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你都忙什么呢。”余乾學著她,將雙腿伸下去,離渠里的清水還有著距離。
魚小婉稍稍抬著下巴,看著余乾,說著,“沒忙什么,天天逛街。花銷有點大,夜明珠都當了兩顆。”
“你都買什么了,夜明珠這么貴重的東西你都當了兩顆嘛。”余乾好奇的問著,“這些錢夠買好多好多東西。”
“是嗎,不懂。這不重要,我開心就好。”
魚小婉理所當然的說著,然后她突然朝余乾伸手,“禮品呢。”
“哈?”余乾愣了一下。
“我看話本小說里,朋友之間許久不見都要送禮品的。”魚小婉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余乾。
“這...”余乾哪里想到,人都特么到了封建社會,還要為禮物這種事捉急?
他心思急轉,最后反將一軍的說道,“當然有了,不過我要先看看你送給我的。”
“好的啊,你先閉眼!”魚小婉提了個要求。
“這么神秘啊。”余乾好奇的閉上了眼睛。
“閉緊哦,不許偷看的。”魚小婉確認了一下。
“嗯吶,不偷看。放心。”余乾笑著。
很快,閉眼的余乾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魚小婉在慢慢的往自己這邊靠近著,然后,香甜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一抹濕熱溫潤的感覺在自己的臉頰上流轉。
余乾慌了。
以他多年的經驗,他知道,這是女孩紙的舌頭舔在臉頰上的感覺。
余乾驚恐了。
魚小婉是個妖怪,妖怪舔你,意味著什么?
她特么不會覺得自己好吃吧?
余乾徹底宕機了,他睜開雙眼。
果然,魚小婉的小舌頭就在自己的右臉頰上舔著。
“你這是在干嘛。”余乾聲帶顫抖的問出了這句話。
“呀,你干嘛睜眼了,不是說不睜眼的嘛。”魚小婉縮了下肩膀,趕緊退了回去,有些惱羞道。
“抱歉...我只是有點怕。”
“你怕什么?”
“我怕...黑。”
“挺大個人,還怕黑。”魚小婉嘟囔了一句。
“所以,你剛才是在做什么啊?”余乾很小心的問了一句。
魚小婉理所當然的回了一句,“我怕送給你的禮品啊。”
“啊?”余乾愣了一下,“這樣的嘛,你喜歡這個嘛...?早說,我其實可以配合的更好的。”
“想什么呢。”魚小婉笑道,“你就沒感覺到不對嗎?用心感覺一下我舔過的地方。”
余乾一怔,沉下心來感受,然后搖了搖頭、
“也是,你這么弱小,感覺不出來也正常。”魚小婉解釋道,“我方才是渡給你我族特有的水靈力,可以讓你自由的水里呼吸。”
“啊,這么神奇嘛?”余乾驚訝道,“這是什么道理?”
魚小婉耐心的解釋著,“水里的生物大多數都是靠腮呼吸,我的這算是特殊能力,可以將這份能力過度到你的臉頰上,讓你能自由的在水里呼吸。”
余乾徹底蚌埠住了,“所以說,你送給我的就是這個水里呼吸的能力?其實,我現在的實力在水里也能憋蠻久的說。”
“那你能憋一年嘛?”
余乾:“.......”
就很無語,我特么是人啊,在水里泡一年干屌?
不過余乾自然不會說這么低情商的話語,而是從另一個刁鉆的角度問著,“也就是說,另一邊臉頰也要舔是吧?”
“嗯吶。”
“好的,請盡情的舔吧。”
雖然覺得有點變態和羞恥,但是余乾還是喜笑顏開的將左臉湊了過去。
“你閉眼啊,你這樣睜著眼,我不行的。”魚小婉小聲的說著。
余乾笑著把眼閉上。
魚小婉深吸一口氣,繼續將臉湊了過去,炮制起剛才的動作。
感受著細膩的感覺,余乾心兒怦怦跳,純真無辜的誘惑最為致命,這他嗎的哪個男人頂得住?
