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冷虎之死

　　張南離開了。

　　冷漠雪與靜無音留在冰雪島，張南啟程返回青州。

　　張南往日里肆意妄為，行事癲狂無忌，但只要細想就會發現，張南所做所為遠沒有看著那樣無所顧忌。即便搞事情，也不會真正傷及他人根本，一直維持在一個平衡點上。青州一眾大佬之所以對張南忌憚忍讓，也是怕張南打破平衡。

　　包括與妖魔大戰，張南也只是利用手段把各大宗門綁上戰車。放妖魔過橋的作戰計劃雖然瘋狂，一群人甚至都懷疑張南是妖魔特務。但張南終歸是在貫徹誅妖滅魔的本質，并沒有真正投敵賣國。

　　可這一次不同，張南與靜無音商議之事是顛覆性的。拋棄前嫌，與妖魔合作。之前還是打生打死的仇敵，下一刻就要聯手。而且在這個聯手的過程當中，對方還不出力，只是提供情報和借道。

　　如果沒有系統主線任務擺在那，別說青州的那些老頑固，就算張南自己都得掂量掂量。前世今生的經驗都在提醒著張南，人妖統一陣線不是那么好建立的。

　　張南思前想后，覺得這件事肯定不能公開，但紙里包不住火，單純的隱瞞早晚會露餡。所以張南決定找個可靠的同謀，跟他一起來進行這件事。

　　而這個同盟人選，除了劍樓之主，不做第二人想。

　　此刻云山范圍內，四處都是元氣暴動，氣勁縱橫，妖魔和人族強者在各個地方交手，戰況越發的激烈。不過相對于戰爭剛剛打響的時候，現在的主戰場已經開始偏向云山邊緣地帶。

　　妖魔們在察覺中計之后，沒有束手待斃。既然妖州回不去，那就干脆勇往直前，努力開始突圍。只要打破劍樓的外圍防御，那他們就能反敗為勝。

　　劍樓強者和企圖突圍的妖魔交鋒，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大山都推平了不下十座。宗門強者們知道個中利害，沒人敢置身之外，全力協助劍樓防御，拼死作戰。

　　外圍打的熱火朝天，里面的戰況反倒相對平淡，多是中境妖魔在流竄。

　　張南從不動之橋返回劍樓，一路別說碰見上境妖魔，甚至連六境的都沒有看到，最多只是遭遇了幾個造化境的五境妖魔。

　　此時張南也是第五境，又有了從冷漠雪處復制得來的十門五品武決。若是換在之前，張南肯定得試試身手，攢攢經驗值什么的。可是現在張南哪里還有閑心虐菜，不管碰上什么境界的，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頓七殺尺。抽完之后也不管死活，直奔劍樓。

　　劍樓作為此次戰役的大本營，防御自然也不會放松。雖然有強悍的護山大陣，但依然有不少劍樓弟子在外圍巡視。一方面提防清剿妖魔，一方面防止有宗門武者回來，進不去大陣。

　　張南從遠處御風而來，未刻意隱藏身形，很快便被劍樓弟子發現。

　　“張先生？！”那劍樓弟子剛好認識張南，忙遠遠迎了上來。

　　“我有事要見樓主。”張南道：“煩請讓護山大陣開個口子。”

　　“樓主不在，去北嶺寨了。”那弟子不敢怠慢，連忙回報。

　　張南一愣：“北嶺寨？那里情況很糟？”

　　云山外圍的防御，北嶺寨是最為重要的一處。突破那里之后便一馬平川，很難在對妖魔進行有效阻擊。

　　張南知道那里會很不好打，但沒想到竟然連樓主都過去了。

　　“妖魔們都瘋了。”那弟子道：“從昨天開始，上境妖魔們突然不再各自為戰，而是聯合在一起，凌晨的時候對北嶺寨展開突襲。聽說北嶺寨的人全軍覆滅無一生還。幸好四長老在附近，及時趕過去支援，才沒有讓妖魔突破。不過妖魔們的攻擊沒有停止，樓主是一早趕過去的…”

