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景王余乾倒是有點印象,之前見完薛貴妃之后,他還特地去了解一下薛貴妃的一些信息。
景王李欽名聲也算頗大,小李簡一歲。素來有風流的名聲。好美婢,好美酒,精通詩詞歌賦,在太安文壇里也算不錯。
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跟各個風流雅士結交,太安城大大小小的知名青樓幾乎都有他的足跡。
但是為人只是風流,不跋扈,再加上性子相對溫和,頗有才氣,也算是頗受天子的喜愛。
年輕人的生活過成景王這樣只能說是人生贏家了,著實爽。。
余乾現在對這樣的王爺其實不算太感冒,要不是因為他媽太過狐媚,余乾也根本不會去了解這些。
說實話,一想到薛貴妃的臉蛋和身段,余乾就想和這位景王殿下做那種各論各的好兄弟。
“代王來了嘛?”余乾問了一句。
“不知道,大概率沒來。”李念香搖著頭。
“那今晚的宴會算是什么性質?我要以怎樣的姿態?”余乾問道。
“沒什么,就簡單的私人宴會。”李念香回道,“如果硬說性質的話,應該是文人集會吧。”
李念香解釋了一句,“南陽王的世子要進京。聽說還帶了南陽之地學問最高的人一同來。這景王現在聚集了一幫子文壇的人,估計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余乾頓下腳步,拉住李念香,非常詫異的問道,“南陽王世子要進京?”
“你不知道?”李念香反問了一句。
余乾搖頭,“前段時間咱們不是一直忙著婚事,我哪有功夫去了解這種事。這南陽王世子為何突然進京?”
李念香解釋道,“太后七十大壽在即。按禮制,所有藩王都需要進京祝賀,不能來的都會讓世子來。”
“就是說,是陛下親自下的旨?”余乾小聲問道、
“嗯。大概就是這樣。”李念香點著頭。
余乾很是奇怪震撼的問道,“那巫蠱一事,南陽王膽大包天。他現在還敢讓世子進京?我可是聽說這南陽王就這么一個世子的。”
“怎么,你以為天子會動手?”李念香反問一句。
余乾搖著頭,“這倒不是。陛下不會做這么愚蠢的事情。就是覺得奇怪。這南陽王再怎么托大,這直接讓獨子進京。只能說,確實給人一種不把皇室放在眼里的感覺。”
說到這,余乾又小心的看了眼周圍,然后小聲的問著李念香,“你知道這南陽王還有沒有別的想法嘛?”
“不知道。”李念香搖著頭。
“你不是跟人有合作?”
“我說了,淺性的,偶爾的。我怎么可能知道這種隱秘之事?”李念香反問了一句,而后又道。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是,
這種事跟你無關,
也牽扯不到你身上。你安安心心的在大理寺做事就成,
不用管這些。”
“知道了。”余乾點點頭,不再多問。
兩人很快就踏進這座占地面積極為可觀的景園。穿過閣樓,后頭是一座非常宏大的花園。里頭基本的設施都有。
場地很大,
人卻不多,稀稀疏疏的分散在四周。
余乾倒是有些詫異,
他以為以景王的人脈應該會有很多人才是。沒想到卻這么少。
很多人余乾基本都不認識,
看這里賓客的樣子,
皇親國戚不多,多的是那些文人墨客的儒生。
這些儒生有年輕的,
也有三四十歲的,能被景王以文學交流的名義邀請來,估計也都是有兩把刷子的文人。
兩人剛進院,
一位身著華服的年輕人就朝他們走了過來。
穿著非常干凈得體,
頭發也用玉冠束的整整齊齊的,
余乾一看到他那張白白凈凈的臉蛋就知道他是那個景王李欽了。
因為他的眼睛幾乎和薛貴妃一樣的狐貍眼,
眉宇之更是有三分相似。是個陰柔型的男子。這大齊的基因確實可以。
余乾也算是認識了不少宗室的人,無論大的小的,
沒有一個長的難看的。
“文安,好久不見。”李欽臉上掛著歉然的笑意,“之前愚兄未能趕上你的大婚,