余乾趕緊轉移注意力的問著,“可是以你的實力,為什么要用這種奇奇怪怪的方式呢?”
“因為我要在你身上打下我的氣息印記。”魚小婉聲音有些含糊,“這是最長久有效的方式。”
余乾長見識了,只能感慨不同物種的特殊性。
“留氣息印記干嘛?”
“游滄江!”
魚小婉話音剛落,余乾就感受到了失重感。
因為魚小婉拉著他直接跳入了清渠里,緊接著余乾就感覺到一股子冰涼。
兩人沒入水底,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往前游動著,撲面而來的流水巨快無比,余乾根本睜不開眼睛。
但是奇怪的是,一點溺水的感覺都沒有。
臉頰上仿佛就像呼吸機一樣,將水里的氧氣不停的吸納進身體里。
真的如魚小婉所說,自己現在就像條魚一樣,能用臉頰呼吸。
真是奇奇怪怪的體驗。
不知道過了多久,余乾感覺到自己停了下來,魚小婉細細的手指頭正掐著自己的臉蛋。
余乾睜開了雙眼,瑰麗的江底世界映入自己的眼簾。
滄江很大,很深。
看著周圍一望無際的江水,余乾估摸著自己現在應該出城了。
江底各色植物綻放著,有的還發出各種五顏六色的色彩出來,四下更是游動著各色的魚類。
余乾本來以為江底肯定是渾濁的,但是現在看來卻無比的清晰,陽光依稀還能透到這里,波光粼粼,美輪美奐。
兩人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沒有任何生物敢游過來,只是遠遠的隔著,像是害怕這邊的氣息。
余乾抓著魚小婉的手臂,漂浮在水中,看著這些美景,怎一個驚嘆了得。
“唉。咦?”
余乾發現自己竟然能在水中講話,還不會嗆到!
“這里是哪里?”余乾驚喜的問著。
“滄江的支流,離太安城有一些距離。”魚小婉笑著回道。
“感覺,它們很怕我們的樣子。”余乾好奇的繼續問道。
“我算是滄江的王族,它們自然是怕我的氣息。”魚小婉指著余乾的臉頰解釋道,“現在你也有,以后入江,安全方面無虞。”
余乾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他嗎有點厲害了,簡直就是神技!
沒想到,魚小婉竟然松了自己這么大的一份禮物,不枉費自己被她舔了兩波。
這時,余乾又瞅著魚小婉的下半身,大大方方的問了一句,“你不現形嘛?”
“你想看?”
“只是好奇。”
于是,魚小婉松開余乾的手,輕輕游到一邊。
一陣流光從她的雙腿發出,余乾被這突然起來的光線刺的閉上眼,等他睜眼的時候,眼珠子差點就掉出來了。
魚小婉已然化身為鮫人模樣。
下半身流光溢轉,曲線柔美,鱗片閃爍著驚心動魄的美麗。
長發披散開,柔順著貼合著水流的方向,精致的臉龐亦是隨著折射的光線晃動著。
細膩纖瘦的腰肢輕輕拱動一下,整個人便在水里以一種難以言明的姿態美游動著。
美艷不可方物。
余乾曾經去過一些出名的海洋館,也看到過那些軀體健美的人扮美人魚。
那種身體的柔美感,以及姿態的雅致感給余乾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
可是在這一刻,這些印象轟然崩塌,因為他發現,她們跟魚小婉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魚小婉就像是水中最精致的精靈,撩動余乾的心臟。
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這般形體美,氣質美的鮫人姑娘呢。
看著在水中游動的魚小婉,余乾心底無限柔軟。
他嗎的,自己好像淪陷了,要墜入這滄江的愛河中了?
