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不平靜的天鵝湖
畢業聚會很熱鬧，該有的橋段也都有了。
例如某某人告白了，例如老師無視學生喝酒了，例如幾人抱頭痛哭了。
這種經典場景，陳玄都看到了。
只不過他沒參與。
鐘懷本來還想和陳玄煽情一下的，不過看到陳玄滿臉都是“高冷”二字之后，就放棄了這個打算，轉頭拉著丁可可去包廂外說了些什么。
然后，他又苦著臉回來了。
陳玄看了一會，覺得有點無聊，就去酒店的走廊上透透氣。
湊巧的是聞人芊也在。
她一席白裙，扎著簡單的馬尾辮依靠在護廊上，白膚勝月，明眸似月。
不遠處有幾個男生在看著她，似乎想靠近，卻又沒有勇氣。
“你也是病變者嗎？”
陳玄走上前，直接問道。
聞人芊聞言一怔，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表情淡然地回答道：“是。”
“哦。”陳玄點了點頭。
聽到這個字，聞人芊眉毛一擰，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化為無奈的暗嘆。
陳玄抬頭看了看月亮。
昆星也有月亮，不過是兩個。
小時候，他因為黑蟲血統被其他白蟲嫌棄的時候，他就喜歡找一個地方看月亮。
而現在，他甚至懷念那些嫌棄過他的白蟲。
什么都沒了，只剩下他和一絲復仇的希望。
陳玄看著月亮，而聞人芊看著陳玄。
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到了一股濃郁的悲傷和絕望的情緒，很細微，但是卻直達心靈。
回過神來，陳玄已經收回目光在往酒樓內走了。
錯覺嗎？
聞人芊有些疑惑，不過卻沒人能解答。
陳玄重新平復了心態。
他剛才不小心釋放了自己的靈魂波動了，這是不應該的。
“必須自制。”他對自己說道。
回到包廂，正好撞見林沁在表演節目。
自從藝術納入高考之后，會才藝的學生越來越多了。
而畢業聚會了，總要露兩手的，自己不想表演也會被起哄著上臺表演的。
林沁會芭蕾，而且不是一般的會，是從小開始訓練的那種。
陳玄過來的時候，她剛好跳完了一曲。
“陳玄，給林沁伴奏啊，你鋼琴那么好！”
丁可可忽然喊道。
此話一出，八班頓時嘩然起來。
“陳玄還會鋼琴？”
“怎么可能，從來沒聽說過啊？”
“真的假的？”
丁可可似乎找到了存在感，得意地說道：“真的，我那天親眼看到他彈的，好聽到爆。”
“陳玄，真的假的？”有個同學直接對陳玄問道。
陳玄點了點頭，他也沒打算隱瞞了，反正很快就要離開鼎城了。
“我靠，真的假的，我都不知道！”
鐘懷當場就驚了，他和陳玄可是從初中就在一起玩了，雖然說不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但是連陳玄會彈鋼琴都不知道，那陳玄藏的也太深了。
“我證明，我當時和丁可可一起在場。”
聞人芊從陳玄后面走來，輕笑著說道，然后又說：“酒樓大廳正好有鋼琴，去表演一下吧，我大提琴給你們伴奏。”
陳玄猶豫了一下，然后說：“好。”
林沁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了。
三人便往樓下大廳走去，而其他同學也都跟上。
聞人芊在不經意間給了鐘懷一個眼神，示意他閉嘴。
鐘懷愣了愣，然后撓撓頭。
聞人芊看上他了？干嘛對他暗送秋波？
八班的動靜也引來了其他班級的注意。
酒樓大廳是有一臺鋼琴，也有其他樂器，不過都用白布罩著，幾乎沒用上。
這酒樓以前想走文藝路線，請了個樂隊每周駐唱表演，不過后來因為樂隊的人員不齊，慢慢的就不了了之了。
幾個同學主動把白布掀開，把舞臺簡單清理了一下。
“彈天鵝湖吧？”聞人芊笑道。
林沁點頭表示沒問題。
“我搜一下曲譜。”陳玄說道。
他此話一出，周圍一些人頓時露出鄙夷之色。
不過只是小部分，演奏看譜才是正常的，這大部分人都知道。
不過聞人芊就沒說要看譜，這差距無疑就出來了。
天鵝湖是經典曲目，大家都耳熟能詳，不知道名字也在各種視頻的BGM里面聽過。
陳玄很快就找到了曲譜，看了半分鐘左右就將手機收起來了。
聞人芊看到這一幕，眼睛微微瞇起，露出一絲笑意。
她試了試大提琴，不是很好的琴，不過保存還可以，音色勉強。
聞人芊坐下，緩緩拉動大提琴。
深沉肅穆的琴聲響起，拉開了演奏的序幕。
大提琴這種樂器，夏國精通的人不多，夏國人更樂意讓孩子去學小提琴。
大提琴的魅力在夏國很少被認可，而且，能駕馭大提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而聞人芊就是其中之一。
琴聲響起的時候，她看上去就像個女王，主宰著一切。
而同時，陳玄的鋼琴聲也隨之而來。
每一下都踩著節拍，沒有一絲錯誤，如果能放出原曲，絕對聽不出差別。
他直著身子，面無表情的演奏。
比起聞人芊的女王氣質，他更像是一臺機械。
可這也足以征服觀眾了。
此刻，甚至沒有多少人注意林沁的舞蹈。
三人之中，主宰全場的無疑是聞人芊。
可陳玄并沒有被聞人芊帶動，他始終一絲不茍的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聞人芊看了陳玄一樣，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琴聲悄然變化，這一絲變化，外人難以察覺。
可林沁卻察覺到了差異，她必須跟著節奏走，而且她感覺那樣會更好。
聞人芊仿佛音符的弄潮兒，站在浪潮的尖端引領前進方向。
可陳玄，卻比海中頑石還頑固。
他一絲一毫都沒有受到影響，始終保持自己的節奏。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發現節奏變了。
開玩笑，沒有靈魂的演奏怎么會被有靈魂的東西影響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彈得好不好聽，照著彈就是了。
不過是在合適的點按下手指罷了，有什么難的，也只有人類這種愚蠢的兩腳獸不會。
陳玄覺得自己用自己的能力去教一只猴子，這只猴子都能彈得很不錯。
不是他針對誰，而是他真覺得人類都是渣渣。
表演結束，三人呈現出完全不同的狀態。
聞人芊原本是風輕云淡，現在卻鋒芒畢露，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自己和她的巨大差異。
林沁則是渾身冒汗，酒樓的空調也沒能讓她平復。
至于陳玄，就像是啥也沒發生過一樣。
觀眾們毫不吝嗇地奉獻出自己的掌聲。
雖然對于陳玄會鋼琴這事很震驚，可這場青春的尾宴出現一些讓人震驚的事也是正常的。
他們表演的視頻被不少人拍照上傳到網上。
這本來是一件很平凡的事，是生活中正常不過的小驚喜。
不過，卻因此引起了一場席卷鼎城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