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請恕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
馮辰香千算萬算,獨獨沒有算到,她的當眾求婚,竟然被一個醉鬼給打斷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泰王,他本來心里就揣著事,各種不爽。冷不丁又聽到人家大姑娘主動求嫁英雄郎,這讓他怎么不一下子想到自己變太監的親生子?
越發覺得愁云慘淡了,所以也無心在此應酬下去,便要借故離開。
這樣一來,西秦的一幫子人精哪里會不知道怎么做?
薛適先出來打哈哈,“是啊是啊,酒酣耳熱,微臣也有些不勝酒力。如此上元佳節,陛下,要不您還是放大家歸去,各自團圓了吧?”
好好好,秦亨趕緊點頭,揮手讓王公親貴們散了。不過他到底是一國之君,總得顧及著一言九鼎的形象問題,“懷淑啊,朕今兒也多喝了兩杯,要不今晚先散了,回頭朕再來商議你的終身大事,如何?呵呵,你盡管放心,我們西秦這么多的大好兒郎,一定會給為你擇到佳婿。”
有這么耍賴皮的嗎?馮辰香的鼻子都要氣歪了,卻也無計可施。
不過她這會子才真正明白,李雍的婚事在西秦是多么的被看重,以至于在場的這么多人,甚至私底下明確表示支持她的太后娘娘也不發一詞,想來是怕當眾得罪了人。
故此只好就著秦亨給的臺階下了,但卻越發激起了她的好勝心。
西秦越是不肯痛痛快快的答應,那她還非要李雍當夫君了。反正她手上握有西秦皇帝的御筆,又有秦亨方才一時失言答應了的話,就是回頭翻起舊賬。她也不怕。
馮辰香暫且告退,秦亨回了后宮。不過不是去跟他的愛妃們團圓的,而是趕緊命小太監悄悄把薛適帶了來。
在眾多的重臣之中,他的性格最為圓滑,處事周到。每每就是提些反對意見,也盡量顧全皇上的面子,所以到了這樣的時候。秦亨想先聽聽他的意見。
可薛適一進御書房就苦笑起來。“陛下,您若拿此事問微臣,微臣也只能說四個字。”
哪四個字?
不等秦亨發問。薛適自己就說出答案,“悉聽尊便。”
秦亨臉色一僵,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了。
想了半晌,揮手讓薛適回去。他自個兒愁眉不展的回了后宮。
如果是其他的皇室子弟,總有辦法制約一二。可偏偏對于李雍,是什么法則都不通用的。
而此時,西秦的費太后出動了。
“皇上,不是哀家要幫著那南楚的懷淑公主說話。實在是阿雍的年紀也不小了,這一年拖一年的,又不娶親。又不認祖,眼看著他那清水營還越弄越大。這樣棘手的人物若不早點解決,別怪哀家說句不慈的話,遲早是西秦的心腹大患。”
“這個道理朕也明白,母后是站在朕的立場上,才會說得這樣赤誠,朕又怎么會怪罪母后?”
費太后道,“皇上既然知道,就該明白哀家想讓懷淑與阿雍聯姻的苦心。懷淑不是個本份的丫頭,若嫁了阿雍,必要借他的勢,回南楚興起一番風云。但以阿雍的才干,收伏她不在話下。一個女人,有了丈夫和孩子,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那樣就等于既給我們西秦添了份助力,又能讓阿雍不那么在意清水營。甚至,咱們若能助阿雍去奪了南楚的帝位,日后南楚西秦不就是真正的一家?”
這話說得秦亨也頗為心動了。
南楚富庶,西秦剽悍,要是能并成一家,就算不是李雍當南楚皇帝,而是推他的兒子坐上皇位,那流的,可也是他們老秦家的血。
費太后又再接再厲道,“若是一直放任不管,讓阿雍更加偏執,日后鬧得跟當年的代王一般,又豈能善了?”