余乾心神恍惚,看的如癡如醉,等魚小婉恢復人形回來到自己身側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你怎么呆成這樣,很好看嘛?”魚小婉好奇的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余乾看著對方這張精致的小臉蛋,感慨的反問了一句。
魚小婉叉著小腰,搖頭晃腦道,“倒是蠻多人說過的,不過從你嘴里說出來,我感覺格外的開心。”
余乾雙眼發亮,繼續道,“那我以后經常說給你聽。”
“嘻嘻,可以的。”
魚小婉瞇著眼笑著,然后拉住余乾的胳膊,朝前面繼續游動起來。
這次余乾適應了水下的情況,而且速度也不快,他眼睛睜的老大的看著周圍飛掠后退的美景。
江水劃過肌膚的感覺極為奇特,被魚小婉改造之后,余乾覺得自己對周圍的江水有著無比的親和力。
待在這里,比待在陸地上還要舒服。
兩人來來回回的在這游動著,因為這是太安城附近的滄江,所以基本就一個有修為的妖怪都沒有。常見的魚蝦為主。
游玩了好一會,兩人才隨意的挑了段寧靜的江面上岸。
這邊倒是沒什么大的人家,就不遠處有一座村落,人聲犬吠依稀傳了過來,伴隨著炊煙裊裊,別有風光。
兩人將身上的衣裳烘干后,就直接在岸邊的青草地上席地而坐。
夕陽剛好落在江面上,柔軟的光線將江面暈的詩意起來,尤其是一行白鷺略過江面的時候。
江風拂動,吹動著兩人的發絲,有那么幾縷的發梢時不時的糾纏觸碰一下。
余乾側著臉看著魚小婉,她瞇著眼,享受著微風,稍稍抬著的下巴將側面的臉部線條勾勒出絕色。
“小婉,你這個靈力印記能存多久呢?”余乾輕聲開口,問了一句。
“永久的呢,不過時間久了效果就會減弱罷了,到時候再給你增強就行。”魚小婉也歪過螓首,看著余乾。
“你給別的朋友也是這樣的嘛。”余乾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
“怎么可能,你是第一個唉,以前都沒有試過呢。”魚小婉搖著小腦袋,豎出一根指頭說著。
于是,余乾這張狗臉笑容就更燦爛了。
“對了,你的禮品呢。”魚小婉朝余乾伸出右手,問著、
余乾怔了一下,很快就上下摸索著自己的身體,同時嘴里奇怪的嘟囔著:咦?我東西呢?是不是掉了,一定是剛才不小心被水沖掉了。
魚小婉有些不開森了,嘴角稍稍撅著輕微的弧度。
余乾這時候,趕緊說道,“抱歉啊,小婉,東西掉了,不過沒關系,我可以現場給你搞個別的禮物出來。”
余乾一邊歉意的解釋著,一邊隨手撿起身邊的一根木棍,同時拿出自己的匕首飛快的削了起來。
一招鮮,吃遍天。
余乾騙完人小姑娘又開始玩起了雕刻這門藝術。
這如出一轍的送禮方式,頗有股子上輩子時候那塊風靡娛樂圈的心形石頭。
很快,木屑飛落之下,魚小婉的鮫人形態就慢慢且清晰的浮現出來。
后者的嘴角弧度慢慢緩和下來,眸子一眨一眨的看著余乾那靈活的手指頭。
“吶,送你,有點簡陋,下次再送你更好的。”余乾將雕好的縮小版魚小婉遞給對方。
魚小婉接過,上下的好奇的打量了好一會,有些開心的說著,“你手真巧,這個禮物我很喜歡,謝謝。”
“喜歡就好。”余乾微笑著看著對方。
魚小婉將雕像貼身放好,然后眼珠子一轉,猝不及防拉過余乾,在對方的驚呼聲中再次跳入滄江。
一路嬉鬧的順流回到太安城,回到魚小婉巷外的水渠邊上。
上岸后,兩人再次將身上的濕潤抖擻干凈,周圍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四周的民居也都點起了燭火。
