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命運多桀
弗朗估計是方法派，而圖盧茲明顯的體驗派，表演也就是三大流派：表演、體驗、方法，如果再加上梅先生的離間派，也就是四種。
四種沒有高低區別，每種都有各自的代表人物，方法派集大成者馬龍·白蘭度影帝中的影帝。
體驗派的代表人物就多了，其實更準確的來說，方法派是體驗派的補充。
其實本來楚舜不要這么糾結，丟骰子就好，然而他沒有這么做，因為無論是弗朗還是圖盧茲都是對此次試鏡很看重，表現出來的演技也不錯。
楚舜覺得因為演技上差一點輸了沒問題，但運氣差點輸了，太不爽了。雖然現實中經常發生這種事，甚至于運氣比實力更重要，但至少在他這里不會。
“吹哥。”楚舜道：“我記得剛才圖盧茲和弗朗的表演，是有錄像的，對吧。”
“的確有。”吹哥馬上把安置在會議廳正前方的攝像機，取下內存卡，然后拷貝到電腦上。
以前吹哥是不太喜歡“吹哥”這稱呼，說得好像他真的到處吹牛一樣，但現在被楚舜稱呼為吹哥，還有點小驕傲。
好萊塢試鏡時都會錄下視頻，特別是女性演員試鏡時，或許是為了證明是正經的試鏡？
但問題就來了，真要潛規則什么的，私下有的是機會，真的形式主義。
楚舜開始看兩人試鏡的片段，真的都挺好，弗朗的表情是更加符合楚舜的要求，而圖盧茲整體形象更加好。
看了七八遍后，楚舜還是決定選擇弗朗，弗朗的表演更加符合楚舜心中構建的角色形象一點點。
“通知弗朗簽約，另外告訴圖盧茲有機會合作。”楚舜吩咐吹哥道。
吹哥點頭，交代下來的事就馬上去辦，聯系弗朗的經濟公司，伊薩貝拉明星公司。
看名字就知道，是法國娛樂圈著名制片人伊薩貝拉·莫安，這家經濟公司在法國也還算是不錯。
之前說過弗朗目前事業上沒什么起色，所以一聽到是這么一個大機會，那鐵定是非常樂意，甚至愿意降低片酬。
至于另一邊那邊，吹哥打電話給了圖盧茲·博斯。
“博斯先生，很抱歉。”吹哥道：“稍微差一點點，所以這次沒有辦法合作了，但導演很看好博斯先生，說下次有機會合作。”
“麻煩利未先生通知了。”圖盧茲語氣明顯的失落，于公是出演大導演新片的好機會，于私菲利普這角色也的確是個挑戰。
“先生，楚舜導演性格很直接，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吹哥補充道：“如果不是真的欣賞博斯先生的表演，是不會特別囑咐我特意說，有機會下次合作。”
“本來這話不該我說，但博斯先生對這角色確實付出了許多，所以是逾越的多嘴一句。”吹哥在電話中聲音刻意壓小：“導演還沒有特意囑咐我做這事。”
圖盧茲聞言心中的郁結緩解許多，因為他的演技還是被大導演認可了。
“多謝利未先生。”圖盧茲感覺此事應當不假，因為也沒必要忽悠他。
掛斷電話后，圖盧茲覺得幾天的體驗癱瘓也沒有白費，至少被一位著名導演看重了，直到剛才他還坐在輪椅上，之前歸家把他妻子和兒子都嚇了一跳。
出門拿起訂購的《世界報》，圖盧茲有看報和看書的習慣，雖說出生在法國鄉下小鎮，父母也都是種地農民，但他是靠自己讀書走出來，即使成為了演員，也沒有丟下愛讀書的習慣。
看完《世界報》主刊內容，翻到副刊看到了一個讓他吃驚的標題。
《可拉夫杰克反對楚舜的“新片”》副刊的頭條是這個。
圖盧茲知道可拉夫杰克，法國非裔互助工會的會長，并且也是著名的作家，基本上哪有關于非裔的新聞哪里就有他。
［《第二次呼吸》明明是兩個白人的故事，為什么其中一位要換成黑人演員貝爾來飾演？
如果所謂的法國題材，是利用我們的膚色來做文章，我不允許！
一長串的評論，反正就是可拉夫杰克他本人不認同《觸不可及》，也不認為楚舜能拍攝好。
