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著急,今日也可以來拿一些藥,并且還順便說了一番如何防止疫鬼附身的方法。
這消息一傳開,頓時轟動了。
尤其丹鶴道人的這一番表態,和五鬼道要錢又要命的姿態形成了強烈的鮮明對比。
丹鶴:“當然能。”
隨后丹鶴甚至當場宣布,今日便要在金谷縣開館收治疫鬼,明日所有的疫鬼纏身之人都可以過來。
不論丹鶴道人是不是真的,至少此刻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后,此刻街上匯聚的所有人都希望他是真的。
人潮洶涌,將鶴道人團團圍住,不斷地詢問著各種問題。
“藥完全夠用,怎么會不夠用呢,諸位放心。”
“我云真道可不比五鬼道…”
“真的能治?”
“道長也能捉疫鬼?”
“我家中妻兒皆被疫鬼纏上,如今痛不欲生,道長能來看看嗎?”
鶴道人說了幾句,一旁的人便接著代替他回答。
“疫鬼是通過穢物來附著于人身上,因此只要…”
“驅鬼藥就在車上,我們已經帶過來了,此后還會去收集。”
但是轉過身。
就發現身后的人散開了。
急匆匆趕來的金谷縣上下官吏差役,五鬼道的門徒都已經在他們身后了。
一上來,五鬼道的鬼徒便喊打喊殺,氣勢洶洶。
鬼轎之內,疫鬼鬼差更是直接說道。
“縣尊,速速下令,將這些妖言惑眾的歹人拿下。”
鶴道人見狀,立刻上前。
“轎內之人難道就是五鬼道的鬼差?”
疫鬼鬼差不說話,好像不屑于回答一般,只是等待著金谷縣縣令表態。
但是此時此刻,金谷縣的縣令猶豫了起來,剛剛疫鬼鬼差駁了他的請求,此時此刻立時遭到了反噬了。
疫鬼鬼差見狀不妙,立刻示意轎子旁的鬼徒。
鬼徒得到授意之后立刻站了出來,號令跟隨的一幫差役,這些人都是最近屢屢被他們洗腦,跟著他們做各種事,已經格外信服的信眾了。
“速速跟我來,將這歹人拿下。”
但是這個時候,金谷縣縣令卻開口了。
“我還沒說話呢!”
這一句話,頓時讓所有的差役停了下來,驚疑地看著縣令,不知道對方的態度。
而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人匯聚了過來,一些人口上高呼著道長是來救人的,也讓場面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制。
“不能啊,縣尊!”
“丹鶴道長是真的能捉疫鬼的,我們都是金谷縣人,不會說假話的。”
“我家里妻兒還在等著救命呢,他們不是歹人,是好人啊!”
當然,也有之前被五鬼道救治過的人,或者已經成為其虔誠信眾的人鬧了起來,堅定認為云真道的道人都是歹人,說的都是假話。
而更多的人,還在觀望著。
鶴道人一看頓時覺得有戲,也希望將場面鬧得更大,讓更多的人倒向他這一邊,或者讓更多的人選擇觀望。
于是。
開口說出了一個之前沒有說出來,此刻震驚了所有人的消息。
他依舊看著鬼轎內,只是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
“你五鬼道派三名鬼徒到我西河縣召疫鬼散瘟,想要在我西河縣重復你們在這金谷縣的勾當,如今已經被拿下了。”
“你五鬼道知曉我等前來救人,三番兩次以鬼神來索我的命,如今那鬼神也被云中神祠的神巫收走了。”
“如今我就在這里,看看你還有什么手段。”
說完,鶴道人看向了所有人,說出了正義凜然的一句話。
“來阻擋我收治疫鬼,救這金谷縣的百姓。”
這個時候,一旁敲鑼的人十分有眼力見兒,立刻十分用力地敲了一下鑼。
“鐺!”
鑼聲刺耳至極,也讓鶴道人那一聲正義凜然之語隨著那鑼聲深入周圍的人心中,讓更多人相信,面前這位道長至少不是一個歹人。
那既然鶴道人不是歹人,那么歹人又是誰?
