,向南從柜子里翻出一疊補紙來,放在朱熙的面前,說道 “你先把這些紙張分辨清楚來,哪張紙是哪個朝代的,至于哪個朝代是用什么樣的紙張作畫的,會議室的小書架上的書里都有,自己認真去看,等你什么時候分清楚了,什么時候再來找我。”
朱熙看著面前的這一堆紙,頓時傻眼了。
這些紙張,除了顏色看上去有些不一樣外,好像也沒啥差別呀!
這讓我怎么分辨朝代?你不是在耍我吧?
我摔!
向南當然不會耍他,古書畫修復師最擅長的,就是分辨畫芯紙張材質、年代,要鑒定古書畫真偽,自然會從這一點上入手,如果連紙張都分不清真假,怎么還能分辨古書畫真偽?
這既是教授朱熙入門的方法,也是考驗他是不是耐得住性子的手段。
打發走了朱熙,向南又回到古陶瓷修復室里,對著那一大沓報名培訓班的修復師們的個人簡歷,一個個開始篩選起來。
“韓小萱,女,歲,畢業于豫章大學美術系,四年前進入西江省博物館古書畫修復中心實習,表現出色,不到一年即通過考核成為古書畫初級修復師,至今為止,參與過西江省博物館古籍修復,并獨立修復《李宗瀚行書軸》、《萬賢杰松鶴圖》等十余幅館藏書畫文物…”
“楊子優,男,歲,京城人士,從事古書畫修復工作五年,先后在京城藏寶閣、萬寶齋等古玩店從事古書畫修復工作,曾修復清代‘西泠八家’之一錢松的《隔江煙雨圖》、元代畫家姚廷美的《春色》立軸圖、清末畫家汪琨的《秋林夕照圖》等三十余幅各朝古畫…”
向南一份份簡歷翻看過去,感覺經歷比較豐富的,就先放到一邊,經驗偏少但科班出身的應屆畢業生,也放在一邊。
這些簡歷里面,自然也會有美化的情況,就跟女孩子的照片一樣,有哪個自拍不用美顏的?
稍稍夸大一點,可以理解,但你用ps把圓餅臉給p成蛇精臉,那就太不像話了。
就比如這份簡歷一樣——
“汪曉鷗,男,歲,歲起學習古書畫修復技藝,兩年后開始獨立修復古書畫,至今為止,成功修復了紀曉嵐書法立軸、宋末元初畫家趙孟頫的隸書《過秦論》卷、明代畫家呂紀的《蘆雁圖》鏡心、清代畫家禹之鼎《話友圖》立軸圖等百余幅古書畫…”
且不說這汪曉鷗是不是修復過他所說的紀曉嵐的書法立軸、趙孟頫的隸書《過秦論》等古字畫,單單后面這個百余幅,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他0歲上手修復古書畫,現在歲,短短的三年不到的時間里能修復百余幅古書畫?
平均一年要修復三十多幅,這誰信吶?
連那些古書畫修復專家都不敢說自己一年能修復三十多幅古字畫,更別提他一個才修復古字畫三年多時間的人。
他以為他是向南?
只掃了一眼,向南便撇了撇嘴,將這份簡歷放到另外一邊去了。
倒不是說要淘汰這汪曉鷗,等這些簡歷全都看完了,他準備親自打電話向這汪曉鷗核實一下,說不準人家就是一個千年不遇的天才呢?
萬萬不可因為自己的偏見,而抹殺了一個極有可能是天才的人。
當然,向南覺得,這種可能性還是比較少見的。
暫時先不管這汪曉鷗,向南繼續翻看簡歷,五百多份簡歷呢,想要認真看完,也是一件非常耗時耗力的事情。
花了整整一天時間,他才將這些簡歷全都分成了兩堆。
一堆是暫時看中的,另一堆簡歷的主人,恐怕是進不了首期培訓班了。
盡管已經看過了一遍,但那些通過了第一輪篩選的簡歷,依然有上百份,這就意味著,今天晚上恐怕要睡不好了。
吃過晚飯之后,向南繼續留在工作室里篩選簡歷,經過一番痛苦的抉擇,總算是找出了四十份相對比較優秀的人選。
再加上閆思遠、吳茉莉等人“推薦”的十個“關系戶”,首期古書畫修復培訓班的0人大名單,已經正式出爐了。
第二天一早,向南便將這份名單交給了朱熙,讓他盡快給這五十人回復郵件,讓他們于十一月一日下午五點之前,到魔都藝術學院三號教學樓報到,過期不候。
等回復完郵件后,再將首期培訓班學員的全部名單也都公布出去。
于此同時,他也沒忘了要給那個三年修復了百余幅古書畫的汪曉鷗打電話,果然是“美顏”過了度,向南剛一開口問,對方就結結巴巴地承認自己寫“順了手”。
這個沒辦法死撐,一戳就破,只要向南給他一幅殘損古畫,讓他在半個月內修復出來就可以了。
但很顯然,汪曉鷗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