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陛下，不是臣自夸，我聞氏一族的家風便是一個忠字當頭。”
聞瑞敏銳地察覺到了玉帝微表情的變化，連忙趁熱打鐵道：“我們老聞家忠到了什么程度？哪怕輔佐無道昏君、殘酷暴君，也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有些人說這是愚忠，是助紂為虐，但我認為這才是天地可鑒的忠心耿耿。”
“如今殷商已滅，聞氏效忠對象早已湮滅于歷史長河，但聞氏家族的精神卻傳承下來。”
拿出解說歷史頻道播音員的正經語氣，聞瑞侃侃而談：“有道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作為聞氏傳人，微臣不出仕則已，但逢明主誠心招攬，定會竭盡所能，全心全意輔佐。”
“自為官之日起，臣便勵志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當官唱高調誰不會啊，聞瑞還有很多后世模版可以抄襲，那副“國之棟梁，舍我其誰”嘴臉配合酷似聞仲的賢臣相貌，任誰看了都得迷糊。
“正如當年殷商在封神大劫來臨前，表面看來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實則危機四伏、岌岌可危，天庭難道就堪稱完美，可永治久安？”
聞瑞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摸樣，語氣沉重道：“臣半分不敢怠慢，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立刻主動為天庭查漏補缺，傾盡所有，為富國強兵傾盡平生所學。”
“當前，天庭最為薄弱的環節，便是十萬天兵天將的戰力。”
“已經發生過某位神將為救其母，單槍匹馬殺上天庭，一眾天兵天將十萬對敵一人一狗卻望風而靡的事情了！”
聞瑞所說的，正是二郎神楊戩為救瑤姬公主反出天庭的舊事，此事發生在封神后不久，這是二郎神雖封神位人卻不在天庭的原因。
“十萬天兵天將，天將們聯合起來打不過某神將也就罷了，數萬天兵們打不過一條狗，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臣相信，天兵繼續孱弱下去，這種事今后定會接連發生，下次可能是只猴子，下下次可能就是個小孩兒了！”
“他們打的是天兵天將嗎？打的是玉帝陛下的老臉啊！”
“戰力之所以薄弱，則是由于兵甲不利，武備廢弛。”
“如何點將練兵，不在臣職責所轄，但鍛造精良軍械，使我大天庭之強兵盡可披堅執銳，正是臣之所長，臣之天職所在，責無旁貸。”
這一番慷慨陳詞，說得有理有據，玉帝也不由得動容。
“陛下，聽末將解釋啊，當年末將未能率兵擒下二郎真君，不是我軍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
眼看聞瑞又在揭自己的短，李靖連忙辯解：“八九玄功擅長變化，他變成了蚊蟲繞過防區實施偷襲才趁亂得手…”
聞瑞借著話茬，連忙插言道：“這更證明了新武器的重要性，當年若是全軍換裝了如意仙兵，以變化應對變化，全員將兵器變成天羅地網，又豈會被人耍得團團轉？”
配合聞瑞的話，金霧果然變成一張網眼細密，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過去的金色大網。
李靖看到那張大網，說到一半的話卻卡了嗓子，自己都有點意動。
若是手下兵丁換裝了新武器，真就如聞瑞吹噓的那般戰力和應對能力大大提升，他豈不是可以穩坐中軍帳，只等將士們克敵制勝捷報傳來。
也不至于每次率軍討伐，遇到難啃的骨頭，就不得不關門放兒子。
哪吒三太子號稱天庭第一先鋒，可不是因它聞戰則喜，熱衷廝殺，每戰爭先，而是軍中無大將，兵士不堪用！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聞瑞察覺李靖內心的動搖，勃然作色怒斥道：“你的統兵水平，當年就連給我提鞋都不配。如今走了狗運坐上天庭大元帥位，更是敗績連連，毫無建樹。我都懶得從這方面吐槽你。”
“萬萬沒想到你這廝才疏學淺也就罷了，心胸也如此狹隘，我明明是一片赤誠之心全力提升天兵天將戰力，你卻嫉賢妒能私下結黨串聯構陷于我！”
“我早就在仙武殿當眾測試過如意仙兵，殿中多位星君、天君當日也在現場，都可為我作證，也可招來參與測試的天兵天將當面對質。”
聞瑞瞇起眼，氣勢如虹，頗有震懾宵小意味地高聲道：
“真相只有一個！你因我使用如意仙兵當眾打敗了你兒子，落了你的臉面，就懷恨在心，因私廢公！于朝堂之上公然陷害我。”
“若被你得逞，我個人的生死榮辱算不了什么，只可惜如意仙兵因黨爭、政斗而棄用，天兵天將再無強盛之機！”
“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
李靖也慌了，有心辯解，卻理屈詞窮，辯無可辯。
借由簫升、曹寶來指控聞瑞貪污，結果聞瑞給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釋，還拿出了精良產品為證。
“臣可以作證，當日仙武殿中發生的一切，正如聞帝君所說！”
“李靖愧為天王，人品屬實太差了，不過是兒子被打了，竟然想出如此陰險的毒計，公然陷害忠良！”
“懇請陛下將當日仙武殿中的眾兵將傳召前來作證，還聞帝君一個清白！”
“臣附議！”
“臣附議！”
一時間，凌霄殿中群仙沸然，許多與聞瑞相熟的截教師兄弟、殷商舊臣紛紛開口。
如意仙兵擺在面前，事實勝于雄辯，又有無數人證挺身而出，李靖不由得汗流浹背，用求助的目光瞟向玉帝。
然而玉帝卻悄然偏開頭，不動聲色地躲開了他的注視。
簫升、曹寶二仙也都傻了眼，顫聲對李靖道：“原來還有這一段因果，你為何不早對我們說清楚？”
李靖也是滿腹委屈，他倒也聽哪吒和手下將軍提起過聞瑞搞出了個很厲害的兵器，還大言不慚說要為全體天兵天將換裝。
作為技術小白，他卻是并未沒相信。
那么厲害的寶物還能夠量產，能像大白菜一樣分發給普通小兵。
這不仙俠啊！
太違背常理了，明顯是慣于吹牛說大話的聞瑞犯了老毛病，素來語不驚人死不休，當年還吹噓過若是由他掌控全局，截教斷然不會落敗呢。
結果才誤判了形勢，明明查出聞瑞貪贓的線索，天工監的虧空鐵證如山，卻依舊讓他當庭翻了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