實在是慚愧至極,抱歉抱歉。”
“皇兄客氣了。”李念香輕輕的福禮。
這李欽確實是沒來參加兩人的婚宴,
人被困在外地,沒來得及趕回來。這次邀約多半也是表達這種歉意。
“這位就是駙馬吧,
真是豐神俊朗,年少有為。”李欽又看向余乾,
笑道。
余乾作揖道,“殿下客氣了,區區在下,何德何能。”
李欽又道,“駙馬客氣了,我可是聽母妃說過不少駙馬的好話,言語之間都是贊賞。多次讓我好好向駙馬學習的。”
“在下惶恐。”余乾再次作揖。
“來來來,
快進來。”李欽也不再過多寒暄,只是盛請兩人進去。
走進庭院之中,和往常有些許不一樣,那時候,
兩人的身份地位擺在這,總會有人上前寒暄問候的。
這次卻不然,多數是文人,他們都只是隨便的掃了余乾兩人一眼,一副并未放在心上的樣子,甚至帶著點俯視的味道。
文人多傲骨,總是自命不凡。
余乾和李念香這種勛貴階層從來都是這些“一身傲骨”的文人的噴灑高地。
仿佛就是他們生來就是罵權貴,所謂的替黎民出頭。尤其是他們這些還正處在熱血階段的讀書人。
余乾自然是難得搭理這些臭狗屁的文人,在他看來,有傲骨不關自己的事情,不惹自己就行。
“文安和駙馬莫要在意,這些讀書人性子可能是清冷了一些,但不算失了禮數的。”李欽歉意的解釋了一句。
李念香只是淺淺的笑著,點了下頭。余乾婦唱夫隨。
景王將兩人帶到了宗室這邊的人群里,然后就告辭離去。
余乾和李念香就這么站在一小堆宗室的年輕人中間,這些人自然和李念香都認識,也都由她招呼便是。
余乾負責笑就完事了,對這些個權力邊緣的小年輕,他并沒有多大的認識欲望,只是將視線落在場地中間的李欽身上。
這位景王正在對著那些文人開始了他的演講。
“太后壽誕將至,南陽王派世子進京,一同前來的還有他們南陽文人,說是要和咱們太安城的有學之士交流一二。
遂本王今日借著這談學論道的機會,想讓諸位士林學子了解這件事,又豈能讓南陽欺負我太安無人。”
李欽畢竟身份擺在這,所以話說的相當委婉,字里行間并沒有對南陽有任何拱火之意。
但妙在妙在在這樣的場合,你把這件事用這種方式強調出來,這些個文人又豈能不知道具體深意。
論腸子多寡,世上沒有一個群體比得上這些讀書人。
而且又因為讀書人的身份能給他們最大的庇佑,他們可以不囿于身份,暢所欲言。
“南陽王狼子野心,臭名昭著。”
“太后壽誕,藩王不來,派個區區世子前來。心無大義,目無王法,亂臣也。”
“盤踞南陽不聽圣上天命,甚至公然掠奪周圍州郡,置黎民百姓于水火,賊子也。”
“區區蠻夷之地,妄想和我等論道,真小人得志也。”
眾人唇槍舌劍,頃刻之間便將南陽王貶低的一無所有。
景王只是微笑搖頭的聽著,最后見差不多了,便出聲道,“南陽王雖然無大道,但畢竟是我大齊藩王。
囿于視野,有些夜郎自大倒也情有可原,我等只需教那些南陽來的文人悻悻而歸便可,便是弘揚我大齊國風,望諸君能竭力相助。”
說完,李欽朝眾人深深作揖。
諸位文人趕忙惶恐稱不敢,并一一拍胸脯保證要那南陽文人有來無歸。
余乾滿臉掛著趣味的看著人群之中的李欽,這個景王有點東西的。
白蓮花一朵怕不是。
自己一句壞話不說,全讓這些文人來罵,但宴會是他組織的,就是說這件事傳了出去,他李欽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太安誰不知南陽是國賊?李欽能勇敢的攜文人站出來,就值得褒揚。
沒人會管內里的原因,只需要知道這位皇子的立場便可。
同樣的,這樣的事若是傳到了天子的耳中,亦是對李欽有著極大的好處。
就是說,他只需要舉辦一場簡單的文人小宴,名聲這東西就掙出來的。
他一句壞話不說,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君子形象。而這樣的形象無論是對百姓還是對士林文人來說都是極好的。
誰不喜歡皇子都能這般懂事有大志?
