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長官想見我?
鄧強的話,讓楚堯猶豫了一下。
現在才下午四點多,參觀都差不多參觀完了,隊伍真要開撥的話,還能走一段路。
不過,像這種地網生產兵團的長官,楚堯還是有點興趣的。
地網生產兵團規模有大有小,大的可能堪比一個師,小的可能也就是營連級別。
職務等級跟著規模走。
戰斗兵團和生產兵團的領導層,也會有平級調動。
像眼前這個生產兵團,從等級上來看,差不多應該是營級的,人數在五百到一千人左右。
長官的等級,也差不多在營級左右。
這在江、洛、林三城范圍內,已經算是人族的中層了,實力按慣例應該是騰空。
而且是騰空中很強的那一波。
能走上領導崗位的,都是猛人,像方四平那樣的,不僅修為猛,心性和手腕,都很猛。
“鄧哥,你們長官是什么來路?說實話我有點虛,還沒見過這么大的管。”
楚堯笑容燦爛的問道,暫時沒答應,先打聽打聽底細。
“我們老大姓呂,呂天寶,府城來的,很年輕,才二十三歲。”
鄧強笑瞇瞇的,意味深長的說道。
府城?
楚堯明白了他的意思。
敢情還是一位空降兵,下來鍍金的。
楚堯之前聽方四平講過這些,人族軍部內部的升遷序列,很注重一線基層經驗,以及總攬全局的能力。
二十三歲的營長,這妥妥是上面有人,自己也很給力的那種。
所以才能撈到這種肥缺。
“成,那就見見。”
想著這些,楚堯也是點頭答應。
雖然還不知道是敵是友,但人家都提出來了,見也就見了。
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我先回去安排一下。”
確定了要見,保險起見,楚堯還是先回隊伍里,和幾個核心骨干,以及老兵們交代了一下。
約束自己的隊伍,可以吃飯,但不許喝酒。
不得挑釁生事,注意保護好自己。
人族的軍部,兄弟單位間有不成文的慣例,聚在一起時,總喜歡爭個高低。
雖然不至于鬧出人命,但打出真火也是常有的事情。
贏了,自然是得意洋洋。
輸了,說理都沒地說去。
誰讓你弱呢?
捅到上面都沒有人會幫你,反而會被看輕。
楚堯自己倒是不怕這位呂天寶,就是有點擔心這幫新兵蛋子會被欺負。
好在隊伍里有老兵,對這種情況早已是心知肚明,也有成熟的應對流程。
一番安排,差不多妥當了,楚堯就跟著鄧強,朝他們地網基地的核心而去。
基地核心是修建在地下的堡壘工事。
除了九根橢圓的烏龜殼子般的信號塔,剩下的全部都在地表以下,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到。
這還是楚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進去之后才發現里面別有洞天。
之前在迷霧山脈,楚堯已經見識過人族軍隊的地下工程水平,現在,再一次的嘆為觀止。
最大深度三百米,距離地表一百米。
有完整的照明系統,通風,通水,通訊信號,完整的能源體系。
即便是地上被完全包圍,在不遭受毀滅性打擊的常規條件下,也至少能夠堅持三年。
地下還有專用的緊急通道,通過定向空間傳送點,可以傳送到三座主城的任意一座。
伴隨著鄧強的介紹,當真是讓楚堯目瞪口呆。
這就是人族百年的經營成果。
這種居安思危的思路,似乎深深根藏于人族基因深處,百年前的那種近乎滅族的恥辱,再也不會發生了。
“整個地下建筑共有九層,各種分區功能很明確,核心在最下面。”
“不過,其它區域就不帶你看了。”
鄧強刷了門禁,帶著楚堯直接向下到最底層。
應該是之前被詳細交代過,目的很明確。
楚堯心中盤算著,點頭,乘坐專用電梯一路往下,很快便是到了。
第九層。
其實地下工事和瞭望塔的建筑結構差不多,相當于把地面的鏡像修建下來了。
幾分鐘后。
楚堯見到了呂天寶。
在來之前,楚堯覺得他應該是一副二代的樣子,玉樹臨風,英氣逼人的感覺。
只是見到面之后,想象破滅了。
這位年輕的營長,看上去很粗獷,膀大腰圓虎背熊腰,滿臉的大胡子,腦袋卻赫然是光頭。
皮膚也極其嚇人,青一塊白一塊的,像是被人打過很多次,傷口結痂后又爛,一次次反復形成的老傷。
“楚堯,歡迎。”
“其實我之前就聽說過你,聽江叔說的,正好前兩天剛和他聊過,沒想到你今天就路過我這里。”
“鄧強,你先出去吧,招待好其它的兄弟們,不要玩那些有的沒的,安排吃好喝好。”
呂天寶笑起來有點嚇人,不過氣質卻溫潤,顯得教養很好。
還特意交代了鄧強一句。
鄧強點頭稱是,匆匆出門。
楚堯看著呂天寶,想著他說的話。
江叔?
