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說出這樣隱秘的一句,兩個侍女都呆了一呆。
    她們為了殺他已經賭上了性命,如果侯亮手上真的握有什么了不得的證據,李雍放過他的話,那她們倆,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可是很快,就聽到那個年輕的男人沉聲說,“快!”
    兩個侍女反應過來,重又堵上了侯亮的嘴。這回,她們加了些宮中慣用的技巧,勒得侯亮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侯亮從來都沒搞懂過李雍,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就一點不好奇?
    可要是清水營的老牛或是老陳在此,就會勸他趕緊自己抹脖子。如果李雍是一個容易被威脅的人,那他絕對坐不到今天的位置。
    秘密可以慢慢查,仇人可以慢慢找。但要是為此放過侯亮的性命,說真的,李雍自己都覺得對不起那死去的三百一十一位無辜百姓。
    或者,只要是一個真正的軍人,都無法容忍這種事。
    戰場上殺敵,盡可以陰謀詭計,殘忍冷酷。可利用無辜百姓做這種事,這樣的人別說不配做軍人,他甚至已經不配為人。
    沒有辦法談判,侯亮只有拼命忍住身下的沖動。可那個侍女已經把兩只手都伸進了被里,她們早已被侯亮調教得極富技巧,三兩下就弄得他一柱擎天,侯亮恨得牙都快要咬碎了,偏偏性素風流,欲罷不能。
    不多時他只覺得身下一濕。已是精關失守。隨即身上的傷口也悄然崩開,血流成河,眼看著出氣多。入氣少,就要活不成了。
    “大人,您先走,我們來善后。”
    李雍再看這兩個侍女一眼,“名字。”
    “青翠、青荷。”
    男人微一點頭,轉身離開。能省點麻煩的時候,他為什么要找事?
    不多時。就有一美貌侍女披散著頭發,衣鬢松散。裙子上還沾著些可疑的白濁,跑出帳外,“不好啦,不好啦!快叫大夫來。叫大夫來!”
    再等大夫趕來,侯亮已經氣絕身亡,只是死前雙眼睜得大大的,猶不肯閉上。
    不多時,侯亮已死的消息在潞州城傳開。
    人人疑心李雍,但據兩個侍女說,李營長只是來看望侯大將軍。將軍是不肯聽大夫的勸,一定要跟她們姐妹倆胡鬧,結果這才枉死。
    而這一死因。也得到軍中數位大夫的證實。
    然后,在李雍送上京城的奏折中,說侯亮死前良心發現。向他懺悔,承認確實是自己冤枉了秦彥,也承認是他的計策,才造成無辜百姓的傷亡。所以肯請朝廷,能以陣亡將士的待遇,對待那為國捐軀的三百一十一位無辜百姓。
    至于秦彥殺侯亮一案。還需要審嗎?
    秦彥因為一時氣憤,向上官動了手。自覺無顏再做西秦子民,決定自我放逐了。
    而李雍為了替陛下分憂,主動接手了潞州軍營這個爛攤子。迅速把現有的人和編制打散,重新整隊,開始操練。
    至于接任潞州軍營的將軍人選,他覺得陛下不必著急,可以慢慢考慮。他可以暫代一段時間,先替這些被打散了信心的士兵們攏一攏軍心。
    西秦京城。
    “混帳!”齊王府里,秦商一把將邸報扔到地上,踩上兩腳還不解恨,“他要暫代,這還有還來的時候嗎?等他把人心攏住了,誰去接手都是個傀儡!這樣愚蠢的招數,怎么朝堂上那些人硬是看不明白?”
    手下的謀士道,“不是看不明白,而是誰都不愿意說破。這件事可是薛適薛大人領著頭同意的,您也知道,薛大人可是最善于體察上意的。或許,皇上確實沒想好,要把潞州交給誰。您倒不如趁這機會,把自己的世子之位要到手。到時,雍二公子進了府,那他現在有的,豈不全是您的?”
    秦商聽得點了點頭,猶豫一下又問,“眼下皇上賜婚的旨意已下,你說,我要不要去討個差使,去潞州做個賜婚使?”
    謀士笑道,“大公子可是怕去了,要給二公子啰嗦?其實大可不必擔心。這消息只怕不用您到潞州,二公子便會知道,無論是誰當這個差使,估計他都沒有好臉色。但您若去了,一來是全是皇上的面子,二來也全了你們兄弟的情義。他若是越不待見你,越顯得他小雞肚腸,不能容人。回頭大公子再說起世子之位的事來,想必王爺是更要站在你這邊的。”
    秦商深覺有理,“行,那我這就去!”
    潞州。
    被“自我放逐”的秦彥一襲舊衣,在清晨的寒風中從潞州府衙步行出了城,城門那兒,早有人趕著匹瘦馬拉著的小破車在等候。
    遠遠見到來人,戴著斗笠的車夫就從車上跳下,擺起一張苦瓜臉。
    可等秦彥一瘸一拐的跑上前,伸手抱住了他,車夫的臉苦得更加厲害,還嫌惡的推推搡搡,掩去眼角的波光,“爺不要名聲,小的可還是要娶老婆的。這青天白日,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豈不壞了小的名聲?”