從這點來看,這李欽可是比薛貴妃厲害多了。這薛貴妃表面精明,實則就是一個空有騷氣美色的蠢婦人。
比起韋貴妃那是拍馬都趕不上。純粹就是一個又菜又愛玩心計的妃子。
對于她這樣的女人,余乾其實還是理解的,現在在后宮也爬到了可以說是頂端的位置。
就只剩下皇后一個目標了,天天無聊空虛之下可不得找點事情干。
當然,這李欽雖然看著有點東西,但余乾還是覺得遠遠不如李簡。
秉持中庸之道,不顯山不露水的李簡才是一位厲害的皇子。
所以這韋貴妃母子還是要遠遠強過這薛貴妃母子的,后者要是真有和韋貴妃他們爭大位的心思,下場估計都不會樂觀的那種。
段位差太多了。
一邊的李念香也跟族人打完了招呼,輕輕的走到余乾身側看著那些滔滔不絕的文人。
余乾回頭看了一眼李念香,見對方神色淡然,眉宇間布滿了不屑,遂問道,“你好像很看不起他們的樣子。”
“空談之輩罷了。”李念香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就把視線收了回來。
余乾亦是把視線收了回來,有些好奇的看著李念香,“你覺得他們對南陽王的評價不對嘛?”
“井底之蛙的言論。”李念香又說了一句。
余乾頓時就來了興趣,“看樣子,你好像很了解南陽王,能說說嘛。”
李念香想了想,最后只說了兩個字,“梟雄、”
余乾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評價這么高嘛?”
“前兩年,去過一次南陽,見過南陽王父子一面。”李念香繼續表情淡淡的說著,“只能說虎父無犬子。
南陽王父子遠不是這些不諳世事的讀書人可以評價的。”
“我比起他們如何?”余乾挺直腰桿,問了一句。
李念香上下掃視著余乾,最后給出了自己評價,“論無恥程度,你于世間無敵。”
余乾滿頭黑線,憤憤道,“我在你心里就這樣的形象?”
“錯。”李念香搖著頭,“是你本來就是這般,才會在我心里固化出這樣的形象。而并非是我自己替你勾勒的。”
余乾一怔,嗎的,還跟我玩辯論?
氣不過了,余乾直接一把抓過李念香的右手,緊緊的將對方那纖細的五指扣在手中。
大庭廣眾突然遭受這種襲擊,李念香表情瞬間變幻起來,她看了眼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才稍稍放心一些。
感受到手掌間的溫暖和力度,李念香有些不自在起來,她想強行拔出來,可又怕動靜太大。
于是只能壓低聲音的說著,“快松手,大庭廣眾,講點禮節。”
“禮節?”余乾反問道,“你讓一個無恥的人講禮節?不可能,我這么無恥,怎么可能講禮節這話東西、”
李念香給干沉默了、
余乾繼續用得逞的笑容說著,“等我牽舒服了自然會放手,你別想用強的哈,除非你想讓人知道你有修為這件事。”
這個威脅對李念香而言自然是巨大無比的,她只能對余乾這膽大妄為的動作繼續保持沉默。
面對越來越不尊重自己的余乾,李念香心里只有無力感,以前他明明不是這樣膽大的。
“少露這種小人得志的笑容的,”李念香只能用言語反擊了一句。
余乾直接將自己的笑臉湊了上去,挑釁道,“我就這樣,你打我啊?”
李念香臉色一黑,將頭別過去,留給余乾一個姣好的側臉。打又不能打,說又說不過,比無恥更是半點比不上。
她只能這么逆來順受的暫時接下,腦子里想著等會沒人了再收拾對方。
余乾乘勝追擊的想要繼續撩撥李念香的時候,前面的李欽卻突然大聲說道。
“今日,我還邀請了一位深藏不露的大學之士,這便介紹給諸君。”
說完,李欽就將手指指向余乾這邊,所有人都將視線望了過來。然后就看到了余乾和李念香兩人公然牽手的一幕。
又因為角度原因,看過去就像是在親嘴一般。
這些個飽讀詩書,滿嘴禮教的讀書人能忍?肯定忍不了啊。在甚至沒有搞清楚李念香身份的情況下,就三三兩兩的話語冒了出來。
“當真不知廉恥!”
“有失禮數。”
“大庭廣眾行此等悖舉,有辱國風!”