“走吧,先去我家,我換身衣服,咱們再去逛夜市怎么樣。”魚小婉笑著說了一句。
余乾欣然應允,他本就沒什么事,能和魚小婉繼續增進感情,他求之不得。
陪著魚小婉走進小巷,來到后者住處前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來。
那里正候著一位身材干瘦的老人家,五官皺在一起,綠豆眼東張西望。
說丑吧,長的還挺喜感的,看著很是滑稽。
魚小婉看見這位老人的一瞬間,先是詫異,然后就轉為郁悶。
老人家明顯也看到這邊這邊,抻著一張老臉,喜笑顏開的就朝這邊快步走來,同時嘴里還喊著。
“小姐,老臣可算是等著你了。”
“龜丞相,我不是說了不要隨便來找我嘛,你要再這樣,我換地方了。”魚小婉郁悶的說著。
余乾伸長耳朵聽著八卦,魚小婉龜丞相三個字一喊出來,差點讓余乾沒蹦住。
沒別的,純粹是因為這個身份角色太過經典了。
于是,余乾的視線更是認真的上下打量著這位老人家。
靈箓沒反應,那就是說,這個龜丞相少說五品的修為。
余乾有些咋舌,又是一個高手。
“小姐可是誤會了,不是老臣要來的,是鮫王讓我來這邊顧你周全的。”龜丞相趕緊解釋了一句。
“你回去告訴我父親,不需要,再這樣我生氣了。”魚小婉頤指氣使,小姐勁都出來了。
龜丞相舔著笑容,“小姐不用擔心,我不打擾您,我另外找個住處待著就是,只要小姐有需要,我隨叫隨到。”
魚小婉很是無奈,“我說了,不需要!”
“小姐,太安城這邊魚龍混雜,充滿風險,什么人都有。”說這話的時候,龜丞相才像是注意到余乾,神情并不是很好的看著他。
這時候,余乾插了句嘴,“小婉,老人家也不容易,要不就讓龜丞相住我那吧,我那遠影響不到你。而且也相對安全一些。
否則老人家在外拋頭露面的,被捉妖殿盯上就不太好了。”
本來拒絕性很強的魚小婉聽見余乾這么說,思索一下之后,突然點了下頭,“也行,待幾天看看他的表現。
要是我不滿意的話,你就自己乖乖的打道回府!”
“小姐,我怎么可能和一個......”
龜丞相的著急話語直接被魚小婉打斷,“這是命令,而且我告訴你,余乾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可怠慢。”
龜丞相的綠豆眼很是難受的眨了一下,很是無奈的抱拳應聲,“是。”
“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吧?”魚小婉問道。
“不是,二公子在東城外呢,他順道也來見你一面。”龜丞相趕緊道。
魚小婉點了下頭,看著余乾道,“余乾,不好意思哈,我得去見一下我兄長,你先帶龜丞相回去吧,隨便安頓就成。
咱們下次再去玩。”
“行,你去吧,注意安全。”余乾笑著點了下頭。
魚小婉沒再多說什么,直接沒入黑暗中離開這里。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余乾不由得再次高估一下她的來頭。
她爹是鮫王,在妖怪的世界里,能稱作王的都是雄霸一方的霸主。
而且她還有兄長,也就是說,自己還有大舅子這一關要過?
這大舅子兇不兇?屌不屌?好不好說話?
余乾有些牙疼,還以為魚小婉是個獨女了,看來想多了。
暫時將這些想法壓下去,余乾露著笑容看著這位綠豆眼的老人家,“龜丞相你好,我叫余乾。”
“放肆!”老人家那干瘦佝僂的身子突然挺了起來,瞬間就成了人上人模樣,朗聲道,“叫龜爺!”
余乾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好家伙,川劇變臉都沒這么夸張的說。
一看就是奸臣吶!