    秦彥濕著眼眶松了手,玩笑般捶他一拳,卻在見到吉祥痛得扭曲了臉時,明白他為什么不讓自己抱了。
    “傷了肋骨?還沒好?”
    吉祥望他那仍瘸著的腿,嘟囔,“您就是要走,就不能等傷養好了再走?這冰頭雪地的,外頭哪里有自家的狗窩安逸?”
    秦彥哈哈笑著,鉆到車里,“你這不把狗窩拖來了么?喲,不錯啊,還有火爐?還有吃的。你小子,夠意思。行了,把斗笠摘下來給我,你去仙人村吧。”
    什。什么?吉祥猛地抬頭,“爺你說什么?”
    看他那陡然凌厲起來的眼神,秦彥一噎。把話生生咽了回來,“沒什么。”
    吉祥紅著眼,罵道,“你以為別人都有多稀罕你!要不是我答應了王爺王妃要看著你,我才不跟著你四處受氣!等你尋個正經女人生了兒子,看我還留不留。哼,到時也不用你趕。我抱著你兒子就回老家去。管你要去天邊摘月亮呢,我也不管了!”
    秦彥忽地道。“若我先有女兒怎么辦?就叫如意好不好?”
    沒想到吉祥瞬間暴怒起來,“滾!如意是我女兒的名字,哪有主子跟奴才搶東西的?”
    “好好好,我不跟你搶。頂多我生兩個女兒。一個叫阿如,一個叫阿意。”
    “您就沒點新意么?”
    吉祥嘟囔著,戴好他的斗笠,爬上車,趕著那匹瘦馬就走,一路還嘟囔著,“好好的一個家,說沒就又沒了。那房子我留給葉村長了,說好了讓人交給她替咱們看著。萬一在外頭混不下去,回來還能有個住處。”
    秦彥很疑惑,“可那房子。不是租的嗎?”
    吉祥又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炸了毛,“可那租約不是沒到期嗎?眼下村長有錢,說不定就幫咱們買下來了,那一屋子家具我還留給她了。回頭咱們回來住,她總不好意思趕我們走不是?”
    咳咳,“就咱們那一屋子家具。估計人家還真好意思。”
    主仆二人吵吵鬧鬧的,一路離開。可等到離城門遠了些。漸上荒郊,秦彥驀然看到,在一片山石旁,還有三個壯漢,在等著他。
    喉頭驀地一緊,心中也不知翻涌的是驚喜還是酸楚。這三個漢子,不正是在爛泥灘里,曾與他們生死與共的那幾個?
    李雍背著手出來,臉上依舊淡淡的,“我把他們交給你了。”
    “不行!”秦彥眼中有淚光在翻涌,“我現在什么都沒有,怎么能讓他們跟著我?”
    “秦大人,我們愿意!”為首的那一個,赫然卻是董青松。
    他大步走到秦彥跟前,“這樣的亂世,就是坐在家中,也保不定有天降災禍,倒不如出去闖蕩一番,做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才不枉費托身這男兒身一場。”
    “對,秦大人,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們!”
    秦彥胸口堵得難受,似有千言萬語,卻又無法言說。
    董青松還提了個布包出來,“這是顏小公子給的五十兩銀子,說是資助咱們起事用的。他說自己傷著,不能親來,但如若有朝一日,還希望能夠并肩殺敵。秦大人,你放心吧,我們三個皆是家中有兄弟的。不是獨子,又沒有家室,如若能建功立業,那才是給家里長志氣了。”
    “對,收下我們吧!”
    李雍說,“東齊北邊的那片草原,眼下是我的地盤。不過到今年入冬之前,我都沒有時間過去收拾。你如果有本事,就盡管帶人去,能打下多少地盤,收伏多少人馬全算你的。”
    秦彥眼眶一熱,忽地胸中豪氣萬千,伸手抓過那個銀包,大聲道,“好!不過,我也不會一直占著你的地盤,等你來時,我自然會有自己的老窩。”
    李雍遞了一張銀票過去,面無表情的說,“這算是村長的預付款,去你的地盤替她看看有什么能做的買賣,賺了錢要還給她的。”
    秦彥哈哈大笑,收了銀票喊一聲,“兄弟們,走了!”
    五個人,就這么隨著瘦馬破車而去。
    只是走前,董青松跟李雍認真說,“回去告訴我爹,我不是去送死的,我是真想干一番事業。村里有村長,還有連升他們,已經足夠了。再告訴連升,可得好好努力,日后別輸給我。”
    寒風蕭蕭,天地蒼茫。
    但那五個熱血澎湃的背影,讓這個蕭瑟的天地,變得分外鮮明。
    某馬:主人,你光這樣替村長拉生意是不行的,還得干點別的更有創意的事。
    秦彥:這點可以來請教我,比如說…
    某馬:哼唧,你個只會花女人錢的,村長才看不上你。主人你還是聽我的,比如給我配個漂亮的母馬,再送給她,湊一對,多好?
    秦彥:如今這年頭連匹馬都這么精,人要怎么混?淚     謝謝大家的表揚,我會努力把每天一更的劇情寫精彩。也謝謝堅持訂閱、投票和打賞的親們,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