秦亨聞言心頭一緊,費太后所說的代王,正是被發配到潞州的秦彥之父。
這位王爺從前秦亨也極熟,是個再斯文儒雅不過的人物,和王妃恩愛,待封地的百姓也寬容慈和,治理得井井有條。
可就是因為他太好了,讓他的臣下們覺得不擁立他為皇,實在是太可惜了。便勾結了軍方,妄圖造成謀反的事實,逼他坐上皇位。
誰知此事被秦亨他爹,過世的先皇察覺到了。
后來也有人說,其實是代王自己向先皇坦陳一切,希望能給他的家臣們求一個寬大處理。因為他實在是不想內訌,骨肉相殘。
可先皇穩住代王之后,卻是把代王全家以及他的家臣們盡數殺絕了。唯獨留下秦彥,不是先皇心軟,而是不知誰走漏了風聲,讓秦彥逃脫了。
先皇當然要斬盡殺絕,但在他下了這個追殺令之后,突然開始日日夜夜的做惡夢,頭痛欲裂。
太醫院怎么查也查不出來原因,后來還是請來天師葉玄,給先皇算了一卦。說是代王府死了的怨靈們在騷擾先皇,讓他不得安寢。如果想要他們安息,唯一的辦法,是放秦彥一條生路。
如今連葉玄也算不出秦彥在哪里,也是因為他的身邊跟著代王府的亡魂,干擾了他的命盤格數。
先皇無法,只得又下圣旨,撤消了那道絕殺令。又在葉玄作法時,以自己和子孫的性命發了毒誓,保證只要秦彥沒有造反之心,世代都不得再傷害他和他的子孫,才讓怨靈退去。
而葉玄這才能推算出秦彥的方位,命人過去一找,果然就把人找著了。
先皇不再做惡夢,卻也不敢違背誓言殺了秦彥,只好把他扔到潞州,當個無足輕重的小主簿,不死不活的在那兒混日子。
其實秦亨心里,對那個堂弟還是挺同情的。
他的父皇,真的是太多疑了。不過關系到自己的龍椅,秦亨覺得。還是多疑一點好。所以,他被費太后這番話說動了。
“那不如母后先去找齊王叔嬸談談?畢竟他們是阿雍的親生父母,這樣婚姻大事,還是應當問過他們的意思。”
費太后很滿意,點頭而去。
心中卻在得意,要忽悠這個蠢貨皇上,實在是太容易。她方才那番話說的是光冕堂皇。其實也有她不可告人的小私心。
秦亨并不是她的親生兒子。而是先皇元配的兒子,費太后自己的親生兒子早就暗中對李雍掌控的清水營虎視眈眈,想接手那一處了。在這樣的世道。什么王爺的虛名都是假的,只有絕對的武力才是真的。
所以費太后才這么不遺余力的想把李雍通過聯姻的方式弄出去,然后幫自己的兒子得到清水營的兵權。等到自家兒孫有了實力,還怕不能把秦亨這個昏君弄下去么?
且不提費太后盤算著要怎么說動齊王和齊王妃。隨著元宵宮宴的散去,馮辰香公然要求賜婚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貴族的后院。
一時之間。也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在家打碎了碗碟,大罵她無恥。
象沈輕塵這樣怨恨比較深的,甚至連夜就到后花園里扎起了詛咒馮辰香的小人。
泰王府的后花園,有人喝多了。不小心倒在假山后的大青石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就聽沈輕塵在那里不停的罵。
“我打死你個小賤人,叫你想嫁阿雍哥哥!”
“保佑你爛手爛腳爛臉蛋。看你還有沒有那么厚的臉皮!”
石板上的人,被吵得不耐煩。往左邊翻個身,沈輕塵在罵小賤人,往右邊翻個身,沈輕塵在罵爛蹄子。
那人忍無可忍,火大的坐了起來,卻忽地聽到沈輕塵在說,
“哼,我寧愿便宜仙人村的葉秋,也絕不便宜你!就算人家有個私生子,阿雍哥哥也對她比你要好上十倍百倍,氣死你!”
私生子?葉秋?
那人一個激靈沖了出來,抓著沈輕塵的手腕問,“你剛才說什么,哪個有私生子?是姓什么的?”
沈輕塵猝不及防,黑暗之中給嚇得個半死,扯著嗓子就尖叫起來。
大戶人家,可不是做點事情都沒人知道的。一時園中的燈火都亮了,泰王首先怒氣沖天的趕了過來。
“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你還不消停,抓著你表妹干什么?放手!”
“我不放!不是的,父王…噯噯,你別打,你聽我說。”情急之中,那人陡然喊了一嗓子,“你可能有個流落在外的親孫子!”
泰王再度抬起的胳膊頓時僵住了,“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泰王之子,秦奕道,“是真的!父王你還記得四年前,我跟著征兵的隊伍偷跑出京去玩么?后來你還找了阿雍暗中保護我的?”
泰王愣住了。
他當然記得!為了請動李雍,他可是被狠宰了一刀。
只聽秦奕拼命翻找著幾乎快淡忘的回憶說下去,“那年,我在什么八還是九的鎮子上,認識了一戶叫瓷啊還是瓦的人家…”
沈輕塵怔了怔,“八角鎮,陶家?”
為了了解情敵,她把葉秋的底細打聽得也是蠻清楚的。
“對對對!”秦奕激動起來,“就那里。當時他陶家哥哥有個弟弟,未婚妻長得很是漂亮,我一眼就看中了。正好哥哥想討好征兵的,把生意做大,我就讓他把他弟弟的未婚妻弄來給我睡了一覺。對了,那孩子現在多大了?”
沈輕塵聽得呆了,天下間還有這等奇事?她心心念念的情敵,有可能是她表哥的女人?
“三歲多了。聽說一生下來就沒爹,也不知道是誰的,陶家也不認。那女人…就是葉秋,帶著兒子去了鄉下,住在一個叫仙人村的地方。”
“那肯定是我們家的種!”泰王比他兒子更加激動的叫了起來,“趕緊去,趕緊去把孩子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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