余乾最喜歡的就是和奸臣打交道了,直接順坡下,拍了下腦門,道,“嘿,您瞧,我差點就不知禮數了。
龜爺,這邊請。”
龜丞相的臉色明顯好了許多,覺得余乾這小子還是有眼力見的。
他輕輕的嗯了一聲,“小姐有命,那就暫時屈尊你那。”
“嘿,可真是在下的榮幸,來,龜爺,我這給您領路。”余乾喜笑顏開,身子微傾,伸出右手說著。
老打工人模樣了。
龜丞相的笑意更加明顯了,皺在一起的五官竟然神奇的攤開了一些,看著更顯幾分滑稽。
我龜某倒是好久沒有體驗到這種奇妙的感覺了,龜丞相由衷的想著,順帶著,對余乾的感觀也好了一些。
要知道,他算是千年老妖怪了,對人族可以說是根本就沒什么好感。
要不是見余乾和自家小姐這么熟絡,還親昵的只喊名字。
這讓龜丞相一時間把不準。若非如此,他堂堂龜丞相怎可能理會這個人族?
“你什么來頭,怎會認識我家小姐的?和我家小姐什么關系?”路上,龜丞相很是端著的問了一句。
“我是大理寺的執事,和小婉是朋友,就意外認識的。”余乾稍稍的回答了一句。
龜丞相的綠豆眼頓時瞪的像黃豆那么大了,“什么!你是大理寺的?”
“龜爺放心。”余乾愈發順口的喊了起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我們真的只是朋友關系,一點惡意沒有。”
龜丞相想發飆爆粗口,可是忍住了。
見余乾這么自信,他更是把不準他在魚小婉心中的地位,想著方才魚小婉還特地囑咐他不要怠慢。
絕不是因為余乾這龜爺叫的太順口,從而讓自己得到心理方面的偉大的這個原因。
“嗯,要是讓我知道你心懷歹意,休怪龜爺我不客氣。”龜丞相哼了一聲。
“哪敢呢,有龜爺在,我一點不敢放肆的。”余乾繼續拍著馬屁。
見對方越來越飄,余乾只是覺得有些好笑。
這位老王八還特么挺有性格的吼。
“龜爺,敢問怎么稱呼?”余乾繼續問道。
“我就姓龜,就這么稱呼就行。”
“好勒,明白了!”余乾笑道,“那...”
余乾想客套的話停下了,因為龜丞相停住了腳步,視線正望著右手邊的一棟閣樓。
這是一座比較奔放形態的青樓,姑娘們正在用盡渾身解數攬客。
見龜丞相這猥瑣的樣子,余乾靠上前,小聲的問著,“龜爺,好這口?需要我幫您選一個嘛?”
“放肆!”龜丞相呵斥道,“龜爺我豈會入這骯臟之所?小子,休要狂語!”
“喲,怪我怪我。”余乾自我批評了一句,繼而道,“那咱可以走了嘛?”
“嗯。”一刻鐘后,龜爺收回前傾五十公分的脖子,收回雷達一般的視線,一身正氣的離開這煙花之地。
余乾明朗過來,給這位剛認識的龜爺打上一個臨時的標簽。
好面子,見人下菜的高手,老不正經。
不行,這老王八,味太沖了。
這里離自己那畢竟還是稍遠的,余乾喊了一輛馬車,當然,是最豪華款式的馬車。
用龜爺的話說,那就是不能怠慢他,得講究。
一路無話的回到了七里巷的住處,余乾像個小廝一樣,又是帶路,又是開門,并隨時貼心的問候。
將這老王八伺候的可舒服了。
“龜爺,咱這地方是簡陋了一些,有需要什么盡管開口就是。”
余乾將側屋收拾出來,給龜丞相抱了一份嶄新的被褥,替他鋪好后,笑著說著。
龜丞相佝僂且猥瑣的坐在凳子上,大爺一樣的說著,“你這小子倒是蠻會來事的,龜爺我暫時認可你了。”
“嘿,多謝龜爺賞識。”余乾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令牌給我一個。”龜丞相突然朝余乾伸手說道。
“什么令牌?”余乾不解。
龜丞相說道,“你們大理寺的令牌,我畢竟是妖族,在這太安城多有不便,有個令牌也方便一些。聽說你們大理寺的令牌挺好使的。給我整一個。”
“龜爺,有事我替你辦就成,這令牌不好給的。”余乾有些為難的說著。
龜丞相的綠豆眼又開始滾動起來,“怎么?瞧不起我龜爺,還是不信我龜爺?”