這下,人群嘩然。
五鬼道之前都宣揚是因為人身上有罪孽,所以疫鬼才會附著在他們身上,然后將那些罪孽最深重的人帶走。
而此刻所有人聽鶴道人這么一講,頓時眼神懷疑地看向了五鬼道的鬼徒們。
五鬼道的鬼徒們頓時有些慌亂,就像是身上的衣袍被人扯下,面具被人揭開了,赤裸裸地站在人群之中一般。
紛紛開口,對著鶴道人怒吼咆哮。
“胡言亂語,這疫鬼是鬼伯從幽都放出來的,是天災。”
“世人罪孽深重,才引來這疫鬼。”
“是我們來這里救了大家,幫他們消災解厄,讓大家信奉鬼伯,消除身上的業障。”
“這道人說的都是假話,大家莫要相信他。”
丹鶴道人絲毫不退讓,正面對抗。
“三名五鬼道的鬼徒已經在堂上招認無誤,而且已經簽下了供狀,現在西河縣的賈縣尊已經通知了郡里了。”
“過不了幾日,郡里就要派人來拿你們這些人了。”
“爾等,逍遙不了幾天了。”
五鬼道的門徒們有些慌了,不知道鶴道人說的是真是假。
而這個時候,鬼轎內的疫鬼鬼差終于開口和他之前不屑于對話的鶴道人說話了。
“我五鬼道門徒盡在這里,根本不知道你說的那三個人,究竟是什么人。”
一開口,疫鬼鬼差就將責任甩得干干凈凈。
“既然你說你能驅治疫鬼,那就來治吧!”
“若是伱真的有那手段,也是我金谷縣百姓之福。”
“若是你沒有那手段,敢來我金谷縣招搖撞騙戕害百姓。”
“我等定然。”
“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番話下來,疫鬼鬼差終于鎮住了場面,而且將矛盾化解了開來。
不過疫鬼鬼差同意讓鶴道人驅鬼治瘟可不是什么好意,他們已經在這金谷縣里面盤踞很長一段時日,想要做成一件事情不容易,想要壞一件事情,那可是太簡單了。
那一句,死無葬身之地說得惡毒無比。
就知道他藏的什么心思。
只要鶴道人到時候沒治好人,或者驅治疫鬼的時候治死幾個人,哪怕出現幾個小小的岔子,都會成為他們要丹鶴命的理由。
鶴道人當然知道疫鬼鬼差的打算,哪里會按照疫鬼鬼差的安排去走。
他此時此刻將目光看向了金谷縣縣令,大聲說道。
“縣尊!”
“這疫鬼是五鬼道召來的,若是不除了這五鬼道的妖人,這疫鬼如何能夠散去?”
“再怎么治,也只是徒勞。”
鶴道人說到這里,終于圖窮匕見。
“這真正的疫鬼就在這些人身上,若是縣尊同意,今天夜里我愿豁出這條性命和這五鬼道的妖人斗法,讓真正的疫鬼顯出原形。”
說完,鶴道人冷冽地看著鬼轎。
“既然你說這疫鬼和你無關,敢不敢與我斗法。”
眾人議論紛紛,場面被抬到了一個無法控制的地步。
眼看著縣尊不說話,但是態度卻已然很明顯了。
沒有辦法。
轎內的疫鬼鬼差只能應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真是賊喊捉賊,我五鬼道來這金谷縣驅鬼治災,想要解救眾生于水火之中,卻遇上了你這等攔路的妖魔。”
“看來,金谷縣今年的劫數不僅僅有鬼災,還有爾等這些妖災。”
“怪不得這疫鬼久久未曾散去,反而越來越多,原來是妖災未去。”
“也罷!”
“既然命中金谷縣有此二劫,我也只能應劫了。”
“我就先收了你這妖魔,然后再驅了這作祟的疫鬼。”
鶴道人哈哈大笑,絲毫不畏懼。
“那就來吧!”
“誰是妖,誰是魔,做過一場便都知曉了。”
“斗法之地就選在城西墻下,縣尊,可行?”
這個時候,一直沒有直接表態的金谷縣縣令終于說了句。
“那就這樣吧!”
聽完,鶴道人一拱手便立刻離開,絲毫沒有停留。
帶著一行人,被一位城中的富商請到了一座宅邸之中,其他人立刻按部就班地開始了和西河縣一樣的驅治疫鬼的流程,變得格外忙碌。
但是也時不時地聊起剛剛的事情,臉上露出崇拜和擔憂的表情。
而鶴道人則在一間屋子里坐了下來,不斷地喘著氣。
一有剛剛他雖然看起來十分有底氣心里還是很慌亂的原因,二也有他病剛剛好轉一些身體還是有些虛的問題。
不過一番鼓搗,也終于達成了目的。
將這看起來快被五鬼道打成了鐵桶一般的金谷縣,一下子給戳漏水了。
不過,他還是將目光看向了城外西河縣的方向。
“神巫!”
“你可一定要斗贏這五鬼道的妖人啊!”
五鬼道的眾人抬著鬼轎準備回返縣署,還想要和之前一般作威作福,但是這個時候縣令卻并沒有讓他們進去。
“為何不讓我等進去,今天的驅鬼藥不要煉了嗎?”