江洪?
還是江驚鴻?
都有可能。
“說我什么了?老校長肯定沒說我好話,說我腦生反骨,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
楚堯也笑著說道。
不清楚他到底說的是誰,那就試一試。
呂天寶笑著搖頭。
“不,不是你們那位老校長,他還當不起我叫一聲叔,得叫大爺。”
“我說的江叔,是江驚鴻,你和他的淵源,我之前也有所了解,我江叔夸你,是最近十年來,他見過的最優秀的年輕人。”
這評價,當真是讓楚堯微微愣了一下。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在江驚鴻心中,得分竟然會這么高。
關鍵是他平時都沒和自己說過。
“他見的人應該是不多。”
想著這些,楚堯自謙笑道。
呂天寶卻是笑著擺手。
“修為暫且不論,優秀在心性,還有銳氣,以及大志,就像你現在拉的這個攤子,可不是一般人敢做,哪怕是放在我身上,我都不敢。”
“軍部發展到現在,自然有其痼疾,一是歷史問題,二是未來問題,大部分人都盯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想變,因為不夠吃的了。但不敢變,又擔心變了之后自己的肉被別人搶走。”
“你倒是敢。方四平是軍部重將,那群新兵蛋子是火種,那群老兵…呵,你應該也知道了。怎么樣,有沒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這話一說,楚堯頓時就明白了這位的水平。
當真稱得上是年少有為四個字。
分析的清清楚楚。
是個厲害角色。
“烤就烤吧,烈火出真金。”
楚堯臉上笑容收斂,聲音也沉了下來。
試探過后,楚堯也想和他好好聊聊。
每個人站在不同的立場,都有不同的想法和視野。
從別人的視野里,總能看到點自己看不到的東西。
“不過,這當然也是好事,現在的你在風口上,各路大佬都在看著,誰也不會主動先出手搞你。畢竟你們自身這塊還很弱,但你要真搞起來,那一個團長肯定是跑不了的,甚至能入軍部高層大佬的眼。”
“敢為天下先啊!”
“一個敢字,就是大功,即便失敗了,也絕對沒人追你的責。于你自己,穩賺不賠。”
“更秒的是,你父親之前還立下大功,現在又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在憋什么大招,哪天要是忽然冒出消息,他把三族老家都偷了,我都半點不意外。”
呂天寶又道。
說道楚堯父親的時候,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幾分羨慕。
這招才是真正的妙棋。
楚堯做外面的面子,楚堯的父親楚飛鴻,就是里面的里子,互為犄角。
尤其是之前立下大功,現在還藏在暗中的楚飛鴻,他不現身,暫時沒人敢對楚堯出手。
更何況,還有方四平。
小一點的威脅,方四平都能擋住。
這盤棋如果是盤象棋的話,楚堯已經是一枚過河的卒子,有車看著,有炮看著,有馬看著,隨便橫沖直撞。
對面沒有子敢對這枚卒子輕舉妄動。
雖然它現在很弱。
說實話,這一層,楚堯自己都沒想到。
如今聽呂天寶這么一說,才頓時豁然開朗。
心里什么壓力都沒有了。
心中暗暗感激了一下呂天寶,不過楚堯也沒說出口,臉色平靜的問道:“呂哥找我來就是說這個嗎?”
“嗯,這是一部分,當然我也想和你結個善緣。”
“你知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呂天寶語氣也逐漸慎重起來。
楚堯一個征詢的眼神。
“不是帶兵,你帶的那幫新兵蛋子,說白了都是魚餌,當然其中肯定會出幾個了不得的,但大部分,肯定是炮灰。”
“你要釣的,是那些真正的猛人,只要你稍微作出點功勞,趟開條小路,自然有大批明眼的牛人過來。”
“你現在得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不要等到路蹚出來了,自己沒本事把握,被別人摘了果子。”
呂天寶說的這些,和楚堯想的是完全一樣的。
這個人,真的是優秀。
之前楚堯見過年齡差不多的謀士,比如唐銘之類的,和他比起來,那完全就是垃圾。
唐銘是個什么東西?
相當于任家的家奴。
而眼前的這位,現在就是貨真價實的營長級人物。
不過楚堯心中也明白,現在自己肯定拉不動他。
想都別想。
但,再搞出點動靜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呂哥,這份善緣,我多謝你了,回頭如果有機會,你要是來找我,我掃榻相迎。”
楚堯眼神認真的,鄭重承諾。
呂天寶點頭。
卻道:“有機會的。不過既然要結善緣,這點可不夠,我還沒有自大到動動嘴皮子就居功。”
“你修煉的是極限淬體法吧?”
楚堯:“是。”
“嗯,至強者的路,牛逼。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認識幾個人。”
“什么地方?”
楚堯好奇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