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對線
武裝泅渡，是軍部的傳統訓練項目。
對于騰空境以下的戰士來說，是必備技能。
即便是對于騰空境以上，同樣也有很強的訓練價值。
河道和水域都是地利。
據河道而守的一方，顯然是具備地利優勢。
而對于攻方來說，在真正的隔河之戰中，天空毫無疑問是火力的最密集點，就算是騰空境，也并不好沖。
硬沖，傷亡會大到無法承受的地步。
往往還是得用最原始的方式。
泅渡對戰。
這是人族軍部在無數次戰斗中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
其實修行時代大兵團作戰的模式，雖然在戰術上有了相當大的變化和革新，但在本質上，和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并無本質差異。
無非也就是…
單點對單點。
我單兵實力比你強，就能壓你一個點。
陣線對陣線。
我對線實力比你強，就能壓你一條線。
單點，單線都能壓制，全局自然就勝利。
當然，肯定也會有能以一己之力改變整個戰局的超級強者。
但即便是超級強者，對于戰局本身并不造成絕對影響。
己方有超級強者，敵方同樣也會有。
你對我做了什么，我自然會還之以顏色，造成同等反制。
修為壓制？
超級高手屠殺小兵？
這種情況會有。
以前很多。
歷史上的戰爭，不乏打到最后，雙方中層將領和全部小兵都陣亡，只剩下兩位超級主帥之間的戰斗。
但，戰爭的本質就是一個種族的強者，帶領族人，掠奪另外一個種族的生存和發展資源。
如果族人都死光了，那戰爭本身毫無意義。
不僅毫無意義，而且荒唐、滑稽、且可笑。
所以，人族和異族后期的戰斗模式，逐漸轉變為“將對將，兵對兵。”
盡量將傷亡控制在合理的范圍內。
而更可笑的是，這種將對將兵對兵的“戰場禮儀”，赫然是那些異族軍隊的大佬率先提出來，并且開始實行的。
畢竟…
異族中很多強大的種族，繁衍能力實在太弱了，成長周期也實在太長。
而異族中繁衍能力強的種族，個體實體往往都不會太強，比如銀靈。
這是生命本源的進化法則。
而在萬千種族中，人族，是繁衍能力和個體實力相對平衡的種族。
成長性強，成長只需十余年，最多五十年。
絕對數量多，說生就生，而且生育周期很長。
各個實力階層的分布也廣。
這種人口構成，使得人族所有異族中，對于“滅族式”戰爭的韌性，是最強的。
同樣是團滅。
我團滅了，回去二十年，休養生息，就能再生出一支大軍。
你團滅了，可能真的就滅族了。回去連個配種的都找不到。
所以…
戰爭的放肆與克制，進攻與防守，最大限度擊殺對方有生力量和保護自己有生力量，在戰略目標和人員傷亡之間的平衡…
這些，才是對每個指揮官最大的考驗。
此時此刻。
楚堯想到了這些，頓時就有了一種通透的感覺。
這種體悟，沒有經歷過真實的戰斗，哪怕是演習，是很難感受到的。
此刻瘸子組織的這場泅渡攻防，顯然是規模很小的那種。
河寬才十來米。
守方百人，攻方三百人。
算是超級迷你型的演練。
不過對于這群新兵而言，已然是足夠了，可以近距離親身實地的感受戰爭的殘酷。
而且，是非常大的強度。
畢竟…
在夜行軍百公里過后，大部分人體力和耐力都到了一個極限。
這個時候來一場如此高強度的演練，那感覺簡直酸爽到極點。
此刻。
老兵們已經紛紛開始組織了起來，各種吆喝著，招呼隊友。
“有修煉水火屬性靈能的，這里來！”
“遠程攻擊，來！”
“弓箭手，這邊！速來！三缺一！”
“奶媽帶隊，絕不拉胯，守方！”
根據攻守雙方和每個人的戰斗屬性，原本完整的小隊，頓時被打散，各自尋找新的歸宿。
中間有點小小的混亂，不過在二十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兵指揮下，很快就是井井有條。
之前隊伍中一直沒有詳細的劃分過兵種，因為現在這個階段的新兵，戰斗力極其有限，根本沒必要。
也沒選拔過隊長，因為大家都是學生，實力也沒比過，只能讓老兵擔任。
而現在，以演習為機會，可以從其中選拔出一些不錯的苗子，納入觀察范圍。
大家都在挑選陣營和隊伍。
楚堯也不例外。
他、陸紅妝、肖戰，算是目前隊伍中實力的第一梯隊。
特點是都會飛，有一對多的能力，有自身的突出優勢。
夸張一點來說，有一個人影響甚至決定正常戰斗比賽走向的能力。
再下來…
陸振華、葉凡、以及后來加入的神箭手羅峰、以及其它的搬山境，算是實力的第二梯隊。
