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小雅
翌日。
陽光明媚。
青天白日的，千面狐不敢在血衣府四處亂逛，她沒有石不凡的隱身術，走不了多遠就會被護衛們發現。
所以，在臨天明時千面狐找到一間屋子躲藏起來。
屋子位于血衣府的側院，不大不小，是給丫鬟們住的地方。
“小雅，收拾快點。”
“管家在催了，快點。”
“知道啦。”
幾個丫鬟收拾著衣服和用品，打成包袱，像是出遠門。
她們在屋里忙里忙外，口中難免抱怨。
千面狐躲在床底，將她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此次獸騎兵押送人質，她們要一同隨行。
平時打仗用不上丫鬟。
帶著反倒累贅。
這次是例外，獸騎兵不是去打仗，而是護送人質與神木城談判，肯定要駐營多日，所以管家挑選了二十個丫鬟隨行，照顧飲食起居。
尤其那些病懨懨的俘虜，如果無人照顧，半途死了很麻煩。
這當然不是什么好活，又臟又累又苦，她們抱怨連連，又不敢違抗命令。
不一會，丫鬟們都收拾好包袱，提著出門。
叫小雅的丫鬟收拾最慢，落在最后一個。
“好機會！”
千面狐等得就是現在，她一個滑身從床底溜了出去，無聲無息。
一個丫鬟怎會覺察，剛要出門就感覺一只手掌捂住她的口鼻。
丫鬟驚恐至極，想叫叫不出。
千面狐一掌劈在小雅后頸，將其打暈在地。
“嘿嘿，瞧你挺不愿意去，我幫你。”
千面狐捏了捏小雅那粉嘟嘟的臉蛋，“好水靈，我喜歡！”
她熟練地剝下小雅身上的衣衫，鞋子，發釵，穿在自己身上。
面容同時變化，五官如扭曲的鏡中之月，波瀾漪漪，等平靜下來，相貌和頭發已和小雅一模一樣。
這即是千面狐的天賦，能模仿任何人的臉，包括男人。
唯一的不足是，不能變幻身形。
所以千面狐的目標往往是身材嬌小之人。
變化后，她找根繩子將小雅五花大綁，用毛巾塞住她的嘴巴，扔在堆放衣服的櫥柜里。
同屋的丫鬟都走了，沒個三五天肯定不會有人發現她。
收拾好，千面狐拎著包袱出門。
院外不遠停著三輛金帳稀木的大獸車，是給丫鬟們坐的。
“小雅，快上來！”
“你好慢啊！”
同屋的丫鬟招呼。
千面狐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大殿。
血冬兒行色匆匆，盔甲和佩劍撞得叮鈴鈴響。
剛要進去，守門的兵丁道：“大小姐，那大夫死了。”
血冬兒并無意外，點頭后推門而入。
殿內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茶壺杯子摔碎一地。
墻壁上留下一道道劃痕，像野獸的爪子抓出來的，觸目驚心。
中間，地上四仰八叉地躺了一個人，正是洪大夫。
他臉色紫青，七孔流血，尸體仍有溫熱，但已死得不能再死。
一個字，慘。
血冬兒試了試洪大夫的氣息，嘴角一撇，“你的藥很管用。”
她從懷中掏出五千兩銀票，扔在洪大夫的尸體上。
說五千兩，就五千兩。
隨后叫了兩個下人進來，“拉去埋了，處理干凈。”
“是，大小姐！”
下人們很熟練，一人架著腿，一人架著肩膀，將洪大夫抬了起來。
“銀票拿給他的家人，就說洪大夫出遠門為血衣家采藥，三年五載回不來。”血冬兒添了一句。
“是！”
兩個下人直勾勾盯著銀票，卻不敢有私吞的心思，急忙按照血冬兒說的辦。
一個時辰后。
府門大開。
一輛輛巨大獸車滾滾行出院子。
像一座座移動的小屋。
單單車架子就有幾百斤重，加上押送的俘虜，近千斤。
普通的馬匹根本拉不動這樣的車，所以動用專門訓練的巨獸。
巨獸四腳踏地，腿比人的腰還粗，昂頭拉車。
嘎吱！
嘎吱！
車輪碾過地面，留下兩道明顯印記。
而后一輛接一輛駛出大門。
二十輛獸車出門后，緊接著是一只金角巨鹿。
巨鹿后是威風凜凜的獸騎兵。
為了押送俘虜，血衣家出動了兩百名最精英的獸騎兵，由血冬兒率領。
別看人數不多，戰斗力相當彪悍。
每個獸騎兵在戰場上都是以一當十的存在，百人不亞于一萬軍隊。
血衣家族的威名赫赫，不正是靠這些獸騎兵？
獸騎兵之后，又是十輛較小的獸車。
有的車載著丫鬟，下人和廚子，有的車裝了駐營用的帳布，工具，以及一些備用的兵刃和盔甲，十分齊全。
一行人浩浩蕩蕩，從頭到尾占了半條街，緩緩駛出血衣城，向北而去。
出了城，獸騎狂奔而起。
旗兒飄揚，車兒顛簸。
巨獸嘶吼，塵煙滾滾。
因為拉著獸車，獸騎趕路的速度比平時慢得多。
走走停停，直到兩天后，到達霧谷以南。
渡過崆河后不遠，血冬兒便命令獸騎兵止步，就地安營扎寨。
兵丁們十分熟練，七手八腳將車上的帳布和工具卸了下來，在附近選一大塊空地，扎起血紅色的軍帳，遠看像浸了血的饅頭。
廚子們取下鍋碗瓢盆，叮叮當當地開始忙碌做飯。
車上帶著不少青菜和飯食，肉不多。
兵丁們便深入附近的山林，就地取材，打了幾十只野味。
半個時辰不到。
一座座帳篷搭了起來，火灶上熱氣騰騰。
飯菜香氣飄出十里。
丫鬟們忙忙碌碌，將燒好的飯食送到各個營帳。
士兵們趕了一天路，餓得饑腸轆轆，自是大快朵頤，狼吞虎咽。
人吃飽后，再拿剩下的肉喂那些獸騎畜生。
當然還有那些俘虜。
血冬兒命人在中間扎了一個營帳，將所有俘虜帶進去綁在一起，帳外站了一圈護衛，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丫鬟們端來熱騰騰的飯菜，一口一口喂給俘虜吃。
還好這些俘虜知道自己要回家，沒有太大抵觸，否則寧可餓死也不會屈服。
那樣的話，只能學血衣城那些富豪，強行給她們灌食，麻煩得很。
“小雅，去給大小姐送飯。”
主事的丫鬟端出一盤最豐富的飯食，吩咐道。
千面狐忙前忙后，累得滿頭大汗也不敢抱怨，接過木盤往外走。
“喂，大小姐在哪個營帳啊？”
她問。
“最大的那個。”
千面狐“哦”了一聲，直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