還沒完，這貨不僅是罵楚舜，連同拜凱和居伊一起罵，敵人的敵人都是朋友，在可拉夫杰克這里完全不適用，他都是群體攻擊。
可拉夫杰克在法國黑人中的號召力是真不錯，所以倒是真有不少非裔的人反對。
《觸不可及》這部電影真是命運多舛，還沒開始拍攝都已有好幾次爭執了，每個國家的國情還真是不同。
圖盧茲自言自語：“這黑鬼，真是只要沾邊的事都會蹦出來，利用皮膚做文章，說得上你自己。”
他也稍微有點擔心《觸不可及》，雖說他沒有試鏡成功，電影真有可能被那群黑鬼給弄得半途下架。
很顯然，圖盧茲的擔心是多余的，等《觸不可及》公映，可拉夫杰克的態度會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這轉彎太急，差點連車都翻了。
伊薩貝拉明星公司內，被選中的弗朗心情是和圖盧茲完全相反，回到家和妻子喝了散裝白酒…不對，是開了一瓶白馬莊1994年的紅酒慶賀。
白馬莊雖說名字看上去像是華夏酒廠，但實際是法國排進前十的酒莊。
弗朗即將出演楚舜的新片《觸不可及》，在公司內這消息瞬間傳播開了。
“感覺《觸不可及》應該不可能有《西西里的美麗傳說》精彩。”
之所以沒有說《天堂電影院》，因為天堂電影院已不是用好電影來形容，一般這種電影，一位導演一輩子能夠弄出一部就青史留名了。
“楚舜導演的電影似乎對演技要求都不太高？”
“弗朗也是被幸運女神輕吻了。”
“為什么沒有通知我去試鏡，我感覺我的戲路和弗朗差不多。”
公司內演員們議論紛紛，有的替弗朗高興，有的說著楚舜電影也沒那么好，安慰自己。
其實“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是現如今的優秀品質，難道明明都吃不到了，還要心心念這葡萄有多好吃？那不是越來越饞嗎？
《觸不可及》是被不少法國媒體所唱低，但對于演員來說，還是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看看瓦倫蒂娜，看看瑞亞，兩個世界級的巨星，不要演技什么的，對啊但爆紅全球！
不客氣的說，楚舜作為導演，是對演員們，無論男女，都最有吸引的導演之一。
演員選擇完畢，都簽訂了合約兩個月后開始拍攝，時間也來到四月份，楚舜從巴黎回到國內，魔都電影節的評委會主席還是很忙碌。
先從京城轉貴市，《觸不可及》的內景要在這兩個月搭建起來，所以楚舜先要將其安排完。
“李老板，生意怎么樣？”楚舜笑著問。
車輛停在旁邊的停車場，楚舜下車后，一眼就看到了李弘英，五十多歲的年紀，頭發早就變成“稀草地”，然后有點發福，特別是啤酒肚。
別看李弘英樣貌普通，但卻曾經是橫店影城宣傳部的負責人，后來被楚舜挖來管理“意馬”拍攝基地。
要問為什么李弘英偏偏要從大公司跳槽到小公司，沒其他原因楚舜給得多。
“老板從國外回來了？”李弘英先是打招呼，然后匯報道：“意馬酒店生意很好至于拍攝基地，因為《末日求生》爆火，我們這的生意也變得更好了。”
《末日求生》是一部網劇，講述的是地球毀滅后，剩下的十幾個人類在戰艦中生活日常。
類似于泡面番的輕喜劇，但時不時又蹦出一兩句富有哲理的話，比如說活下來的人中，有人曾是一位軍人，在出去尋找食物時，都會說“我是軍人，我出去”。
有一次就有人說：“國都沒了，那里還有軍人”。
軍人回答：“只要有保護的人，軍人還是軍人”。
有點小感人，也有小諷刺，比如每次都是軍人外出找食物，但地球都被核輻射污染了，哪還有什么食物？所以不少次都是無功而返，這時就有人懷疑了“是不是你自己把找到的一點東西吃了”…