閑言碎語很快就傳到了余乾的耳中,他松開李念香的手,轉頭瞇著雙眼的掃視了一圈讀書人。
最后將視線落在了李欽身上,對方依舊一副溫和的笑臉。
李念香站直身子,端正姿態,微微蹙著眉頭沉默不語。
李欽這時候趕緊朝余乾這邊快步走來,最后站在余乾身側指著他,朗聲道,“今日要給大家介紹的飽學之士便是他。
當朝文安駙馬,大理寺黃司司長。”
這些讀書人一時之間紛紛將視線都集中在余乾身上,全都一臉懷疑的樣子,但是礙于李欽,沒有急著說什么,只是等著對方后續的解釋。
李欽繼續說道,“余駙馬學富五車,卻很少顯露,甚至基本都不參加文人集會。
我知道,我說這些你們可能不信,但是這不是我說的,是國子監張斯同張博士說的。”
張斯同三個字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始躁動起來,臉上的懷疑表情更濃。
李欽卻像是沒看到一般,繼續說道,“之前,有幸和張博士聊了好久,有幸從他嘴里聽到了余駙馬的事情。
張博士說,當時他在西城郊外的江邊偶然結識余駙馬。閑聊之間聽的余駙馬一句詩詞。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雖是只有殘缺的一句,當時張博士說,他當時如遭雷擊。當今,詩詞一道衰退難擋,多久,未曾聽見如此有靈性的詩句。
余駙馬當真是詩道大才。定是他日能中興詩詞之道的大才。”
隨著李欽的解釋,那些文人紛紛面面相覷起來,感覺像是在聽故事。要不是因為說這些的是李欽,怕是要直接認為是天橋說書的,要亂棒打將出去。
不過,別的不說,這句詞他們也都在慢慢咀嚼著,雖然還未到感慨的歲數,但是知道這句詞的分量何在。
一邊的李念香將雙眸放在余乾身上,她倒是從未了解過余乾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她從來就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現在說,這余乾還是個文人?怎么這么違和?有這么厚顏無恥的文人?
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李欽直接朝余乾拱手道,“余駙馬,本王斗膽請求余駙馬能說下這首完整的詞。
張博士未能得知全詞,終日抱憾,本王亦是如此,還請余駙馬不吝賜教。”
四周的文人更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余乾,在等一個答案,是騾子是馬,得親眼看看。
余乾不由得再次瞇著雙眼看著李欽。他沒想到這李欽會來這么一出。更沒想到,這張斯同會和李欽說這樣的事?
老人家口齒這么不嚴的?
那么問題來了,這李欽挑這個點,跟自己說這些是為了什么?
為了把自己的名氣打出去?為了自己好?
不可能。
薛貴妃和韋貴妃的不對付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李欽自然也是如此。
而自己現在為李念香的駙馬,自然是在韋貴妃這邊的陣營上,所以這李欽是在針對自己,從而找場子?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不相信這詞是自己寫的,想想也是,自己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怎么可能寫出這樣的詞,可信度確實低 所以,他挑現在說這件事,就是想讓自己難堪,聲名掃地?連帶著李念香和韋貴妃也成為文人口中的笑柄。
想想,一個沽名釣譽之輩,欺瞞聲望這么高的張斯同之輩,簡直就是貽笑大方,遺臭萬年的那種。
嗎的,作為男人心這么臟,豎子!
一般來講,這個時候,自己就該直接瀟灑的把完整的詩詞背出來。然后眾人震驚。
打李欽的臉,打那些想看笑話的文人的臉,然后因為這首詩名揚四海,直接裝一波大逼。
這種爛俗的事件走向是符合常理的。
但是余乾他是那種俗人?
顯然不是,所以不可能玩這種爛俗的招式。
絕不是因為自己記不起這首詞的原因.....,嗎的,艸!
余乾心里發出悔恨的吶喊,悔不該當初不好好學習!
他是真的忘了完整的詞,只記得這么一句。
現在悔到姥姥家了,一個絕佳的裝逼機會就這么溜走了。
要不背一首別的?不行,看這個場合,估計只認同這首。要不說不是自己寫的?不行,一樣丟臉,這張斯同都認為是自己寫的,否認沒用。
事到如今,沒辦法了,只能強行把這個逼裝下去了。
余乾決定把渣男之道用在這上面,不解釋,也不說是不是自己干的,你們自己猜就行了。
“殿下謬贊了。”余乾拱手道,“昔日齷齪不足夸,當時只是和張博士有過戲言的機會,承蒙張博士看的上在下,惦念至今,在下并非文學大家。”
“余駙馬謙遜了,本王相信駙馬胸有韜略,還請不吝賜教。”李欽再次作揖笑道。
余乾表情淡了下來,說道,“不瞞殿下,這首詞是昔日我和張博士一同創作的,以張博士為主。我不便相告。”
李欽愣了一下,這個說辭他還真不知道,之前也只是偶然聽張斯同和他舅舅聊天的時候說起的。還真不知道著里面的緣由、
“這位余駙馬,就算是共同創作,我等也有鑒賞的權利不是。”有位文人出頭,說了一句。
余乾轉頭看著對方,淡淡道,“張博士的學識,我怕閣下鑒賞不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配嘛?
