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神院不允許外人入住。
楚堯在軍神院附近找了一家賓館,把廖瀟瀟安置下來。
接下來,自己滿打滿算在府城也就呆一個多月,為期三個月的進修即將結束,沒必要租房子。
賓館雖然貴點,但省事。
況且自己現在也根本不缺這點錢。
對于這樣的安排,廖瀟瀟自然是沒什么意見。
十幾年顛沛流離,她早就學會了隨遇而安。
這個房間算是最豪華的套房,各種生活設施一應俱全,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尊重。
于是投桃報李,想要親自下廚,為楚堯做頓飯。
這要求…
想了想,楚堯倒也沒有拒絕。
吃飯時間定在中午。
楚堯上午回到軍神院,繼續文化課。
上課期間,楚堯分出一絲神念,進入第二領域,詳細查看著地圖中這些節點的具體信息。
這是父親和方叔留給自己的一筆寶貴的資源。
文校一脈,雖然被軍部忌憚,打壓,但還是有著其存在的必要性。
正如生物大爆炸需要保持基因的多樣性,一個族群思想和文明的大爆炸,也需要保持思想流派的多樣性。
如此才能百家爭鳴,百花齊放。
此間一共兩萬三千六百八十九個節點,把地圖放大后,幾乎遍布著整個北境府的全部區域。
府城,江城,林城,洛城,青城,鹽城,陽城,渭城,唐城,花城。
十座大城,及下屬城鎮、村莊,到處都有星星之火。
以及從0301號小世界到0479號將近兩百個小世界,也都有文校一脈的存在。
除此以外…
還有沿路上的駐軍駐地,水利交通設施等,也有。
但凡有人的地方,幾乎都留存有文校一脈的火種。
像是經過某種刻意的安排和經營,基本上按照人口數量,等比例存在,均勻散布于不同區域。
楚堯隨意的查看著這些節點所代表人物的個人信息,基本都是以基層崗位、研究性崗位、技術性崗位還有隱居人士組成。
其中修為最高的達到了五重境,但數量很少。
兩萬多人中,也只有不到一百個。
但下限也高。
修為基本沒有弱于搬山境的。
這也可以理解。
文校一脈,差的并非是底層戰力,而是高層戰力。
這是個很樸素的道理——掌握知識越多的人,智商想必不差,在修行上入門并不難,或許比正常速度要快。
但與此同時,知識分子往往缺乏一種破釜沉舟、拔刀見血的悍勇,又想得多,還總想走捷徑,再加上缺乏資源,到了騰空境以上,進步速度就會不可避免的慢下來。
就像是楚堯自己。
其實也有這個征兆。
他想的其實夠多。
在巨力境,楚堯是走過捷徑的,走的是《極限淬體法》的捷徑,如果沒有防御晶核,沒有《極限淬體法》,沒有紫電,斷然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戰斗力。
可楚堯有過的機緣,普通人是很難有的。
從巨力境一躍到騰空境,繼續開始修煉時,楚堯想的,依舊還是走捷徑。
總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把所有理論走通了,才會付諸于實踐。
擔心自己的功法不夠完美,還擔心靈能的借還原則會導致以后修行出現問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叫謹慎。
但謹慎也意味著瞻前顧后,進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換個別人,這要是放在王燃身上,早就不顧一切的莽著修行起來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
路就在那里,是現成的。
先修煉過去再說。
至于以后的問題,以后再想,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兩種修行方式,都有可取之處,無謂誰對誰錯。
只不過前者適合天才,還需要有機緣。
而后者或許上限沒那么高,但可以用龐大的基礎堆出海量的強者。
想著這些,楚堯對于文校一脈的這些人,有了些更多的理解。
這就叫什么?
這就叫沒有自己的命,但有著和自己一樣的病。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文校一脈,有著其固有的軟弱性。
之前鼎盛時,完全是可以和武校一脈平分秋色的存在,肯定也不缺高層戰力,甚至也應該有軍神的支持。
但,他們卻沒有武校那般殺伐果斷,沒有在合適的時候果斷出手,攫取權力,最終導致了斗爭失敗,淪落到現在這般地步。
以史為鑒。
楚堯此時此刻覺得 ——自己可以再大膽一些,步子再走快一點,手段可以再激進一些。
如今的人族…
十大軍神是頂梁柱,保持著高高在上的超然地位。
在軍神下面,軍部雖然一支獨大,但內部也是派系林立,明爭暗斗。
而軍部以外,同樣也是有著諸多的各方勢力。
文校一脈。
類似于敖家這樣的古老家族。
類似于蔣群這樣的新興科技勢力。
類似于父親那樣的前沿組織路線探索。
以及類似于自己這樣的新興力量…等等。
就像是一個養蠱場。
十大軍神高高在上,冷眼看著這一切。
只要不叛族,不造反,就會給予你存在和發展的余地,盡可能的去茁壯成長。
至于誰最后能徹底長起來,那就是當之無愧的蠱王,新晉的領袖,未來的棟梁。
當然,如果你長不起來,也怪不了別人。
只能怪自己,不行。
或者說,你的路,不正確。
真正的強者,應該就是那種以一己之力,打破重重桎梏,一個人照亮一個時代,一個人開辟一條新路,并且吸引無數追隨者的存在。
或許…
十大軍神們,也一直都在期待,期待著人族內部能有這樣的人出現。
想著這些,楚堯覺得自己的視野,再次被拔高了很多。
方叔之所以被抓,不是因為他貪腐,不是因為他把小世界的極品領能礦轉移了出去。
而是因為他不夠強,或者說,他沒有分配好利益,沒有處理好方方面面的關系。
當然,這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可太難了。
楚堯只是明白是這么個道理,但倘若易地而處,做的當真未必會比方四平好。
想這些想了一上午,楚堯有種念頭通達之感。
中午時分,楚堯前去賓館,準備吃飯。
只是,剛進門,就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桌上整整齊齊的擺著幾道大菜,做好了,還沒人動筷子。
而客廳和臥室里,卻是有兩個身穿軍部執法隊制服的男人,是在搜索著什么。
一邊搜索,一邊喊話警告。
“廖瀟瀟,你出來!”
“方四平的案子,你雖然沒有罪責,但有協助我們調查的義務!”
“你來府城為了見誰?是否轉移過財產?是否受方四平的委托?”
“坦白從寬。”
他們義正辭嚴的喊道。
直到聽到門響,回頭,看到楚堯。
兩人瞳孔都是微微一縮。
相互對視,頓時齊齊朝楚堯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