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塔頂,任凌霄嘴角一陣抽搐。
感覺喉嚨里有股血想要上涌,硬生生憋回去了。
雙腿涼颼颼的,純白色的內褲,在風中凌亂著。
唐銘默默取出一條褲子,讓他先穿上。
情緒太過激動的緣故,任凌霄手腳都麻,比正常好幾倍的時間才穿好。
“走吧。”
唐銘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說道。
“去干嘛?”
任凌霄聲音有些嘶啞,氣場也顯得消沉了很多。
剛才的事情,讓他甚至都對楚堯產生了陰影。
“去找方四平,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事情。”
任凌霄咬牙道:“他會不知道嗎?告訴他有什么用?平白無故讓人輕看了。”
“他知道歸他知道,你告訴歸你告訴。我們不是求助,是備案。”
唐銘眼神幽幽。
任凌霄沉默片刻,點頭。
于是。
片刻后。
任凌霄到了方四平的辦公室。
方四平的臉色,像是一部精密設定好的面具機器。
在上課時面若冰霜,威嚴很重。
但私下里,卻極親切,和藹可親。
“有事嗎?”
“方叔叔,我跟您報告一件事…”
任凌霄咬著牙,按照唐銘交代過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方四平靜靜聽著。
臉色依舊如常。
“你多大了?”
等任凌霄全部說完,方四平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輕聲問道。
“二十。”
“楚堯呢?”
“十八。”
這對答,讓任凌霄感覺到二次羞辱,臉色漲得通紅。
方四平看了他一眼,繼續發問。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在哪里?”
“他爸爸是做什么的?在哪里?”
“你和林若希認識多少年了?”
“他和林若希認識多少年了?”
“你和馬騰是什么關系?”
“他又和馬騰是什么關系?”
方四平一口氣問了六個問題。
雖然早有預感會被訓一頓,但此時此刻,面對這六個問題,任凌霄還是有種想要找條地縫鉆進去的沖動。
太恥辱了。
真的太恥辱了。
自己的父親,是洛城的執法隊總隊長,相當于三號人物。
楚堯的父親,失蹤,生死未知。
自己和林若希,青梅竹馬,楚堯和林若希認識還不到三天。
自己和馬騰是親戚關系,馬騰的母親是自己的小姨。
楚堯和馬騰,同樣也是剛認識不到三天。
可是…
這事情,怎么就他媽的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沒他狠?沒他臉皮厚?沒他會審時度勢?不如他會飛?”
“這些都是理由,但也不是理由。”
“你自己好好想想,去吧,別讓我失望。”
方四平又是一連串反問,然后擺擺手,語氣依舊溫和。
任凌霄攥著拳頭站起身來,木然的朝門外走去。
甚至都忘了禮貌告別。
正準備出門時。
方四平忽然想到什么。
“等等。”
“回來。”
任凌霄愣了一下。
方四平擺擺手,隨口道:“楚堯過來找我,你躲在屏風后,聽聽他是怎么說的。”
任凌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照做。
服務人員進來通報過后,楚堯進門。
禮貌問好過后,楚堯開口道:“方叔,有個修行上的小問題,我想問您一下。”
“說。”
方四平態度和剛才一樣。
“我力量已然到六千五百公斤,但還遠遠沒達到巨力境的極限,想讓您給我指點指點。”
方四平疑惑了一下,看著楚堯現在的大塊頭,眼中隱隱閃出兩道紫光。
片刻后。
他開口說道:“沒到極限,就繼續練。你的肉身天賦比較好,基礎力量還有繼續提升的余地。”
“不會有什么問題吧?我前后先用了基因進化藥劑,又用了古神之血,對了,這血還是任凌霄給我的,他這個人,還真挺好的。”
楚堯笑著說道,有意無意的提了任凌霄一句,竟然還是夸獎。
躲在屏風后的任凌霄,聽到這話,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方四平沒有理會楚堯的小心機,只是針對修行本身的問題,回答道:“正常的肉體力量極限是五千公斤,不過也有少數,能到七千,八千,甚至上萬。”
“這某種程度上算是天賦,但從另一個維度,也是詛咒。肉身不是越強越好,人不是妖獸,肉身,靈能,精神,要追求的是一種平衡。”
“你現在這種情況,在某個境界而言,可以說是同境界領先,甚至無敵,但每次破境,難度也會相應的增大。修煉所需要消耗的資源,也越多。”
方四平詳細剖析著。
正常人的修煉,是正常模式。
難度正常,收益也正常。
而楚堯的修行,是困難模式。
難度拔高,收益也提升。
但與此同時,要付出更高的時間成本與資源成本。
有利有弊。
聽他這么一說,楚堯也是徹底明了。
“還有個事情。”
“方叔,昨天的作業讓我們搞錢,我搞了個彩票,模式已經跑通了,現在想做大做強。”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官方給我們一張行政許可,這塊每年的收益,我會上繳五成凈利潤作為利稅。您看合適嗎?”
楚堯順勢拋出了第二個話題。
聽到這話,方四平似笑非笑。
而躲在屏風后的任凌霄,則是眼皮狂跳。
這孫子,簡直了!
五成凈利潤都給了官方,相當于給了方四平,這是要把方四平也拉上了戰車啊。
這么一來,這個行當,自己就算是徹底沒戲了。
而更讓任凌霄冒火的是,整個事件里,楚堯自己的名字都沒提一句。
剛成熟的桃子,轉眼就摘的一干二凈。
方四平想了想,笑著點頭。
“可以啊。”
“不過我要七成。”
楚堯當即一口答應,笑道:“沒有問題,都是您盤子里的菜,我們只不過是跑跑腿而已。您吃肉,我喝湯,很合理。”
“那就這么定了啊,沒什么事兒我就走了,您忙。”
結束談話。
楚堯出門。
任凌霄從屏風后走出來,看著方四平,一時間心頭千萬言語,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如果是你,你會這么做嗎?”
方四平靜靜看著任凌霄。
任凌霄想了想,深深鞠躬。
“我明白了,方叔。”
“明白了就好。”
方四平也沒問他到底明白什么了,擺擺手,示意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