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機場外有輛寬大的豐田陸巡越野車等待。
車不稀罕,越是基礎設施缺乏、公路條件不好的地方,這種適應能力很強的越野車就很常見。
況且焦盆車在戰亂地區皮實耐用的口碑多少年了。
主要是上車,易海舟就發現車是改裝過的,內部鋪了木地板,后排更是只有兩張獨立豪華座椅。
而最后尾廂的倆座位改成了相對而坐,中間還能堆放行李。
這就是給中間的老板留足竭盡所能的享受空間,哪怕是在最迫不得已的越野車里面,也要盡可能舒適。
至于隨從那就根本不當人看,座椅檔次的差距有花旗國跟非洲難民那么大。
易海舟笑笑,上車直接把自己丟到最后面。
他從來都不是個倨傲囂張的性格,在棉北那些年打下手干臟活兒才是他的主業,甚至不聲不響躲在角落,更習慣。
意外的是索菲婭上車看看,居然也擠到后面來跟他相對而坐,臉上還涌起討好的笑容!
讓前面開車和副駕駛的彪悍護衛都很納悶,但也只看了看沒說話,開車出發。
易海舟難得瞪大眼,看著對面的傻子,抬腿就是一腳踹低聲:“滾!別跟我擠!”
這話真不是矯情!
他為什么愿意擠在后廂,這里最安全啊。
真有事兒,暗藏埋雷、路邊槍手什么的,優先攻擊的絕逼是前輪爆炸、還有副駕駛跟司機這倆倒霉蛋。
穩準狠的可能會打后排老板,無論如何相對最后照顧的,多半是尾廂。
所以在戰場上做人,千萬別逞強,別看著豪華座椅就傻不拉幾的自抬身價。
那最后都是要被當成肥豬來殺。
這都是套路。
而且尾廂側坐其實是非常好的安全護衛設計,老款的衛士后艙都這么干,那也是沿襲自裝甲運兵車的套路。
只有側身才能讓兩邊的槍手以最方便快捷的速度跳車,不會被座椅阻攔。
所以易海舟坐下來就確認尾廂門上的內開門栓是打開的,說明坐這里的人都懂行。
對面多個人,蹦跶跳車的時候就多一分擁擠!
誰要這傻子來跟自己湊熱鬧了。
索菲婭委屈的鼓起腮幫子,可惜易海舟根本不接受這種賣萌。
她只好回到舒適的老板位上。
易海舟這隨從保鏢也是絕了,從機場出來就是索菲婭一路小費打賞讓工作人員、服務生給她搬行李。
他是絕對不動一點手的。
提著自己的槍械包環顧四周就足夠累了,對吧。
越野車在幾乎原始空曠的山野間開了大概三十分鐘,再次讓易海舟意外的看見山谷間有座寬大建筑。
也不是高樓大廈的那種,可四五層高的樓房,嶄新漂亮的出現在這種地方非常突然。
靠近些就能發現越野車盤山一兩公里到這小山丘上,建筑屋頂居然架著高射機槍!
還有人在放哨。
等這輛越野車駛進大樓前的停車坪,易海舟看見的就是一水兒硬派越野車,陸巡為主還夾雜了兩三部奔馳大G。
侍者服務生圍上來殷勤的向索菲婭提供服務,那傻子又回到傲嬌高貴的狀態。
風姿卓越的大步走進建筑,跟迎上來的幾位白袍男子驚喜又熱情的擁抱貼臉禮。
易海舟不關心她的風流逸事,驚訝這內部裝潢的豪華富麗。
真的,從縣級汽車站的小飛機場,到幾乎沒有城鎮建筑群的荒涼山野,突然出現這么棟大型建筑,內部還裝修這么高檔漂亮,這種感覺很突兀。
很不現實的魔幻感。
瞟眼傻子開始搔首弄姿的跟這些中東白袍合影寒暄,易海舟默默的遠離十多米,找個不起眼的邊角地墊坐那靜靜的看。
主要看環境,余光罩著索菲婭就行。
最后是一位身著西裝的隨從過來找他登記,護照編號、武裝承包商編號、槍械編號、彈藥數量,又是一通比海關還詳細的記錄。
最離譜的是居然用一把扎帶把易海舟所有三支槍械的槍膛鎖住了!