編劇挺厲害，嚴格來說這部網劇是情景劇，跟家有兒女差不多，《末日求生》一經播出就非常火，而這部網劇的主演楚舜還認識——是狗頭。
并且據說是狗頭通過背后關系硬搶的角色，狗頭現在也是真的火爆了，稱呼從六爺變成了“萬熊”、“熊哥”。
狗頭在《末日求生》中的角色是軍人，以前的“極地偵察兵”，代號萬熊。
末日題材特別是戰艦背景，是非常花錢的，而《黑客帝國》的內景裝修，在楚舜不計成本的修建之下，是處于世界水平的科幻布景，因此《末日求生》是過來租賃場地。
“挺好的。”楚舜在了解情況好，拍了拍李弘英的肩膀，本來只是打算做成一個景區，沒想到還可以有拍攝基地這一功能。
“也是老板修建得足夠好。”李弘英道。
楚舜和李弘英是各叫各，楚舜稱呼其為“李老板”，李弘英稱呼其為“老板”。
“請問您是楚舜，楚導演嗎？！”
楚舜和李弘英之間的對話也沒有收著聲音，然后被一個背著旅行包的小年輕認出來了。
“楚導我是你的鐵粉，幾乎你的每條消息，我都會頂。”小年輕顯得很激動。
小年輕這話倒不假，每次都會留言：［越看越覺得肝帝顏值高，感覺僅次于我。］
“能不能簽個名。”小年輕本來說想要合影，但感覺楚舜也挺忙，所以趕緊改成了簽名。
“沒問題。”楚舜心情好時，會很配合粉絲的，實際上來說導演是不容易被認出來，反正楚舜在街上晃悠，基本上沒被人認出來過。
倒是在魔都被記者認出來了，然后楚舜也不趕時間，接受采訪了兩個問題。
那是《甜蜜蜜》上映后的事了，好兩年了，就不在這么回憶。
背包小年輕手腳麻利的從背包中掏出筆記本和中性筆。
“簽什么內容？”楚舜詢問。
“就簽，小謝愿你永遠都是少年。”背包男道，然后再次道謝：“真的麻煩楚導了！”
楚舜字跡還不錯，不說有多好看，反正絕對稱不上丑，他龍飛鳳舞的在筆記本寫完，然后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關于簽名還是挺有明星范，“張牙舞爪”絕對看不懂。
背包男心滿意足的進店入住了，他是在某攜程上預訂的，目前意馬基地已成為了某攜程APP上，貴市必游的景點之一。
［淦！你們敢相信？我剛剛遇到了肝帝，就是那個刷獎界的無情鐵手、搭積木大宗師、經典電影制造者、一夜十八次郎的楚舜！］
背包男在發這條朋友圈時，還配上了剛才的簽名。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早知道我就不來橫店追星了，蹲坑半天沒看到明星，嚶嚶嚶。”
“勞資一口一個嚶嚶怪，肝帝是我偶像啊，手速那么快，那么肝，并且還有頭發。”
“有一說一，我現在過去還來得及嗎？”
“小謝你賺大了。”
朋友圈各種留言，很多人說要趕過來，其實并不一定是有多喜歡楚舜，本質上只是看個稀奇，和人喜歡在動物園看熊貓沒有本質上區別。
楚舜找到了熟悉的建筑公司，他幾天已把《觸不可及》的內景的樣子畫完了，工程師表示兩個月之內完全沒問題。
李弘英在旁邊也看到了修建的內景圖紙，心中開始計算，很明顯是豪宅內景，對于目前國內劇集趨向，這個內景應當很受歡迎。
想想動不動就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套路，這地方是完美的霸道總裁豪宅取景地。
“可以和芒果臺合作，讓他們的《明星大偵探》在這邊搞一期，豪宅殺人案聽上去就不錯。”李弘英腦子里開始想宣傳方式。
認真的說，意馬拍攝基地在十年后能夠成為國內僅次于橫店的取景拍攝地，李弘英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功勞。
交代完，楚舜就回到市中心，主要是明天要去龍洞堡機場坐機，到魔都。