“瞧您這話說的。”余乾大方的取出一塊自己的令牌丟給對方,說道,“龜爺,這令牌畢竟有其特殊性。
行方便可以,辦事的話,要謹慎一些才是。”
“知道了,龜爺我有數,不用你教。”龜丞相收好令牌,擺手道。
“得,那您歇著,我就不打擾你了。”余乾笑著退了出去,貼心的將門帶上。
尊老愛幼是美德,余乾由衷的覺得這龜爺很有趣,也就樂的尊敬這位老不正經的龜爺。
再者,對方畢竟是實打實的丞相,雖然不知道是哪種丞相,但總是有用的不是。
余乾就喜歡跟這樣有關系的人交朋友。
隔天。
天色清明,余乾修煉結束,睜眼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他稍稍洗漱了一番,套上一件白色長衫。
這件衣服是余乾現在品質最好的一件衣服,努力的將自己打扮的格外俊逸。
因為今天佳人有約。
兩個。
先去見柳煙,然后去見李念香。
看看,帥哥的日常就是這么的樸實無華。
拾掇好出門后,發現側屋門是開著的,這龜爺不知所蹤,不知道干嘛去了。
余乾自然不會關心這些,直接離開院子。
柳煙的家在東城,一個地段相對豪華一些的所在。
名為木坊。
顧名思義,這個坊間住的都是從事木頭生意的商人。
太安城有句話,成家離不開木坊。
因為新家的建立離不開木坊的木材,這個木坊的生意更是做到了千里以外的地方。
源源不斷的木材從這邊的碼頭運輸過來,再由木坊這邊加工,銷往各個地方。
生意極為火爆,賺頭也很足。
利益大的地方自然就會就讓人趨之若鶩。小小的一個木坊,背后有著許多不俗的大佬罩著。
所以別看這里都是商人,拔出蘿卜帶出泥,等閑人根本不敢來這找麻煩。
木坊的人也都低調,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生意本就惹人眼紅,所以平時高調的事情可以說是基本不干。
柳煙住在木坊的柳家巷,整個巷子都是柳姓家族的人。
柳家在這算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家族,家主是個身份不俗的京官,亦是柳煙的大伯父。
柳煙在她三歲的時候,父親去南方做生意,從此杳無音信,這年頭,多半就是遭遇不測了。
母親也抑郁而終。
那時候起她就過繼到她伯父那邊,直到成年之后憑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大理寺醫師這個崗位。
和自己一樣,這個貼心的柳姐姐也是個孤兒。
余乾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極為詫異,因為無論怎么看,著柳煙都不像是孤兒的樣子。
以上這些粗略的信息是余乾之前從閻升那邊了解來的,對柳煙也算是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這次來這邊只有一件事,就是拿回雙靈妖貓,準備正式用靈箓對它進行認主。
其實這件事本來很簡單的,直接在大理寺就行了。
但是柳煙提了個這樣的建議,還特地休沐一天,邀請余乾去她家玩。
這能咋辦?
根本就拒絕不了這樣貼心的姐姐啊。
于是余乾只能把自己打扮的騷包一點,期待著這次的幽會。
畢竟對方的父母不在,獨居的單身女子。余乾那是一點兒趁虛而入的想法都沒有。
那樣做的話還是人嘛?