就是用塑料扎帶穿過槍膛鎖死,造成槍機沒法使用。
提醒他如果整個狩獵過程沒有發生意外事件,不得拆開這特制編號的扎帶,可一旦接到有危險允許打開的指令,徒手就能扯斷這個鎖扣。
這樣就能防止槍械的隨意使用。
易海舟有點開眼界,這倒是個非常簡單易行的辦法,可以防止一大幫武裝槍手里誰突然搞事兒。
只要沒拆開這個就說明沒動槍。
當然,這位隨從和海關人員一樣,仔細檢查中對易海舟攜帶的一大包異味粉末,連蘸點嘗嘗是不是白粉的興趣都沒。
更是對一大包保險套當做沒看見。
檢查完畢給了他一張IC卡和一部鎖頻對講機就祝他本次旅行愉快。
易海舟的英語詞匯量不算很豐富,旅行啥的理解不知道對不對,但前面的狩獵活動他聽懂了。
這下易海舟有那么一點點感覺到傻子為什么會答應馬克斯的邀請了。
她其實沒少見過這種場面。
只是這回…不太可能是拿真人狩獵吧。
反正易海舟在那坐著,看見的各種白袍男人、黑袍女人走來走去。
索菲婭這樣開放狀態沒蒙面的女性很少,僅有的兩三位女性都不是中東長相,其中一個好像還是東亞裔,朝他這個更唯一的東亞長相男性看了眼。
最后易海舟發現傻子才是在頻頻看他,他看兩眼沒興趣搭理,起身提著自己的槍械包就準備順著IC卡上的房號走了。
索菲婭笑著給她周圍的男人說了什么,然后優雅的回身指示一直等著的侍者跟易海舟走。
那兩口大行李箱就被推著過來跟著易海舟。
保鏢和雇主是住在一起的嗎?
索菲婭正在哈哈大笑的和白袍們說什么,沒再看易海舟。
這傻子…好像跟達官貴人們接觸時候,就是另外一副嘴臉?
果然,搭乘電梯來到四樓房間,是個面積頗大的套間,兩間臥室根本不用幻想同床共枕的事情,外面的餐廳、客廳甚至可以說是易海舟長這么大走進過的最高級房間。
他從農村去當兵、退伍是個屌絲、受不了去當土豹子、再流浪到小漁村,所有的生活軌跡從來都沒走進過四五星級酒店。
山里面的軍閥們也充其量就是個土霸王的狀態,哪見過這種豪華啊。
沒想到居然是在伊克拉這樣一個傳說中戰火連天二三十年的破地方享受到了。
所以那侍者等了幾秒鐘,也沒拿到小費,無奈退出以后,易海舟忍不住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連綿不絕的山地。
腦海里自然而然的三連問,我是誰?我在哪?我特么在干嘛呀?
十幾分鐘后摁門鈴進來的索菲婭解釋了來龍去脈。
一邊跑到洗手間去忙著補妝又一邊探頭解釋:“這里是周邊幾個國家王室成員常來的狩獵場,這次為期一周左右的狩獵主要是波斑鴇過境,這種以前在歐洲很常見的狩獵鳥基本已經絕跡,只有亞洲地區還有,每年冬季會朝著東歐經過這里,是中東地區王室成員最愛的獵物之一。”
說完又歉意做個滿臉堆笑的表情,鎖上門就能聽見嘩啦啦的水聲掩蓋了。
美女也是要上廁所的。
易海舟恍然大悟,他很想思考關于這種狩獵活動跟奧大媽的重返社會計劃有什么聯系。
但不愛思考的習慣,讓他靠在舒適的沙發上,看著外面荒蕪的山丘,居然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可能是搞懂了這不過是一群王孫貴族的奢侈旅游活動,內心多少繃著的弦就放松下來,他又不是鋼鐵,也會累的。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暗下來,除了身上蓋張薄毯子,索菲婭正蜷坐在對面的雕花沙發上玩手機。
沒開燈的房間里,手機光映在那張歐式美人臉上,很有雕塑立體感。
哪怕易海舟沒啥文化,也得承認,有種說不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