飛機是早上八點，楚舜是寧愿頭一天晚上多花一點時間，也想要第二天早上多睡會。
“人老了記性不好。”楚舜在車上發出如此的感嘆。
如果不是他忘記了明天下午，是劉關虹邀請他參加新電影《男性審美》首映禮，他也不會如此趕。
是真差不多忘記，本來是在手機里有備忘錄，但也真這么巧，上周在法國，手機掉馬桶里去了…
你說伸手去撈，感覺沒必要，但不撈手機里有資料。
最終楚舜思考良久選擇了前者。
換新手機，備忘錄提醒也沒了，不幸中的萬幸是，楚舜經常刷短視頻，瞅到了《男性審美》的電影預告，想起后才把下午的機票改簽到了上午。
“男性審美——這名字是怎么感覺要么是女權，要么是批評女權啊。”楚舜覺得這名字就很夠故事，要火。
翌日，楚舜乘坐飛機來到首映禮現場，劉關虹的新電影首映禮，算是圈內的大事，很多老戲骨以及導演都來捧場。
從目前華夏導演協會的局勢來看，劉關虹接任會長的可能性最大，別覺得一個協會也沒多大用，從各個方面來說，導演協會的作用都不小，最關鍵是沒有被京圈把持。
退一步說，華夏導演協會是可以提名“國家一級導演”的，享國務院津貼的。
國家一級導演，不比國家一級演員，那數量是真的屈指可數，這么多年下來，總數也不到二十個，高枉和魯國祝都不是。
前世地球，大家熟知的張陳姜田也都不是，太難了。
“真是麻煩小楚你從法國跑過來。”劉關虹感覺是有點麻煩楚舜。
“問題不大，我很期待劉哥的新電影。”楚舜道。
因為孫光臺的原因，楚舜和劉關虹關系挺不錯，兩人稱呼也從楚導、劉導，變成小楚和劉哥。
“孫哥怎么沒來？”楚舜四周看了看，按理說孫劉兩人可是死黨兄弟，怎么可能不來站臺。
“拍攝新戲，沒時間。”劉關虹解釋了一句。
劉關虹指了指入口處：“隨便坐，我還要去…”
“不用招呼我。”楚舜道，然后找了個角落吃點東西。
沒有安靜多一會，就有人過來打招呼——“楚導好久不見，《天堂電影院》真是杰作。”
是鄭渡，之前在威尼斯電影節遇到，并且創造出“隨電影”這個詞的導演。
“鄭導的確好久不見。”楚舜看見鄭渡還挺熱情。
兩人開始就電影聊了聊，來賓還挺多，大概是接待了四十多分鐘，來參加首映禮的人才差不多到齊，開始放映。
很好，電影內容和楚舜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甚至于有點標題黨，之所以叫《男性審美》或許是——好吧抱歉，楚舜圓不過來。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九十年代，在美國打工的那一代年輕人之間的愛情，有點類似于《甜蜜蜜》的調調。
劉關虹也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大時代的裹挾，其實這種片子看多了會感覺挺沉重，因為時代和歷史太沉重了。
118分鐘長度，播放結束，楚舜起身長舒一口氣，楚舜感覺的確是一部好電影，但他不喜歡。
觀看完，記者們也開始對來賓采訪，楚舜自然是會被盯上。
“楚導能否評價一句，劉導的這部新作品。”《電影周刊》的記者詢問。
“是典型的劉關虹電影風格，很不錯。”楚舜道：“這部電影是有三次構圖上的變化，很少見。”
“從90年代，到00年代再到最后的10年，隨時間一個變化，構圖和顏色氛圍越來越多姿多彩。”楚舜道：“最后結局是三十年沒有回到家鄉的男主歸國，剛剛踏入自己國家的土地，立刻結束有點意猶未盡。”
點評電影，楚舜是專業的。
“謝謝楚導接受采訪。”《電影周刊》記者全部記下，又是一篇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