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在1月6日跟著井高同機返回京城,當天下午就向部門主管提出請假的要求。
請假一兩天還好說,安逸要請兩個月的假,雖然有井高的助理董有為派人給打過招呼,公司不至于不批假期。但安逸還是個小組長,管著幾號人,得對外交接工作。
他索性在公司里再待了一周,13日星期五的上午,才乘坐高鐵返回漢東京州。井高是今天的凌晨從金陵飛抵港島。
剛出高鐵站,就見母親的秘書唐萱正帶著一個漂亮的女孩等在出站口的欄桿外,笑容親切,儀態優雅時尚。三十歲的輕熟麗人充滿著職場精英的范兒,“小逸,累了吧?行李箱給我。”
“唐阿姨,還好還好。”安逸靦腆的笑一笑,并不打算將行李箱給唐萱。但唐萱身邊的漂亮女孩將行李箱扶著。他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將行李箱給她。
一輛天藍色的奧迪q8停在路邊等候著。司機幫忙將行李箱放好。助理坐到前排,唐萱、安逸坐到車里,去往市區里的海逸集團總部大樓。
安逸一陣無語。這個時間點不用想了,他家太后能有時間“接見”他都得慶幸。至于是在家里還是在公司里,這就不用計較了。順便心里吐槽唐阿姨和他媽可能是個顏值控,招的女助理就沒有一個容貌差的。
京州這些年發展的非常快。海逸集團的主營業務是化工、對外貿易、金融、礦產。總部大樓位于市區東面,原來是開發區的地標,但隨著京州的發展,這里漸漸的變成市區。
安逸一邊看著車窗外繁華的街景,一邊感慨著。稍后,車到海逸大廈前,一行人下車坐電梯到30層的董事長辦公室。
“小逸,你這次怎么突然的回來?”走在空曠、明亮充滿著工業風格的樓層大廳之中,唐萱踩著小高跟,咔咔的響著。
安逸道:“嗨,唐姨,等會你就知道。”
唐萱帶著安逸直接到旁邊的會議室中。再叫廚師推著餐車送來午餐。過了一會兒,執掌海逸集團的女強人安小茜便只身過來。她穿著時尚名貴的lv套裙,身段高挑、修長。如云的秀發盤起來,帶著精致的無框眼鏡,明艷優雅的絕代美婦。
“小逸,你怎么突然回來啦?”兒子貼心拉開的椅子,安小茜坐下來,順口點了餐車里兩樣想吃的菜,讓唐萱幫她打飯,含笑問道。兒子回來看她,不管怎么樣她都覺得非常高興。
安逸神情有點古怪,坐在安小茜身側的木椅中,猶豫的道:“媽,上周五井哥給你打電話說鳳凰支付要進軍京州的時候,我就坐在他對面。”
會議室里兩個女人、一個女孩吃飯的動作隨之停滯,刷刷的看著安逸。
安小茜這種頂級的商業人物,哪會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她預感不大好。徐徐的道:“小逸,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忘記井高突然莫名其妙的給她打電話的事?鳳凰支付已經在京州注冊分公司,辦公地點就租在海逸大廈的不遠處。
安逸拿起直筒玻璃杯子喝口水,道:“媽,井哥明著跟我說:雖然他和你有協議,不將我卷進來。但他接下來要離間海逸集團和銀河集團的關系。所以,讓我作出選擇是否繼續留在辭職。但他反問了我一個問題:假設最后我和你媽和解了呢?他的意思:你不是他的敵人。至少不是主要的敵人。他希望和你和解。但在和你和解之前,要先和你過過招,這樣你才肯和他談。后來他在飛機上給你打了電話。
所以,我請假兩個月,回來陪陪你。作為你的兒子,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嘛。”
唐萱就笑起來,用筷子夾著不銹鋼餐盤里的米飯,小口吃著。安逸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看著靦腆,在安總面前其實還是會表露出孩子氣來。
安小茜哭笑不得,說道:“那我還得謝謝你回來安慰我!行啦,你再詳細的說說,井高怎么說服你的?這么輕易就不站在你媽我這邊了?”
