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你放開我吧。”
溶洞之內,太子已經不在用力擁抱張南,反而放開了手臂,虛弱道:“想必這里還有陣法機關,先生顧忌我的安危…顧忌,才沒有盡全力…若沒有我這個累贅,定可…定可脫身…”
張南沒有做聲。
不是想沉默,而是張南現在撐的越發艱難,已無力吐槽。
下面的巖漿熱浪滔天,火毒彌漫,讓人呼吸都十分困難。鎖鏈也被烤的炙熱,張南手心的表皮,已然起了一層血泡。
煉骨境肉體強橫,可抵刀槍,但面對火熱之氣,卻也比尋常人強不了多少。
“先生。”太子繼續虛弱道:“能與先生共處這些時日,本宮已足慰平生…現在縱使,總是一死,也了無遺憾…只是本宮死后,先生切莫說出實情…只說,只說本宮不堪受辱,自行了斷…以本宮的性情,父皇,父皇會,會相信…”
“閉嘴。”張南咬牙切齒:“你特么少說兩句,就是幫我大忙了。”
鎖鏈似乎又松動了幾分,張南心中不能再等了。繼續等下去,即便他還能堅持,插在鐘乳石柱里的七殺尺也堅持不住了。
就在張南暗自運氣,強提真元,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一個天籟般的系統提示閃出。
叮,宿主林青青二品武決《金鐘罩》巔峰,聚氣一層根基穩固,系統獲得經驗獎勵50
林青青的境界沒有提升,只是《金鐘罩》巔峰,穩固住了目前的境界,經驗只有很少的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但目前的張南,就差這一點!
體內的真元豁然沸騰起來,似乎比炙熱的巖漿還要劇烈。原本有些零散的真元,漸漸聚攏成長龍,在張南的經脈中奔騰呼嘯。
苦等許久,今日聚氣。張南,終于入了第三境。
“哈哈哈哈,老子真他媽喜歡你!!”張南現在真想抱林青青親上兩口,興奮的大爆粗口。
三境之后,真元便可隨心所欲,聚氣成旋,發揮原本十倍數十倍的力量。不過對武者來說,聚氣境更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一境淬體,二境煉骨,除了力量上的差距之外,本質上并無太大區別,說到底都是平凡的武者。可從聚氣境開始,那便不一樣了。
聚氣境是武者極為重要的一個過程,甚至可以說聚氣境才是一個開始。
一境二境的武者是“練”武,是為“凡”。而三境開始才算是“修”武,有了追逐“脫凡”的資本。若能入得先天,便可享壽兩百載,等于脫離了凡人的范疇。若是還能再進一步,更是可以去追求那真正的無上真仙大道。
不過現在張南可沒工夫想那么長遠,他現在不想脫凡,只想脫離這片火海,以及脖子上那位太子爺。
張南真元鼓蕩,猛的單掌向下拍出。
轟隆悶響,真元化作滾滾氣浪,隱有峰巒疊嶂,好似虛空中有大山移動。
三品武決,《排山印》,小成。
這門武決是林青青兌換的,乃是至陽至剛的武決。張南一掌拍出,巖漿被強烈的氣壓擠開,瞬間出現一個三丈多寬的掌印凹陷。
借著這股力量的反推,張南順勢一拽鎖鏈。
嘭的一聲脆響,插著石柱碎裂,扣著鎖鏈的七殺尺嘩楞楞回到張南手中。
與之同時,張南扛著楚晟睿凌空而起,穩穩的落飄落在岸。
巖漿被張南的真氣炸動,無數的火點啪嗒啪嗒的濺落在地上。張南又連忙扛著太子向縱出幾丈,避開那些飛濺的巖漿。
“嘶…”楚晟睿突然吸了一口冷氣。
張南扭頭一看,發現他的肩脖部位被巖漿濺到。雖然只有很小的一塊,但也著實燙的不清。
“沒事吧?”張南伸手想幫忙。
但手剛伸出去,便被楚晟睿握住了。
“無妨。”太子殿下一臉感動:“先生方才言由心聲,本宮聽到了。這些許炙痛,可算作先生與本宮的情意見證。”
張南一哆嗦,手麻利的縮了回來。“呃,情義,情義!”