“沒有地氣,這驅鬼靈藥從何而來。”
金谷縣縣令沒有說話,一旁的隨從說道。
“今日夜里斗法,就不必煉藥了,諸位還是歇歇吧!”
“縣尊已經安排好了歇息的地方,讓諸位不必分心,專注于夜里斗法之事。”
原本有些被架空和控制住,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的金谷縣縣令,也就此重新拿下了縣署的控制權。
而五鬼道的一行人,卻因此氣得不行。
不過。
囂張地氣焰也被打了下去。
沒有辦法,一行人只能來到了一旁不遠處的一座宅子里。
下了轎。
疫鬼鬼差氣呼呼地走到了里面,其他人全部都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疫鬼鬼差看了一眼有些垂頭喪氣的眾鬼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聲說道。
“一個個做這幅死樣子干什么,給誰看呢?”
“我們還沒輸呢,一個個和死了爺娘似的。”
疫鬼鬼差坐了下來,終于平復了心情,開始布局。
“對方初來乍到,我等卻是在此謀劃已久,有什么好怕的。”
“優勢在我。”
“今天夜里,便是那丹鶴道人的死期。”
這個時候,一旁的鬼徒小心提醒道。
“鬼差,那個什么神巫,可是一直還沒有出現呢!”
疫鬼鬼差立刻劈頭蓋臉地罵道。
“要你說,我當然知道。”
“那什么丹鶴道人半點本事沒有,為何敢和咱們叫板,便是那云中神祠的神巫給他的底氣。”
“若光是他,我怎么會將他放在眼里,他連和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罵完,疫鬼鬼差坐著昂首挺胸,做出了虎踞一般的姿態。
“那神巫座下有著鬼神,但是我不僅僅有著瘟疫鬼,更有著瘴疫鬼。”
“這瘟疫鬼可奪人性命,而瘴疫鬼可奪人心魄。”
“如今,是時候讓瘴疫鬼出馬了。”
這一番話,立刻讓眾鬼徒想到了之前瘟疫鬼所造成的局面和成功,所有人立刻提起了精神。
疫鬼鬼差趁熱打鐵,站起身來吩咐道。
“去!”
“將我的瘴鬼葫蘆取來,裝滿。”
一名鬼徒取來了一個一個葫蘆,疫鬼鬼差小心翼翼地接過,然后更加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了一枚藥丸,塞入了口中含著。
隨后,疫鬼鬼差才打開了葫蘆的塞子,小心翼翼地嗅了一下。
霎時間感覺天旋地轉,身體也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桌子才穩住。
疫鬼鬼差不以為意,甚至還笑了起來。
點了點頭。
似乎在說就是這個味。
“兒郎們,來再次演練一番。”
后面的小院里牽來了幾條惡犬,這幾條惡犬仿佛餓了很久了,看上去兇殘無比,口中還滴落著涎水。
這個時候,疫鬼鬼差打開了葫蘆的塞子,過了沒有多久葫蘆口開始亮起一些火星,隨后源源不斷地毒煙從葫蘆里冒出。
“去!”
疫鬼鬼差做了個手勢,就像是施法一樣將瘴鬼葫蘆扔了出去。
此刻所有人吞下藥丸,將鬼面戴好。
煙氣越來越大,最后化為了滾滾濃煙,散落向四方。
雖然煙到了遠處后漸漸變淡,但是味道卻越發濃郁。
“汪汪汪汪!”
“嗷嗚!”
“嗷嗷”
此時院內拴著惡犬的繩子也放開了,惡犬立刻沖入了煙霧之中,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撲向煙霧之中的人,便一個個身體發軟,逐漸迷失了方向。
這些惡犬好像陷入了某種幻覺之中,不斷地在煙霧里轉著圈圈,然后朝著根本不存在人的地方吼著,或者干脆不斷地刨地。
最后,一眾鬼徒殺出,猶如眾鬼出籠。
那些戴著鬼面的人輕松地接近了幾條惡犬,這些惡犬更是任人宰割,直接被割喉。
瘟疫鬼便是鬼巫傳承之中,傳播痢疾的方法,而這瘴疫鬼就是其自身煉制的毒煙。
這疫鬼鬼差所謂的操控鬼神,實則就是一個煉藥的藥師,而銅鈴鬼差和哨子鬼差也差不多,實則本身就是一個媚巫一般擁有控制野獸或者是馴獸手段的人。
而在疫鬼鬼差看來,那神巫也定然差不多是如此。
只是。
不知道他控制的鬼神,到底是個什么種類。
煙霧散去之后,疫鬼鬼差才摘掉了面具。
“可惜,若是和之前一樣抓來一只熊,或者是虎豹,演練效果更好。”
聽他這口氣,這方法不僅僅可以作用于惡犬,還能作用于熊和虎豹。
自然,不必說是人了。
不過不論什么種類,哪怕是山魈亦或者獅子老虎,入了這煙瘴之中也得任由他宰割。
此刻他自然絲毫不懼,自信滿滿。
“兒郎們演練得不錯,你說我這手段,可有人能敵?”