余乾對著路上的惡犬囂張的汪了一聲,他決定當狗。
突然就很期待等會能發生什么一樣,余乾的內心是悸動的。
很快,余乾就來到了木坊,人很多,摩肩擦踵。
都是過來談生意的為主。
余乾問清路后,朝右側走了進去,七拐八繞之后,來到一處相對清凈的巷子。
這里就是柳家巷,柳煙住在十二號,是她的祖宅,及笄之后就從她大伯那搬了回來獨身居住。
畢竟她大大小小也是個八品術師,雖然主醫術,但是等閑賊人也傷不到她,安全方面自然是沒什么問題的。
余乾一路摸尋過去,有點心虛。
雖然作為高武世界,禮節方面沒那么嚴苛,但畢竟這是古代,你一個男人貿然到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家里拜訪,傳出去總是不好的。
而且柳家好歹也是個家族,要臉的。所以得偷摸著來,不要引起太大的關注。
很開,余乾就摸到了十二號的院子,輕輕的扣著門扉。
里頭傳來些許零碎的聲音,很快柳煙就過來開門了,見到余乾,臉上的笑容直接掛了起來。
“進來罷”
聲音依舊軟糯,聽的余乾心尖兒癢癢。
“姐姐,那我就不客氣了。”
余乾露著笑容,進去了。
院門被關上了,帶起兩道聲音。
余乾視線先是落在院子里,裝修屬于那種雅致的江南風格。
院子有兩進,占地很大,房間也很多。
各色精致的木制品看的余乾眼花繚亂,從這來看,木坊的加工水平堪稱一絕。
然后,視線落在了柳煙身上。
她身上沒穿白色的工裝,而是一襲淺紅色的碎羅裙,發髻簡單的梳攏著,一支珠釵簡單的固定著。
幾縷跳脫的發絲就從兩側垂了下來,配合著她那狐媚一樣的雙眼,慵懶的神色,可以說是風情萬種。
一等一的御姐。
柳煙在前頭領著路,腰肢細細的扭著,稍稍往下就是飽滿圓潤的弧度。
羅裙根本兜不住。
很快,柳煙就將余乾帶到了會客室。
女孩紙該有的矜持,柳煙還是有的,畢竟是大家女子,該懂的禮數自然懂的,該把握的分寸自然也是有的。
“這是產自江南的靈茶,有明清神思的功效,嘗嘗。”
邀請余乾坐下后,柳煙的纖纖細手給余乾沏著一杯靈茶。
“謝謝姐姐。”余乾笑著。
“跟我你還客氣。”柳煙嗔了一聲,聲音讓人心兒酥的那種。
余乾頭皮發麻,遭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氣,問著,“姐姐這么的院子,不請兩個下人照料一下嘛。”
“用不慣,習慣了獨居。”柳煙笑著,“有需要的時候,我大伯那邊會派人過來幫忙料理一下。”
“對了,差點忘記把靈貓帶過來了。稍等一下。”柳煙說了一句,就邁著小步伐離開屋子。
看著這亮堂堂的屋子,余乾小口的喝著茶,倒是沒什么過分的心思。
作為一個久經考驗的老干部,定力是必修課,水到渠成才是最優解。
過程才是最值得享受的。
沒一會,柳煙就抱著那只通體雪白的雙靈妖貓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份契書。
“這個是咱們大理寺的給靈貓出具的證明,有了它,就是合法的妖寵了。”柳煙一邊說著,一邊將靈貓和契書交到余乾手里。
雙靈妖貓明顯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余乾了,有些怕生,毛發稍稍炸起。
但畢竟是開了靈智,知道這時候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乖巧的順到余乾的懷里。
余乾抱著貓,歉意道,“看的出來,姐姐很喜歡這只貓,但是姐姐你也懂,這靈貓的能力極為出眾,尤其是感知和追蹤能力。
我以后辦案還是要經常用到的。”
“小事。”柳煙坐了下來,渾圓的臀部輕輕的挨著椅子,“我找你來不是為了這貓的事情,而是另有要事。”
