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不知道薛少卿把她兒子拉過去要干什么,倒是聽說戰事已經平熄,就放心的把兒子交給他,自去忙她的事了。橫豎還有魯季賢和朱方氏她們都在呢,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倒是陳掌柜聽說她又想做生意,表示十分的有興趣,如果要用錢的地方,算他頭一個。
合作了一回,大家都很愉快,葉秋不是個不念舊的人,爽快的答應下來,就提出要見見那個姓潘的廚子。
他和裙子的親事,朱長富已經跟連爺爺商量了,連爺爺也覺得甚是可行。雖說帶著個孩子名聲差了點,但有手藝的男人,到哪兒都餓不死。況且,這也實在比那些年紀過大,又有殘疾的要強。
只是不巧,這位潘廚子幫著師兄去進菜了,一時沒在。不過陳掌柜也夸他說手藝不錯,人也勤快,葉秋便說讓他回來準備兩道菜,等她忙完過來試試手藝,若是可以,就帶回仙人村去。
這邊葉秋便去見鄭亭長了,他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將被取代的,很麻利的就表示要陪著葉秋到十里八鄉轉一轉,順便把每個村子的情況都跟她說一說。
因是正式出行,金求盜等人都要跟著,這一行人浩浩蕩蕩在街上穿行,動靜自然不小。很快就有人看到,報到了陶家。
陶世杰尚可,可陶宗名聽得有些坐不住了。
“那丫頭還要做什么?她再這么做下去,咱們全家就都喝西北風了!”
這話有些夸張了,但形勢確實不容樂觀。
戰亂漸漸平息,陶家那批陳糧看樣子除非賤價銷售,否則只能砸在手里。而且這半年多來,陶家的生意在一再的打擊下,已經大不如從前。
年后雖陸陸續續把些鋪子開了起來,但走了許多師傅和老伙計的后遺癥漸漸顯露,好些客人上門瞧著不對,都改換別家,就連陶家從前最紅火的雜貨鋪,如今也是生意冷清。
“世杰啊,別怪祖母說的話你不愛聽。你想跟那葉家那丫頭復合,只怕是有些懸。要不,你還是考慮一下嚴家小姐吧?”
聽陶老太太再度提到的這位嚴家小姐,陶世杰忍不住嫌惡的皺了皺眉。
嚴家算是如今少數跟陶宗名還保持著良好關系的世交了,兩家雖不在一個鎮子上,但因為生意往來的關系,倒是走動頗多,彼此也算是了解。
嚴家老爺倒是有兒子,可惜是庶出,他的元配只養大了一個親閨女,故此寶貝得不得了,成天都在想著要怎么把家里的萬貫家財拿去給女兒當嫁妝,一直拖到十八了還沒許人。
嚴家太太是想招贅,只可惜,嚴老爺到底有些私心,不肯便宜外姓人。兼之肯做上門女婿的一般條件都不太好,嚴家太太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談不攏,眼看姑娘一年年大了,這才不得不打消這念頭,只盼能找個差不多的人家,盡早嫁出去就好。
可那個女孩陶世杰見過,打她生下來,就胖得跟水桶一樣,小時候還能說是可愛,可長大了能說什么?
長得既不好,你好歹修修德性。可那位嚴小姐跟她娘一樣,小小年紀就是出了名的滾刀肉,撒潑打滾那是常事。家里庶出的小兄弟,聽說還被她生生弄死過一個。
這樣狠心絕情的丫頭,誰敢娶?
可陶家真是沒辦法了,陶宗名道,“我也知道說這門親事,世杰你要受些委屈,可咱們家的生意之前賠得太多了,如今眼看好些門面都撐不下去,要是真弄到那一步,那是可讓全鎮子看咱們的笑話啊!”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生意場上就是這樣,看你賺錢了,人人都爭相巴結。可一旦露出點不好的苗頭,人人都怕沾了你的晦氣。
陶家人都已經享慣福了,誰愿意再回到從前去過緊巴巴的日子?
陶老太太也幫著勸道,“就算她再不好,到底是世交,嫁進來就是你媳婦。嚴老爺也說了,任咱們家管教的。你就是再不愛,回頭多納幾個合心意的妾室也行,何苦非要娶那葉氏?她跟你,能一條心嗎?”
陶世杰有些猶豫,眼神閃爍,“可地瓜畢竟是我的長子。”
陶老太太道,“你這孩子也太死心眼了。你不娶葉氏,不也一樣可以把地瓜要回來?再說那孩子既是你的血脈,說句不怕難聽的話,就算咱們不要,也是你的骨肉。日后生兒育女,那也是陶家的一條根,你又何必怕他跑了?”