一旁的鬼徒崇拜至極,高呼吶喊。
“無人能敵!”
疫鬼鬼差發出尖銳的笑聲,這就是他要的效果。
統一人心讓下屬別三心二意,同時也在斗法前檢查一下這批煉制的毒煙效果,別到時候出現什么簍子。
確認效果很好之后,疫鬼鬼差再度對著一旁的鬼徒下令。
“去,再拿一個瘴鬼葫蘆來。”
“裝滿。”
這邊,疫鬼鬼差披甲持戈準備來一場反擊。
而另一旁,卻有人準備著密謀對付他。
想要挖他的墻腳,斷他的后路。
不是鶴道人。
而是之前死死被疫鬼鬼差壓制住,成為了“左右護法”的銅鈴鬼差和哨子鬼差。
角落里。
銅鈴鬼差看到這一幕,臉色很是不好看,看完之后轉過身,拉扯了一下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哨子鬼差。
銅鈴鬼差:“走。”
哨子鬼差扭過頭:“干啥?”
銅鈴鬼差揮了揮手,聲音嚴肅了很多:“走啊!”
走到無人處,兩人開始竊竊私語地密謀。
銅鈴鬼差:“咱們兩個丟了山魈,任務也沒有完成,回去之后定然討不了好。”
“而這廝心高氣傲,目中無人。”
“對咱們兩個呼來喝去,完全沒將我們放在眼里。”
“若是讓他完成了任務,之后再對著上面嚼我們兩個的舌根子,這還得了。”
哨子鬼差也覺得如此,點頭稱是:“這怎么行。”
銅鈴鬼差試探性地問道:“你說咱們該怎么辦?”
哨子鬼差想了想,惡狠狠地說道:“弄死他!”
銅鈴鬼差要聽的就是這話,立刻接著說道。
“沒錯。”
“既然我們做不成,那就不能讓他做成,到時候所有任務都沒有完成,他還死了。”
“回去之后咱們就將問題都推到他的身上,我們兩個便啥事也沒有了。”
此時此刻,銅鈴鬼差也面目猙獰,惡狠狠地重復了之前哨子鬼差說的那句話。
“弄死他。”
最后的那個他,甚至還帶一些彈舌音。
哨子鬼差:“怎么弄?”
銅鈴鬼差:“他說有十種辦法弄死那云中神祠的神巫,我用不著那么多。”
說完,銅鈴鬼差豎起一根手指頭。
“弄死他。”
“一種就夠。”
兩人對視了一眼,奸詐地笑了起來。
原本兩個人搭檔的時候,是怎么看對方都感覺對方不順眼,但是此時此刻,突然感覺對方怎么看怎么順眼了起來。
就像是失散多年,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一樣。
疫鬼鬼差安排好晚上斗法的事情,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左右護法”不見了蹤影。
這怎么行,這兩個貨色必須得看緊了。
“那兩個人呢?”
疫鬼鬼差剛問完,銅鈴鬼差和哨子鬼差就回來了。
疫鬼鬼差立刻說道:“好好看,好好學,今天夜里,你那山魈怎么丟的,我就怎么拿回來。”
銅鈴鬼差心中一喜:“奪回來還給我?”
一時間,還有些心軟了。
疫鬼鬼差沒有回應,只是大笑。
“哈哈哈哈哈!”
但是嘲諷意味不言而喻。
剛剛回來的銅鈴鬼差和跟著笑了幾聲,但是眼睛看向了哨子鬼差,眼神里只有一句話。
“娘的。”
“必須弄死他。”
大道上。
剛剛好轉的鶴道人站在中間,左邊一人敲鑼,右邊一人高喊。
“五鬼道不能救的人,我們救。”
“五鬼道驅不了的鬼,我們驅。”
鶴道人帶來的人不僅僅已經差不多痊愈或者癥狀較輕的幾人,還有著他們這幾日內治好的病人的家屬,一行有著二三十人。
眾人開始的時候是面面相覷、將信將疑,而這個時候之前在社廟被治好的一位病患的兒子站了出來。
“此乃云真道的丹鶴道長,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啊!”
“云真道的道主就是咱們昔日金谷縣的陸陰陽,此后在云壁山紫云峰修道,如今派人回來救我們這些父老鄉親了。”
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而且說這話的還是金谷縣人,有些人開始信了。
尤其是那些病重而始終沒有拿到藥的人,或者家里有病入膏肓的父母妻兒,此刻更是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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