　　那弟子還在訴說，張南卻已經化作一團狂風，直奔北嶺寨而去。

　　北嶺寨寨主，冷虎。

　　冷虎和張南相識很早，每次見面乃至相處，少有和諧的時候。但在潛意識當中，兩個人又彼此看重欣賞，說不是朋友但又勝似朋友。

　　張南很了解冷虎，如果說北嶺寨被妖魔攻破的話，那么一定是在冷虎倒下之前。因為那只老虎的驕傲，決不會允許自己眼睜睜看著妖魔闖入。若是北嶺寨真的全軍覆沒，那冷虎就更不可能生還。

　　冷虎，已然戰死。

　　這場兩族大戰，張南從來沒想過不會死人。最早犧牲的那五個劍衛斥候只是個開始，還會有更多的武者隕落。在隕落者之中，有張南認識的人并不奇怪。

　　張南沒有回避過這個問題，但也沒有往深了去想。可此時此刻，當意識到冷虎可能已經隕落后，張南才發現自己遠沒有想象那么淡然。

　　戰爭，不是好玩的事情。

　　張南心頭憋悶，風馳電掣的趕到北嶺寨。

　　北嶺寨所在的位置是山口，前后都是崇山峻嶺，植被茂盛。可是現在，別說大樹和小草，連山都看不見了。

　　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廣闊的焦土。地上散落著許多尸骸，一些劍樓弟子以及宗門武者，正在打掃戰場。

　　往遠處看，焦土的中心地帶，殘垣斷壁的北嶺寨猶在。

　　樓主和幾名上境強者浮在半空，有大長老和薛冰寒，也有松之青及幾名宗門強者。幾日體表沸騰的真元氣浪尚未平息，顯然是大戰才剛剛結束。

　　幾名強者都看見了張南，都非常吃驚。但眼前顯然不是寒暄的時候，遠遠沖張南點頭致意，大長老等幾名上境便各自離去。樓主似乎側身說了句什么，薛冰寒遠遠迎了過來。

　　“張先生，您怎么來了？”薛冰寒道：“這邊有我們呢，最不濟還有師傅。您離開不動之橋，那邊…”

　　“那邊沒事，妖魔們過不來。”張南一臉肅然：“冷虎呢？”

　　張南沒去和樓主打招呼，反倒先問冷虎，薛冰寒很是意外。

　　“能讓張先生這般惦記，那頭老虎也算有福了。”薛冰寒一聲嘆息：“在里面呢，張先生晚來一會，可能就見不到了。”

　　張南頓時眼睛一亮，飛身沖進北嶺寨。

　　薛冰寒這樣說，顯然冷虎還活著。雖然張南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救人的法子終歸知道不少。有劍樓的資源，加上系統的能力，只要冷虎還有氣，哪怕只剩下半截，張南也能救上一救。

　　看張南心急火燎的沖進北嶺寨，樓主在空中看著，也是十分意外。之前他和薛冰寒可是都沒想到過，張南和冷虎的關系會這么好。

　　張南沖進寨子里，一眼便看到冷虎。

　　冷虎滿身滿臉的血污，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兩只大眼圓瞪著，和生前別無二致。

　　“來晚了嗎…”張南心頭一顫。

　　張南緩步走到冷虎近前，慢慢蹲下，長長嘆了口氣。

　　“抱歉，我來晚了。”張南幫冷虎緩緩合上眼睛，心中甚是酸楚，和冷虎的種種過往，在眼前點點回現…

　　“你干嘛？”冷虎再度把大眼睛瞪開，莫名其妙的扭頭看向張南。

　　“臥槽。”張南一激靈，抬腳把冷虎踢了出去。

　　轟隆一聲，塌了半邊寨墻。

　　這一次，冷虎是真的閉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