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纖阿樓

　　陳塘關城張燈結彩，滿城喜慶。

　　這里本是邊關小城，依托著軍營建立的生活區，沒有靈都那樣的仙氣盎然的環境，充滿了普通人族的生活氣息。

　　一條條街道縱橫交錯，向著東西南北延伸，無數的小店鋪臨街開設，三五層高的小樓最常見，只有地面一層的小鋪子也不少，咨客站在店鋪門口迎來送往，吆喝叫喚，讓各個街道都熱鬧非凡。

　　高歌和望舒收斂了氣息，漫步走在街上，望舒左右打量，臉上滿是驚奇。

　　“我以為人族的城鎮，都像崆峒靈都一樣，高樓大廈林立，靈植遍地，美輪美奐，不想還有這樣住在一起，熱熱鬧鬧，熙熙攘攘的城鎮。”

　　靈都面對的都是仙道以上的修士，整個城市幾乎沒有地面道路，無數的靈植遍布在各高樓大廈之間，形狀各異的美麗湖泊點綴，大江大河或洶涌，或平緩流過，各有美態，無數的巨樓，或白色，或灰色，或淡黃，不一而足，與周邊環境色彩融合，相得益彰，整個靈都美輪美奐，人間仙境說的就是崆峒靈都。

　　望舒性格淡泊，與高歌去過一次靈都，卻不太喜歡靈都的氛圍。

　　畢竟，靈都的一切都是太乙金仙以下修士煉制而出，各色靈植看似美麗漂亮，但在修煉到了大羅巔峰，幾乎就要觸及到混元之境的望舒看來，卻顯得道韻淺薄，須有其表，加之往來盡皆是商賈之流，言必靈錢，相互吹捧，卻是令人生厭。

　　但此刻，陳塘關城內對望舒來說，狹仄無比的環境，卻沒有令望舒感到鄙厭，在各色嘈雜吆喝聲，竟感覺到一股勃勃的朝氣。

　　街上幾乎看不到靈錢，這里的人們使用的大部分是銅錢，稍大點的消費，用的是銀錢，連金錢也少見。

　　但小販售賣氣霧蒸騰的食物時，收取幾個銅錢的笑容，卻是那么的滿足，吆喝的道謝聲顯得夸張，卻蘊含著真誠實意，沒有一點虛偽客套。

　　高歌笑道：“人族大部分城鎮就是這樣，普通族人力量薄弱，面對猛獸的襲擊，自保能力較差，因此只能抱團取暖，共御外敵，也就習慣住在一起。”

　　“普通族人不能飛行，因此必需有道路相連，才能更快到達各處，也不至于迷失方向。”

　　望舒嘆道：“道路？道路！這些叫道路！真好！這條路上有大歡喜。”

　　高歌一怔，笑道：“道路上有悲歡離合，有愛恨情仇，道路無窮盡，修道無際涯。”

　　望舒看著高歌笑了笑，道：“高歌，我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

　　這里的生活氣息，讓望舒有些觸動，她屬于洪荒中最早誕生靈智的生靈，但絕大部分時間在太陰星清修，與世無爭，閑庭靜坐，望纖阿花落花開，看空中云舒云卷，眼中只有自然與大道。

　　自與高歌相識，跟著高歌出現各種宴會，卻看到了大道的另外一種形式，生靈的交往也存在各種各樣的規則，特別是在人族傳下道統之后，近距離接觸人族，不但得到人族氣運加持，也從人族的奮斗中得到不少啟示。

　　但修煉到了最巔峰之際，總是缺少了些什么，讓她一直無法觸及到混元之境。

　　今天的觸動，讓望舒有些想法。

　　纖阿派的弟子，對她崇敬有加，小心伺候，她所能接觸到的人族，其實有些流于表面。

　　加之本是仙道門派，根本沒有絲毫的生活氣息，人族底層的生活，在望舒的印象中，還停留在茹毛飲血，與其他洪荒種族無異。

　　可今天，進入望舒的眼中，觸及到望舒的心靈的，是一種平和且熱烈，具有無限溫馨和活力的生命綻放。

　　高歌見望舒神情，笑道：“那好，要不，你開家小店，售賣點什么東西，可以更好地體驗人族的生活。”