這位文人當即滿臉通紅,作為一個讀書人,沒有比這更傷人的。他指著余乾,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來。
余乾的這句話讓周圍的文人頓時都群情激奮起來。
但是礙于他們不能確定余乾和張斯同的關系是否屬實,更因為現在知道他是駙馬身份,那旁邊那位就該是鼎鼎大名的文安公主了。
這些讀書人再目中無人,該有的審時度勢還是有的,沒敢直接對余乾開炮式的大放厥詞。
但這年頭從來不缺那些不怕死,自認為不事權貴,一身清高的讀書人。這些個酸儒可不會管你什么來頭,天大地大,老子的道理最大。
所以些許人在那陰陽怪氣著。
“定是此子大放厥詞誆騙了張博士,否則如何一首詩詞都念不出來?”
“若是如此,那豈不是說他這個駙馬有可能也是靠這般誆騙來的?”
“建議徹查,這等趨名利的小人簡直有辱大學二字。”
“也不知道文安公主如何看的上這等人。”
聽著這些話,余乾其實是沒有什么感覺的,他反而若有所思。
這些文人里有托?李欽的托?
按理說,自己現在的多重身份加持,這些讀書人再怎么孤傲,頂多看不起罷了,這般的言辭犀利純粹就是在拉仇恨的行為了。
蠢一個就算了,不可能蠢這么多個,定是有人受了李欽的囑托,來這煽風點火。
這景王今晚怕是真的想讓自己和李念香難堪吶。
余乾這暴脾氣能慣這?他正想站出來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瞧瞧的時候,一邊的李念香已經站了出來。
她仰著下巴,伸手指著右前方的那位青衫男子,此人正是剛才起哄的最歡的那個。
“你過來。”
青衫男子愣了一下,沒有選擇動身。
“本宮文安,怎么,喊你不得?”李念香的臉色沉了下來。
青衫男子臉色變幻一下,最后還是走了過來,拱手作揖道,“見過文安公主。”
李念香依舊抬著下巴,蔑視的看著對方,然后指著右手邊的一根柱子朝自己的侍衛說道、
“給本宮綁了。”
公主府的侍衛自然是絕對聽從李念香的,根本不會帶有猶豫,李念香讓干嘛就干嘛,這是職業素養。
所以李念香話音剛落,身后的兩位侍衛就直接走了過去,架住青衫男子走到柱子邊,直接扯下對方的腰帶將其死死的綁在柱子上。
這位青衫文人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哪里敵得過侍衛,半點掙扎不得,只能被人強行綁上去。
嘴里大聲的喊著,“文安公主,我是翰林院的編撰,你不能綁我。我何罪之有,現在這般豈有王法?”
李念香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只是轉頭看著李欽,淡淡道,“此人口出狂言,侮我夫君名聲,我這么做皇兄沒意見吧?”
青衫男子又嘶喊著,“我苦讀圣賢之書二十載,入翰林已有五年,陳述一些事實又何來侮辱之說。
我家國大事全都論得,又如何不能提出質疑。”
李欽笑容收斂起來,看著柱子上在那嘶喊的青衫男子,他還是說道,“文安,你這般還是過于粗魯。
他畢竟是翰林院的學子,你這么做確實不太妥當,可...”
李念香再次淡淡出聲,“我再說一次,此人侮辱我的夫君,我身為大齊長公主,如此做不做得?”
余乾臉上涌出大量感動之色,真的好感動。
這該死的安全感。
姐姐好颯!
李欽沉默了,最后抱拳道,“自然,但是我們可以換個方式。”
“換個方式?”李念香淡淡重復了這句,然后轉頭看著余乾,問道,“夫君,你是大理寺的司長,此人的這種行為該當何罪?”
余乾直接朗聲道,“目無皇室宗族,該當死罪,但念其是翰林院的編撰,大齊刑不下發言論的士大夫,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那就不饒,按大理寺該如何處置?”李念香又問道。
余乾走到柱子邊,直接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刀,輕輕一揮,赤色的刀身像割豆腐一般將這個柱子整齊的割裂下來。
由柱子撐著的這座涼亭轟然倒塌,塵土四濺,引的旁人連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