“嗯,情意。”太子點頭。
張南這個膩歪。
剛才的確是言由心聲,但那是老子在呼喚二貨好不好,跟你有毛關系。
突然,張南似察覺了什么,猛抬頭四顧。
太子還想說什么,被張南抬手制止。“別說話,有動靜。”
在這熔巖洞里已待了數日,巖漿流淌溶洞風號,張南早已爛熟于心。可是現在除了那些聽慣的,似乎又多了一些其他的雜音。
張南步伐急走,連續找到幾個洞口側耳傾聽。
終于聽到了。
似是雷鳴,似是海嘯,幾乎細不可聞。若非張南已聚氣,多半會錯過。說不清是什么動靜,但那個聲音的來源是上方。
大溶洞內洞口極多,想找到出路并非易事。但那個若隱若現聲音,給張南指出了一條方向。
不管發出聲響的是什么,那終歸是在自己的上方,最差也能離地面近一些。而且既然聲音能傳下來,說明必有通道!!
張南不再理會太子的郎情妾意,直接一掌將其砍暈,脫下外套撕成布條,將其背對自己捆在身上。對于這個貨,就算殺了張南,也不會允許他趴在自己后面。
鉆入那個洞口,張南便走便側耳傾聽。走了一段距離,張南停住步伐。
前面的路遠沒有走到盡頭,但那些轟鳴聲卻不是從前方傳來,而是從洞頂的一條縫隙當中傳出。
張南拔出滅渡七殺尺,將那縫隙崩開,露出一條天然的裂縫通道。
三境武者可夜間盲視,張南看的很真切。
以前這里應該是一條地下暗河,但后來干涸。隨著大地的擠壓變遷,變成現在的樣子。
這種通道很危險,因為隨時有合攏的可能。面對大地的力量,別說張南這個新晉的聚氣境,即便是先天強者也會被擠死在里面。
深吸了一口氣,張南毫不遲疑的鉆了進去。背著太子不便,就將他解下來,在后面拖著。遇到狹窄不易通過的地方,便以七殺尺削砸土壁開路。
這不是賭博,而是去爭取生機。張南現在都已經有了暈眩感,如果再耗下去,餓不死也得窒息而死。
向前爬了一段距離后,裂縫變大了很多,頗有些峭壁崖縫的樣子。張南將楚晟睿再度捆到背上,手腳并用向上攀爬,宛如猿猴般靈活。
張南也不知道爬了多長時間,只知道不斷的向上,向上…
突然間,沒路了。
但張南沒有絕望,反而陷入了巨大的欣喜當真。
在四周一片漆黑當中,竟然看到了一絲微弱亮光。
那已經是折射多次的光線,眼神稍差些的人幾乎無法辨明。但對張南的來說,已堪比太陽一般耀眼。
而且從那傳來光線的縫隙中,轟隆轟隆的聲響也越發鮮明。
張南沒有呼救,將滅渡七殺尺攥緊。
從那響聲便可以判斷,上面不管是不是地面都一定很吵。在下面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靠人不如靠己,現在這個情形,也剛好檢驗一下這七品兇兵真正的威力。如果上面有人…對不起,自求多福吧。
此時在地面上,冷虎與那鐵面壯漢的戰斗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兩個人都怒吼連連。滔天的真元氣浪掀起,百丈范圍內是灰飛煙滅。鐵面壯漢是因為被壓制而羞怒,冷虎則是因為使團營地危機,心急如焚。
幾名導師為了減輕院生的壓力,將攻擊的力量大半都引導至自己身上。可八名先天強者的攻擊是何等強大,豈是區區幾人便可承受的。
郝子安以及幾名聚氣境的導師都已經重傷力竭,倒在地上失去戰力。兩名先天境導師面如金紙,勉力支撐。
院生們雖然非軍陣主導,但實際上最危險的就是他們。一旦兩名先天境倒下,八名先天強者的恐怖攻擊,便會在瞬間落在他們身上。現在護持他們的軍陣,轉眼便會成為他們的催命符。
這個時候,連冷漠雪和林青青也都已經加入了進去。
在旁邊看了半天,以冷漠雪的聰慧,早已看透軍陣奧妙。林青青悟性沒那么高,但她有自己的笨方法。讓冷漠雪給她發指令,冷漠雪說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她們兩個絲毫算不得生力軍,杯水車薪的力量,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
眼見武院的軍陣被破在即,冷虎是心急如焚。而在十幾里外的某處,兩道身影也遠遠遙望。
兩個青年,一個瘦高,一個黑壯。
“還不過去嗎?那邊多半要撐不住了。”矮壯青年問。
“無妨,漠雪不會死。”瘦高青年答。
“但她會傷啊。”黑壯青年苦澀。
“她傷了,協議便作廢。”瘦高青年眼神冷漠,如冷漠雪一般的冷漠。
“協議廢了,我也得廢。”黑壯青年臉色更苦:“且不說那一位會如何,那頭老虎就得發飆啊。他不敢惹你,可他敢惹我啊…”
冷虎尚不知十幾里外有兩個熟人正中觀望,他只知道冷漠雪危在旦夕,現在他必須得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