　　望舒喜道：“如此最好，嗯，高歌，你說我該售賣什么呢？”

　　高歌四下看看，這一片的人流較好，兩邊的店面卻是一間也不空閑，神識一動，在三條街外找到一家打出轉讓字樣的三層小樓。

　　高歌帶著望舒往那小樓走去，笑著道：“纖阿門產出不少茶葉，不如你就開家茶樓，請個說書先生，講些傳奇故事，顧客們閑聊，你也可以聽到南來北往的消息。”

　　望舒一合掌，笑道：“如此最好，那我就是掌柜了。”

　　兩人來到那小樓邊，此處人流稀少，這家茶樓生意不好，連個咨客都沒有，半掩著門，外面掛著轉讓牌子，不過高歌自然不在意地段好壞，茶樓不過是休閑之地，有個好的說書先生，茶葉弄好點，價格別太高，自然能吸引附近街坊來聊天喝茶。

　　這樣的小樓，東家就是掌柜，高歌很容易就從無所事事的掌柜手中把這小樓盤了下來，花費不過是兩百個金錢，嗯，就是兩個靈錢。

　　興奮的掌柜把茶樓的一切都留了下來，讓望舒可以直接拎包做掌柜了。

　　一個靈錢可以換一百個金錢，但一百個金錢，卻絕對換不到一個靈錢，得了大便宜的茶樓掌柜，為了補貼高歌，把價值數十個銀錢的茶葉和柜臺中的數百零散銅錢都留了下來，讓高歌很滿意。

　　望舒對舊家私沒什么意見，卻不喜其衛生狀況，手臂輕輕一揮，茶樓所有家私歷年積下的污垢全部化作灰灰，消失不見，木制的樓房桌椅煥然一新，隱隱傳出一絲清香。

　　望舒坐到掌柜位置，看著高歌道：“高歌，你就是…嗯，我們的茶樓，就取名纖阿樓吧，你就是纖阿樓的咨客，快去請個說書先生回來，我們今天就開張。”

　　高歌哈哈一笑，伸手一點，纖阿樓字樣就替代了原來茶樓的名字，出現在茶樓大門正上方，出門轉了一圈，不大一會兒，帶回一個說書先生和兩個青年姑娘。

　　“舒掌柜，這是顏先生，是陳塘關城有名的說書先生，善講古往今來的英雄故事，每日到茶樓說書兩個時辰，包兩餐，每日八個銅錢。”

　　“這是水云，這是青苗，手腳麻利，口齒伶俐，每日在茶樓做事五個時辰，包兩餐，每日三個銅錢。”

　　望舒點點頭，微笑道：“可，顏先生可去作說書準備，水云、青苗去燒水泡茶，泡好了先給顏先生端上，然后，青苗去門口招攬客人，我們的茶樓可以營業了。”

　　顏先生手握折扇，對望舒施禮道：“謝過舒掌柜。”

　　水云和青苗聽了連連點頭，對視一眼，心里暗暗道，這女掌柜說話雖和氣，卻有股威嚴，讓人不敢不聽，肯定是做過大生意的，忙手腳麻利去準備茶水。

　　望舒卻拉著高歌上了樓，指著二樓的雅室道：“高歌，你看，我把上面兩層重新裝飾了一番。”

　　茶樓一樓為大廳，約百來個座位，二樓三樓都是雅室，各有八個房間，原來不過是木板相隔，裝飾簡陋，十六個房間式樣雷同。

　　此刻，這些雅室各有特色，或安置了植被，綠意盎然；或奇石筑墻，自然簡樸；或奢華，或簡約，不一而足…

　　高歌左看右看，向望舒豎起大拇指道：“舒掌柜果然大才，這番改變，生意必然紅火。”

　　望舒指指茶樓后面的院子道：“那里是居住和制作吃食的地方，還需一個人去打理。”

　　高歌笑道：“我回頭就去請個廚娘回來。”

　　“嘭！”

　　漫天流光在高空中炸開，五光十色，絢麗異常。

　　樓下傳來青苗高聲歡呼：“少總兵準備迎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