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向錢女士,想了想說道:“當年我降臨在通古斯…你應該不大吧?而且,我沒見過你。”
錢女士頷首笑道:“當年我曾隨老師梅涅克斯一同前往通古斯調查過您,也和您的隨從們發生了一些摩擦。在您潛逃時,我有幸見過您。當然,當時我并不知道那就是您。”
在交談中錢女士的用詞十分恭謹。
少年卻想起什么似的緬懷道:“當年那真是相當冒險的行動,還好我挺了過來。”
當年的雙方的戰斗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摩擦”可以形容的。
在“通古斯大爆炸”事件中,
少年跨越靈界降臨地球,時任密斯卡托尼克大學高級教授的梅涅克斯帶領一眾學生和學院下屬戰斗部隊趕赴通古斯,直接把少年在地球布置的力量殺滅了大半。
以至于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只能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
寒暄完,
錢女士誠懇道:“您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這里,
是對沉降亞空間施行圈禁的囚牢,也是引誘敵人的陷阱!
而李堯和那件保險裝置,
甚至整個塔克拉瑪干戰區都是為“潛在威脅”設置的陷阱和誘餌。
現在,
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著。
只要將那少年扼殺于此,把一切計劃扼殺在萌芽中,那地球的安全就守住了!
這方式或許有些骯臟了。
尤其李堯還不是面壁人。
可在必要的時候,她可以做出很大的犧牲。
而當她看到李堯前來,并義無反顧的接受任務護送“最后的保險”前來此處時,她就知道,李堯也應該是抱著某種覺悟來的。
她對此覺得愧疚,卻也無比欣慰。
華夏,
正是因為有著許許多多這樣的人,才能讓文明之火燃燒至今不曾熄滅!
少年環視四周,
剛才僅僅一個王大龍和李堯聯手就給自己造成了諸多的麻煩。
現在,
前面壁人,現文明復興會的主人應缺;面壁人第一震懾者錢玉璋,第二震懾者陸行深,以及面壁人數位大主事都在這里,把他包圍了…看樣子少年已經插翅難逃了。
少年已經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了,這會兒看向錢女士淡淡道:“借局設局,設局破局…錢女士好手段。您的老師,密大校長呢?他怎么到現在還不出手?”
錢女士:“還用不著。”
少年:“…”
他露出說不清什么意味的笑容道:“你們的自大,真是讓我…驚嘆。”
少年無視了包圍圈,淡淡道:“作為意外產物你們在智慧上的表現確實令我等驚嘆。不過,也僅此而已了。你以為亞空間沉降就是我們計劃的全部了嗎?不,錢女士,天國之扉開啟「鑰匙」并不在這里啊。而且,你們也攔不住我。”
正說著,
少年的身影就變得愈發虛幻。
始終警戒的錢女士頓時動作,她抬手朝著少年所在的方向虛空一握!
奇異的波動登時從虛空中涌出似乎想要把少年拿住,那奇異波動無往不利,竟然真的拿攝住了少年漸漸虛幻的身影,就在眾人心頭松了口氣的瞬間,被虛空之握拿住的少年臉孔竟然漸漸扭曲變化。
沒多會兒的時間,
虛空之握中的少年就變成了另外一個和少年看起來很像的人。
很像,
但不是。
錢女士微微蹙眉,思索一下后就直接發力,那被替換過來的少年就變成漫天細碎的微塵隨風而去了。
她環視眾人,
小陸之前因為抵抗整個境內的亞空間沉降,再加上后來跟隨自己征戰至今已然有了脫力的跡象;小聶,小梁和小葉都還只是六階巔頂,也已經到了極限。
至于王大龍…
此次事件之后他的實力可能會大打折扣,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重回巔峰。
軍參總長壯壯的能力比較特殊,更依賴于現代科技的算力供應——就是恢復起來太費錢了,耗時也需要很久。
如今,
面壁人方面幾乎損耗殆盡,就連她自己都有了疲憊力竭之感。
錢女士心頭思緒翻涌,心情更是十分沉重。
好累啊…
可她是華夏境內最強者,也是面壁人的掌舵者。
別人可以向她傾訴抱怨,偏偏她不能對旁人說。
這些脆弱的念頭一閃即逝,錢女士很快就整理好心態沖著眾人笑道:“他逃走了,局勢也相對穩定了許多。大家都去歇歇吧。”
錢女士抬起手,奇異波動籠罩住眾人。
等到他們回過神來已然到了戰區之外。
在營地前錢女士把陸行深他們轟回去休息,然后沖著李堯充滿歉意道:“對不起,謝謝。”
李堯了然,揮揮手轉身就走了:“我也好累我去休息了。”
錢女士站在原地,應缺也望著遠去的李堯眼神充滿玩味。
等到這片空地上之剩應缺和錢女士后,氣氛一下沉寂了。
塔克拉瑪干這會兒天色已經黑了。
今晚的天氣很好,
肆虐在東南沿海的臺風天完全沒有影響到這里,所以一抬頭就能看到漫天的星辰,星辰最密的那一片好似飄帶一般環繞著整個世界。
大漠里的夜晚氣溫很低,
風也很大。
夜晚的風吹亂了錢女士齊肩的發絲。
錢女士望向身邊的應缺,迎著錢女士的目光應缺似乎有些不自在,一時間覺得手放哪兒都不太合適。
應缺:“您別這么瞧我啊,怪嚇人的。”
錢女士不說話。
應缺更慌了:“那我這不是來幫忙了嗎?而且我搞事可都是避開咱家里的,咱得允許有點個人追求吧?退一萬步說您總不能礙著我復興親族吧?”
錢女士突然笑了起來:“你呀!”
有點寵溺的意味。
應缺頓時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您在尋思著就這么給我斃在這呢!恁嚇人!”
錢女士:“我曾對你期望很高,甚至想把面壁人交給你的。”
應缺恢復了輕松的模樣:“別,這擔子太沉了。我在非陸那兒玩得挺開心的。再說了您正當打呢!就別瞎琢磨了!”
錢女士邁開腳步,在這片營地里散起步來:“你們都是好孩子,可我太累了…你懂嗎?”
走到營地的邊緣,
錢女士望向東方。
那雙溫潤的眼睛仿佛透過了重重星光和夜幕,仿佛料見了千萬里之外的變化。
于是,
錢女士托付道:“你的理念我們是比較認同的,小陸他們也會聯合密大,基金會等給你合法的地位。往后,你要多多照看下小陸他們…可都是自家人呢。”
越說,
錢女士的語氣就越發溫柔,仿佛母親在叮囑自己年紀最長的孩子。溫和的眼神更是飽含期許,那期許如水波一般潤澤人心,這讓應缺又慌了起來,他一把抓住錢女士的手臂:
“老師你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