“哦,什么事。”余乾好奇的問著,“姐姐有用的著我幫忙的盡管說,我義不容辭。”
柳煙臉上涌著些許為難之色,先是給余乾又倒了杯茶,然后踟躇不語。
余乾更是奇怪了,很有耐心的等著柳煙措辭。
良久,柳煙才慢慢說著,“是我族里的事情。
你知道,姐姐雖然在大理寺是個醫師,有點權力,但是囿于女子身份,很多事其實辦不了的。所以,就只能請你幫忙。
我在大理寺也沒有認識什么人,主要還是我只信得過你。”
余乾沉吟一聲,沒有打包票的答應,而是先問著,“姐姐你且說事,能辦的我一定辦到。”
不是余乾小氣,實在是不明情況下不好擅自做決定。
太安城人都知道,大理寺權柄很盛,手中的權力可以說滔天。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大理寺更要注重規則,注重底線。
底線就是只遵從天子一人命令,不得與百官有過深的糾纏。
畢竟大理寺本來就是天子手里的刀,上查百官就是使命之一,若是與官員有勾結就是犯了最大的忌諱。
而柳煙的伯父就是朝廷命官,余乾哪里敢痛快答應她族里的事情。
其實到了現在,看著柳煙,余乾的心態突然有些淡了下來。
他的心智從來都是成熟的,但是越成熟的人,其實越喜歡純粹。
柳煙這種突然的做法,余乾不能說是反感,只待看看她接下來如何說明。
是想利用自己的身份幫忙從而接近自己,還是單純的想和自己當朋友,這點很關鍵。
將直接決定余乾對她之后的感觀,是繼續把她當做好姐姐,還是一個單純的利益交換對象。
于是,柳煙便徐徐的將她的這件事說了出來。
她的這一脈就剩下她這個女丁,按照大齊的規矩,以及民間家族的通俗規矩。
只要這一脈沒了男丁,就要將家里的財產統一交由族里打理。
這只是好聽的說辭,難聽一點就是吃絕戶。
按理說,這樣的情況在小門小戶是很常見。但是柳家這種算是中等偏上的家族不至于這么不體面。
一切還是因為木材生意的利潤過大,而柳煙父親攢下的家底和人脈關系又得到了族里很多人的眼紅。
這樣就很難辦了,之前柳煙歲數小,并且一直在大伯父家里居住。
可以說是過繼性質。
所以,她的家里生意也就一并交由大伯打理,這些年下來雖說生意規模縮小了不少,但還是很賺錢。
而這些年賺的錢,她大伯也都如數奉還,賬目通透,稱得上高風亮節。
及笄之后,柳煙主動提出回自己的家。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這一脈的財產就又擺上明面上來了,落入了族人的眼里。
現在生意都交給家里的老管家打理,這老管家跟了她父親二十多年,又從小看著柳煙長大,信的過。
但畢竟是外人,該守的財產還是沒有資格守。
而柳煙的大伯也說不上話,哪怕他是族長。這是千百年的規矩,他做為族長更是要顧忌這個規矩。
面對所有族人的提議,不好擅自決斷。
余乾算是聽明白了來龍去脈。
他有點慚愧,剛才還差點把柳姐姐想歪了。
柳煙只是單純的想讓自己幫助她,守住家產。
因為余乾畢竟是男子,而且是大理寺的正式執事,再加上這次鬼市任務完成的這么出色,前途光明。
如果肯為柳煙出面,完全說的上話。兩人又是同僚,身份上也沒什么大問題,大不了,裝一回夫婿又如何?
如果柳姐姐不介意的話...
“姐姐,這種事你開口就是,我肯定義不容辭!”余乾直接打包票的說著,“我現在就去找你們族長,說這件事。”
“啊,你不怕麻煩嘛。”柳煙說著。
余乾直接說道,“什么麻煩?為姐姐做事,我還怕什么麻煩?”
“那,那你打算用什么身份去”柳煙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螓首稍稍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