各項綜合素質都不錯。
能在點對點的戰斗中，獲得局部優勢。
至于搬山境以下的，就只能算是第三梯隊，任人選擇了。
“楚堯，你選哪邊？”
“我和肖戰選你對面，否則太不公平，沒法玩。”
此刻。
陸紅妝看著楚堯，笑瞇瞇的說道，隱隱帶著幾分挑釁的意思，想要再比比。
對于他們三個而言，這樣的戰斗其實沒什么意思。
說個難聽點的，要真是實戰，以陸紅妝神出鬼沒的手段，可能把大部分新兵殺干凈，但那毫無意義。
對手嘛，自然還是要旗鼓相當的。
楚堯看著她，想了想，也是笑著點頭。
差不多。
自己的修行路徑，天然適合上戰場，強大的力量和防御力，以及持久力，在這樣的環境下是如魚得水。
不管是作為尖刀，還是堡壘，都是正面戰場上的定海神針。
而他倆…
在不能殺人的前提下，在這種演習中能發揮出來的效果，不算大。
“我選守方。”
深吸口氣，楚堯沉聲說道。
這是符合自己定位的選擇。
輸贏倒不重要。
關鍵是磨合。
以及摸索出自己的戰場定位以及應對各種復雜情況的手段。
“好，那我們選攻。”
陸紅妝當即拍板，轉身就走，去找自己的隊伍了。
肖戰也跟著她而去。
選好陣營。
楚堯也是朝著自己的隊伍方向而去。
守方就一百人，而且將近一半都是女生。
隊伍中本來就是有著數目不少的女生，足足七十幾個，其中一大半都選擇了守方。
因為修行的緣故，同等境界下，女兵，其實相對于男人而言，實力和體力上，并沒有很大差距。
心態上，也各有優劣。
男生勝在勇猛果敢，女生勝在細膩冷靜。
尤其是在靈能的使用上，女兵的性格天賦，要比男人略勝一些。
這么說吧，但凡是敢上一線的女兵，都是有點東西的，某些方面不但不比男人弱，甚至還要更強。
畢竟，就連十大軍神中，也都有兩位女性軍神。
此刻。
見到楚堯朝己方這邊走來，幾乎所有的女兵，都是集體歡呼起來，士氣極其振奮，引人矚目。
來了。
他來了！
他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來了。
楚堯：…
該說什么？
同志們好嗎？
眼前一亮，楚堯發現個熟人，之前執法隊的，還和自己打過一場，鐘凝。
之前都喜歡穿黑色小皮衣，現在換了身軍裝，差點沒認出來。
楚堯正想先和她打個招呼，另外一個人影便是如一陣風般的跑了過來。
“楚堯你好，我是蘇琴，還記得大家出城時，那個坐在輪椅上喊話的男人嗎？那是我爸爸。”
“很高興，第一次和你并肩戰斗。”
她臉色漲得微紅，看上去有點緊張，不過還是鼓足了勇氣說道。
旁邊發出一陣起哄聲。
原本嚴肅的氣氛，頓時變的有點輕松活潑起來。
“嗯，我也很高興。”
“準備戰斗吧。”
楚堯主動伸手，和她握了握，沒笑，表情和語氣都嚴肅。
現在忽然明白為何方四平和呂天寶，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的嚴肅親切。
只因很多時候，身上一旦背負了很多人的期望，自身的情緒，就再也不重要了。
不過，楚堯到底是記住了她的名字。
蘇琴？
想到之前出發時她爹在輪椅上喊的話，一時間心中也是哭笑不得。
就很他媽的秀。
和她握手過后，楚堯也沒和鐘凝單獨打招呼，只是集體招呼了一聲，然后看向這邊的領隊。
是個老兵。
楚堯之前看過他的資料，馬和光。
之前是學校保安隊的一員，很不起眼的那種，偶爾也會做些打掃衛生的事。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老校長的老部下。
剛才他喊人的時候，楚堯聽到他喊話的內容，思路很清晰。
要通竅境以上，修煉有靈能的。
水系、火系優先。
要弓箭手，不限修為。
要精修槍械的，不限修為。
總之，都是以遠程攻擊為主。
守方是這樣。
在渡河的過程中，盡最大可能，消耗敵方的有生力量。
“馬老，你好，我接受你的指揮，請給我安排任務吧。”
楚堯朝他敬了個軍禮，沉聲說道。
畢竟在戰斗和指揮經驗這方面，自己還有很大的不足，這也是個學習的好機會。
“你負責機動。”
“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頂。等下我們先過河，更詳細具體的安排，我等下告訴你。”
“這場戰斗，大概要持續六個小時，守六個小時，差不多是我們的極限，也差不多是他們攻的極限，你自己注意，合理分配體力。”
馬和光沉聲說道。
似乎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