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雯如跳躍的小鹿,一步三丈,身法詭異,雙腳點地時輕似羽毛,無聲無息。
土正明見追不上,雙腳猛地一跺,慧眼大開,身軀竟好似陷入泥潭般墜入地面,消失得無影無蹤。
“遁地術!”
阿雯知道土正明是地土家族的人,對遁地術有所防范,立即躍上旁邊的墻頭,蓮步快移,身影在皎潔的月光下像一張漂亮的剪紙。
奔出一段距離后,院墻終至盡頭。
阿雯猛然一躍,凌空飛起,想躍到巷道的另一邊。
忽然,她身下的地面冒出一顆腦袋。
腦袋拔地而起,連帶著矮胖的身軀躥至半空,快得很。
是土正明。
他施展遁地術,一直埋土跟著阿雯,終于等到機會,一雙有力大手死死抓住阿雯的右腳踝,硬將其拖拽下來。
阿雯旋動左腳,狠狠踢擊土正明的面門,呼呼生風。
土正明左閃右躲,身軀同時下墜,很快就沒入地面。
阿雯和他變成連節藕,自然也被拖下地面,先是雙腳再是雙腿,只露半截身子在外面。
土正明從旁邊鉆出,冷冷盯著被自己制服的刺客,盤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嗝…娘姥姥!”
阿雯出口羞辱。
“你…”
土正明不會罵臟話,逞口舌之爭定非這潑女對手,索性揚手斬去,想要將阿雯打昏帶走,交給血冬兒處置。
不料阿雯咯咯一笑,綿綿手掌輕拍地面,好似有千鈞之力,震得石板碎裂,地面凹陷。
趁機,阿雯拔地而出,一腳踢向土正明胸前。
土正明化掌為拳,奮力抵抗。
饒是及時,依然被震得倒退數步。
阿雯笑語盈盈,“小矮子,你不是我對手,別白費力氣了。”
土正明暗暗心驚。
這女刺客著實厲害,與血冬兒比都毫不遜色,她剛才沒出全力,甚至未暴露自己的法術,就將自己耍得團團轉。
真要打,他必敗無疑。
“看拳!”
阿雯忽喝一聲,出的非是拳,卻是腳。
一腳正中土正明肩膀。
土正明被踢得歪倒在地,阿雯借此躍上墻頭,腳下凝聚云團,竟駕云而去,不給土正明土遁追擊的機會。
夜樂坊。
大量兵丁集結,將第三街圍得水泄不通。
俘虜少女連續試了幾次都沒能逃脫,四周到處布置了身穿盔甲的兵丁,呈甕中捉鱉之勢,縮小包圍圈。
幸而女刺客引走了一部分兵力,不然處境更糟糕。
血冬兒手持短劍,如一條毒蛇,緊緊盯著少女。
唰唰!
一個不注意,血冬兒已撲殺上來,連斬數劍。
她穿著血紅盔甲,如一片快速飄動的霞,捉摸不定。
幸而少女身手矯捷,加上從小訓練各種戰斗,技巧和經驗一流,才堪堪躲過致命之擊,向后退了三丈遠。
甫一落地,四周的兵丁揮著武器沖來,將她團團包圍。
少女絕望卻不肯放棄,她寧可戰死,也不想再受辱。
她十指忽引,生出兩根長長的墨綠樹藤,如鞭子一般揮舞,只聽“啪啪”幾聲,將那些兵丁同時抽飛,如一群被驚動的蒼蠅,嗡嗡亂飛。
趁機,少女奪路而走。
她沖去的不是出口,而是人群。
因為出口的埋伏正等著她跳。
她唯一的生機就是抓一個人質,或許能牽制片刻。
“快跑啊!”
“救命!”
見少女撲來,人群哄然而散,各自逃命。
只有一個男子傻愣愣站在原地,似是被嚇傻了。
“就他了!”
少女哪有挑挑揀揀的機會,眼看血冬兒又要出手,她縱身一躍直接跳到那男子背上,用一根樹藤纏住他的脖子,威脅道:“別動!”
石不凡一臉懵。
他正在一旁觀戰,暗暗估測俘虜少女和血冬兒的實力。
沒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卷入戰局,還成了人質。
“我不動!求求你別殺我!”
石不凡松開雙拳,關閉慧眼,他剛才下意識想還手,可轉念一想,不如趁機讓少女逃脫,自己再與之交換條件,利用她進入神木城。
石不凡正發愁沒弄到神木城的俘虜,老天卻給了機會。
所以雖被抓做人質,他別提多開心了,差點笑出聲。
少女不知石不凡的諸多念頭,更不知自己抓住的是一名修行者,她的目光全放在血冬兒身上,聲音略沙啞道:“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他,他可是你血衣城的子民!”
血冬兒微微蹙眉,眸光中殺氣畢現。
她頓在原地,力量卻崩到極限。
四周的兵丁也暫時停止攻擊,將兵刃對準少女,圍成一圈。
石不凡裝出害怕的樣子,喊道:“別過來,都退后!都退后!她真會殺了我的!”
“你們快撤掉門口的埋伏,放她走!”
“不要追!千萬不要追!”
少女一愣,沒想到人質如此配合,她將雙腿盤纏在石不凡腰上,道:“慢慢往門口退!”
石不凡果然很配合,一步一步往后退。
門口的兵丁不敢妄動,也隨之而退。
“我不想死,你們千萬別動手!”石不凡一邊退,一邊道。
作為人質,他也算盡職盡責,處處為少女著想。
不料,血冬兒不吃這套,提劍走來。
她渾身裹在凜冽的殺氣中,面如冷霜,“用一個平民威脅我血冬兒,你自尋死路!”
石不凡嚇得連連擺手,“不要過來,快停下,這家伙會殺了我的…救命啊…”
血冬兒壓根不會顧及石不凡的性命,步伐越來越快。
在她眼中除了自己的命,其他都不值一提。
莫說一個平民,一百個一千個又如何!
少女也吃了一驚,心想血冬兒果然狠辣無情,當即甩出左手的樹藤,如蟒蛇般向前盤擊,阻擋血冬兒。
血冬兒連續斬劍,劍刃如川,瞬時將樹藤斬得七零八落。
她的實力太強。
少女竭盡手段都無濟于事。
要知道,血冬兒自始至終未施展法術,單憑劍術已勢不可擋!
眨眼,她躍至半丈外。
無數的劍影匯聚,將四周封鎖,每一劍都攜著恐怖的殺傷力。
少女已無生路,自知必死,只得拼一把將石不凡推在身前當擋箭牌,想讓血冬兒停手。
結果,那一劍沒有絲毫猶豫地刺來,對準的正是石不凡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