安逸側身,認真的道:“媽,你教過我,做人得講良心,要感恩。現在任總和井哥兩人是私人恩怨。你摻和進去,想到那一步?最多把海逸集團的家底還給任總。難道你還想替任總頂包?”
安小茜大致聽明白兒子改變立場的原因:井高應該是明確的告訴他,不會威脅她的人身安全,而是要以斗爭求和平,爭取和她和解。目的么,自然是瓦解銀河集團。
她優雅的用調羹吃口飯,“有些事,你不懂。”
安逸見母親又是這種拿他當小孩子的溝通方式,郁悶的不行。
唐萱這個典雅的輕熟麗人打著圓場,將筷子放在餐盤中,說道:“小逸,這里面有些情況你不了解。我給你說說?”
安逸道:“唐姨,好的。”
唐萱拿紙巾擦著嘴角,娓娓道來,“第一,你的想法基于一個邏輯,那就是井總能獲勝?但是安總跟著任總打江山,什么困難沒見過?你覺得安總會傾向于誰最終獲勝?
第二,安總想要和井總和解,其實還存在一個難以逾越的裂痕。之前,安總和井總的私交算還可以的。井總轉讓給海逸集團一部分優步的股權,價格公道。
而在隨后的井總和任總的交鋒激烈化后,安總被迫悄悄的將這部分股權直接轉給了任總。這個事,在井總哪里是過不去的坎!
海逸集團本就是銀河集團的成員企業,悄悄的轉讓股份,不算背叛井總。但是有損于朋友間的友誼。而這種你死我活的較量之中,安總能打電話提前告知井總嗎?不能的!
所以…”
安逸算是明白他媽媽的難處、邏輯,仿佛泄氣的皮球。沉默的吃飯。
吃過飯,安小茜微微一笑,叮囑道:“你既然請了兩個月的假。先好好玩幾天。回縣里看看你爺爺、奶奶,外婆。還有你小姨。”
安逸應一聲,離開海逸大廈。
唐萱將安逸送下樓,給他調了一輛車。這才返回到30層董事長的辦公室中。
偌大的辦公室里靜悄悄的。只有安小茜一個人拿著茶杯在落地玻璃窗前沉思著。冬季一點多的陽光照落下來,在玻璃外墻上反射著光芒。
唐萱一身青色的職業西裝,踩著小高跟鞋,走到安小茜身側約一米處,笑道:“安總,小逸長大了。”
安小茜絕美的容顏上浮出一抹溺愛,雖然她很少在兒子面前表露出來。點評道:“還很稚嫩。”
她保養得體,外形看起來如同三十歲剛出頭的女人。但實則她今年已經四十歲。她那個年代結婚都比較早。她二十歲時就生下安逸,沒兩年丈夫就去世。她既是慈母,亦是扮演著嚴父的角色。
唐萱笑笑,沉吟幾秒,說道:“安總,小逸轉述井總的想法,我們真的需要認真的考慮。銀河集團已經出現頹勢了。”她大學畢業之后就進入海逸集團,跟著安總多年,是心腹中的心腹,所以才敢于事關集團戰略方向的建議。
安小茜拿著杯子慢慢的喝著水,有一種浸潤到骨子里的嫵媚優雅感,“難啊!”
井高或許并不介意她曾經的“背叛”,還是愿意選擇和解。但本質上還是對銀河集團的“分化”。
銀河集團最近連連遭受挫折。如小唐所說,已經出現頹勢。她意識到,連任總那邊同樣意識到。所以,對她匯報的,如何應對鳳凰支付的“進攻”,任總的答復是讓她看著辦。
她能怎么辦?唯有應戰。
第一,銀河集團內部本來對她有著一些質疑的聲音。當然,任總沒有懷疑她。但是,小逸剛剛都說了,井高這是明擺著的“離間”。假設她不和鳳凰支付競爭,讓鳳凰支付完成在京州、漢東的金融布局,別人怎么看她?
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第二,事關利益。海逸集團本身就是有金融業務的。主要是證券、基金、保險、小額貸款四個領域。而其最核心的業務當然是在京州,海逸集團的大本營。她怎么可能讓鳳凰支付全盤吞掉這份蛋糕?
第三,她的脾氣。井高很有點狂啊!一個電話打過來,要如何如何。行,要戰便戰。真當她是泥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