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乾的表情接著就嚴肅下來,語氣也極為認真的說著,
“既然我們選擇把李殿下帶回大理寺,那就是百分百的敵人沒得商量的那種。
所以我接下來的這句話,你們兩個一定要死記!
整個過程我們如實陳述,只有一點要統一口徑。那就是,我們去找人的時候,對方先動的手,石逹是被侍衛所傷。
千萬牢記這一點。
另外,有種很小的可能就是我們會被分開來問。
酒樓那里的細節,我等會抽空詳細寫一份,你倆務必背下,不許出現三個人三個說法這種現象。
不然,誣陷人親王殿下這個罪名,我們怕是跑不脫的。”
“明白。”公孫月和石逹兩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紛紛點頭保證。
“尤其是你,公孫月。你連部長都不要說真相出來,能做到嘛?”
“放心,我有原則的。”公孫月拍著胸脯保證著。
“行,那你忙去吧。”余乾點著頭。
“待會見。”公孫月揮揮手,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待她走遠,石逹突然開口說道,“我覺得,這位公孫月可能會露出破綻。部長何許人物,她應該瞞不住的吧?”
余乾笑了笑,“我就沒指望她能不露出破綻,這件事從程序上說,她牽涉最深。公孫部長到時候肯定會知道這點。
只會更堅定同意她的說辭,這樣才能保她,這一點你放心吧。
另外,這句話我只是跟她說。咱倆就算了,對司里要說真話。部里是部里,司里是司里,懂我意思吧?”
石逹默默的點了下頭,雖然有點繞,有點不懂,但是出于信服,點頭就完事了。
余乾繼續對石逹說道。
“你先回去咱們司里吧。把這個案子備份一下,至少得讓司里的人知道個大概。務必快點,慢了會讓我們被動的。”
石逹直接轉身離去。
目送他走后,余乾拍拍衣服,踏步進入。
說實話,背靠大理寺這么個團結友愛護短的大家庭,余乾現在一點不慌。
甚至還有點膨脹,親王來了他都敢碰一碰的那種。
“你好,請問方才被羈押的那位白衫男子被關在何處。”余乾朝值班的同僚抱拳問道。
這位執事隨手打開冊子,“公孫月辦的那個案子?”
余乾回道,“正是。這是我和她一起辦的案子,有些事情還需要找他一下。”
值守之人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余乾,“李湷,丙字七號房。直走,左拐,再右拐。”
“多謝。”余乾很是禮貌的笑著作揖,這才往里走去。
關押堂這邊臨時羈押等待候審的犯人很多,不過都是一些尋常案犯。那些實力強勁的重案犯不關在這邊。
一路走下去,有安靜枯坐之人,有瘋癲之人。有人拿頭撞著特制的牢墻,發出砰砰聲喊著自己冤枉。
來到丙字七號房的時候,李湷正背對余乾站著。負手而立,站姿倒是蠻瀟灑的。
大理寺是一個稍微講究人性化的地方,這里的牢房一般都收拾的很干凈,并保持干燥。不潮濕,沒有蛇蟲鼠蟻。
畢竟能被關到這里的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大理寺的牌面還是要有的。
“殿下倒是好雅興。”余乾打開牢房門,走了進去,站在李湷的身側。
“我現在暫時不想說話,你請便。”李湷說了一句。
余乾也不客氣,走到床位那邊,親手將那些有些凌亂的草墊子整理了一下,這才坐下說著。
“殿下誤會了,我是怕殿下想不開,這才過來看看。要是你在這牢里出了事,我人頭就難保了。”
李湷收回視線,視線上下逡巡著余乾,“就算我沒出事,你就不怕也人頭難保嘛。”
“這我倒是不怕,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嘛。”余乾一臉真誠的笑著。
李湷輕輕了笑了笑,踱步到余乾跟前,居高臨下的看了余乾一眼,然后也不嫌棄,在他身側坐下。
“剛才羈押我的那位女子是誰,看著有點眼熟。”
“她啊,是我們公孫部長的侄女公孫月。”余乾直接回了一句。
“公孫部長的侄女啊,怪不得有點眼熟。”李湷用閑談的語氣和余乾聊著天。
“對了殿下,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請問。”
余乾想了想,說著,“不過是被人蹭了下衣服,就把人殺了。你在家也是這么大的脾氣嘛?”
“這倒是沒有。”李湷搖頭道,“恰巧今天被事物纏身,不開心罷了。”
“什么事啊,能說給我這個朋友聽聽嘛。”余乾好奇問著。
李湷輕輕的搖了搖頭,道,“說到這,我也有個問題問你。你為何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百姓而選擇逼迫我。”
余乾長嘆一口氣,“這個,沒有為什么,我也是今天被事物纏身,有點不開心。”
“你還蠻對本殿下的口味的,可惜了。”
“別介。”余乾趕緊站起來擺手,“抓你的是公孫月,找她去。再見,回頭聊。”
說完這句話,余乾直接轉身離開。李湷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將牢房門鎖好后,余乾順著原路返回。
話不投機半句多,自己和這里的權貴階級終究是兩種人。
受這個世界的內核本質和時代背景所限,像李湷這種不把普通百姓當人,當做可隨意屠宰的豬狗的人不在少數。
同這種人大概是沒有什么交流的必要的。
離開關押堂后,余乾往丁酉司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都在思考著李湷的這件事,想著之后可能的種種情況。
“呀,勇士回來了。歡迎歡迎。”孫守成的聲音將余乾思緒驚醒。
他抬頭看著,不知覺,已經走到了丁酉司的閣樓。
屋子里除開石逹,就剩孫守成和閻升兩人。
“其他人呢?”余乾問了一句。
“頭兒還沒回來,汪頭和老郭出案子去了,老巫去備案你和石逹剛才辦的案子去了。”孫守成回了一句,然后搬了條椅子給余乾,問道。
“說下你的事,剛才石逹可都和我們說了。”
“既然說了,我就不必多言了,差不多就那意思。老石這人理念強,就陪著他出頭了,就這么簡單。”余乾笑道。
“是,石逹辦事憑心不過腦子,我能理解,你怎么也不攔著一點。對方畢竟是親王之后,你這么搞。
讓趙王府的面子很難看的。”孫守成有些關心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