陶宗名道,“我看這事就這么辦吧。那葉氏都要跟你對簿公堂了,這門親事是無論如何也結不成的。至于那孩子,咱們盡量要就是。”
他再看兒子一眼,才交了個底,“我今日已經讓你哥嫂去接那嚴家夫人和小姐過來做客了,等人來了,你也收拾得精神些,咱們看著差不多,就把事情定下吧。”
陶世杰一哽,似是有話想講,可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潞州。
比起仙人鎮的安逸,這里就顯得蕭索多了。
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的外城墻上,還留有刀劍硝煙和鮮血流下的痕跡。雖然已經打掃過戰場,可天空中還有禿鷹在盤旋,就希望著能不經意再發現一塊腐肉。
一個漢子提著根碗口粗的大棍,帶著一隊二十多人的壯丁走了出來。
這漢子雖然沒有穿軍裝,也沒有穿盔甲,只穿著一身最普通的平民裝束,但卻是無形之中,就帶著一股軍人的剽悍,讓那些遠遠年長于他的叔伯兄弟們老實的跟在他身后,沒有任何異議。
一路走,只聽他在說,“兄弟們都加把勁,別以為仗打完了就能消停了。東齊是退了兵,可誰知他娘的會不會再有別人打過來?把老窩修扎實些,總不會錯的。咱們趁著這會子有空,趕緊把這些城墻修好,回頭自己也安心,你們說是不是?”
“那是。”人群中有人附合,“董頭兒你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好!”那漢子伸手一指墻上大大的炭黑標記道,“凡象這樣寫著丁六的,就是咱們這隊的任務了。那些毀得太破爛的就不要了,咱們把材料省下來,把這些修好。現在一段一段的來,先把那段拆了,補這一段。”
聽他的號令,二十幾人利索的開始干活了。有個平素關系比較好的,湊近那漢子多說了兩句,“青松,你這回可是要升官了吧?怎么著也得混個隊長干干?”
如果這個時候,讓葉秋,甚至叫董大伯過來,肯定都認不出來自己的親兒子了。
董青松的樣貌沒變,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已經完全為之改變,不似從前的鄉間青年,倒是跟清水營的老兵痞子們有幾分相似。
聽了這話,也只是嗤笑一聲,“什么官不官兒呀?老子還沒入伍呢。行了,少廢話,干活吧。”
那人去干活了,董青松從懷里掏出一張粗糙的草紙,這上面只用筆畫著些簡陋的城墻和些奇怪的線條和符號。別人看不懂,但受過專業培訓的人知道,這是不同的符號是標明哪些是要做實心墻,哪些是空心墻,哪里地方有陷阱,哪里地方可以埋伏。
這不是別人教的,是莊林把組合的種類告訴這些督工的小隊長之后,由他們自己設計,自己來帶人完成的。
等到這些圖紙上交,那么除了最后的少數決策者,根本沒人知道整個潞州城外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正琢磨著還能添些什么新玩意兒,忽地遠遠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戰場上廝殺出來的警覺,讓董青松立即戒備起來,直到看到那一騎熟悉的白馬,他才放松下來,隱隱帶了三分喜氣。
他知道,馬背上的人去他的家鄉了。這會子回來,就算知道戰火根本沒燒到家鄉去,但他還是想聽到有人親口帶來家鄉平安的消息。
所以,在那匹白馬跟道電光似的沖到前面時,他大喊了一聲,“李營長!”
吁!李雍勒馬,停了下來,
再看他一眼,目光詫異,“董青松?”
隨即看著他臉上隱藏不住的情緒,他又明白了過來。在出征將士的臉上,這種表情并不少見,所以男人直接告訴他,“仙人村很好,你家里人也很好。之前他們賣了酸菜很是賺了一筆錢,家家都分了不少。如今又想拿山藤做家具,忙得很。”
董青松這回是由衷的笑了,這樣松懈下來的樣子,才有些象從前仙人村的那個樸實青年。不過很快,他就收了笑容,正色施了一禮,“李營長您快去忙吧,有空再跟我說說村里的事。”
他知道他要忙什么,那才是大事。
好。男人確實沒有時間久留,打馬進了潞州城,然后一路直奔潞州府衙。
顏修之正在跟手下官吏們商量恢復生產及重建之事,看他風塵仆仆一路趕來,一副了然的表情,把要緊的話交待完,便讓大家各自去忙,然后只望著李雍說了三個字,“跟我來。”
隨他一路進到府衙一處特殊的小院,這里的一排房子竟然全是用厚厚的青石砌成,鎖著重重鐵門,就連又高又小的窗子上也全裝了鐵柵欄,足見是囚禁人或重要物件之處。
吩咐人開了門,里面存的是潞州官府的庫銀,五十兩一錠的標準制式,打著官印。崦在庫房的一角,還有個短炕,把炕頭的木箱移開,就露出樓梯。
從差役手上接了燈提著,一路向下。
幽深漆黑的地牢里,赫然還有一個純鐵打造的牢籠。牢籠里關著兩個人,一個是顏修之是親孫子,顏平楚。
只不過現在的顏小胖可沒有之前的珠圓玉潤,反而瘦得脫了相。似是受了傷,依然陷在昏迷中。
而另一個盤腿坐在隔壁床上的,卻是秦彥。
薛少:地瓜,你幫我詛咒下哈,那位漢紙不是漢紙。
地瓜:不是漢紙能是什么?
薛少:(嬌羞)當然就是漢紙的反面。
地瓜:(疑惑)漢紙的反面不還是漢紙?
某馬:也有可能是偽漢紙,簡稱人妖。
薛少:…
祝姐妹們節日快樂!雖然我們一點也不三八,對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