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呂勝在仙人村休息了一夜之后就離開了。
任務完成,又知道大小主子安好,他得趕緊回去給老爺和大秀報個信,省得他們擔心。當然,還有魯大太太讓呂大娘悄悄透露給他,二太太有了身孕的好消息,更是要快點告訴老爺才行。
人的年紀大了,最在意子嗣。
原本在二太太進門之前,魯大太太因為生不出孩子,偌大個家中沒個子嗣,每年光請大夫吃藥都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錢。可自打大秀小少爺,啊不,現在應該改叫二少爺生下來之后,大太太眼看著就一年比一年精神。
而老爺原本身子骨就硬朗,要是讓他知道,二太太又要給他添小少爺了,只怕再活個二三十年也是尋常事,所以呂勝是一路樂呵呵跑得飛快。
當然他也沒忘記,大太太囑咐過,讓他找大秀去找找家中那對她珍藏的梅花點金頭的珍珠鐲子。若是等到路上太平了,到時來接她們時,拿來給葉村長當回禮。
婦孺出門逃難,不可能帶著許多細軟。家中值錢的物件都埋在后花園了,那地方只有三個主子還有大秀知道。
呂大娘是最了解魯大太太的,等她醒來時,果然對葉秋送的那對銀麒麟喜歡非常。
大的麒麟給魯季賢收著,小的那只讓朱青青裝荷包里,貼身戴著。就想占著麒麟送子的好兆頭,給魯家再得一男。
“…只是當初給賢兒起名時,怕遭了老天爺的眼,伯仲叔季,故意給他安了個最末的季字,這如今再來一個,可怎么起名好呢?”
呂大娘聽她略精神些,就在那兒喃喃自語的發起了愁,不由得噗哧笑了,“大太太您操這份心,可讓老爺怎么辦呢?老爺手底下還有兩個能干師爺呢,他們讀那么多書,難道還怕想不出來個好名字?”
魯大太太聽得失笑,“是我瞎操心了。”
“您也不是瞎操心,只是高興起來,一時就忘了。這仙人村雖是窮些,可奴婢瞧著人都還挺不錯,尤其二太太的爹娘和那個葉村長,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您就安心的在這兒多住些時日,把身子養好,往后小少爺生下來,還有得要您要操心的時候呢。”
魯大太太笑著點頭,自覺心里也有了指望。
她們家情況特殊,當年魯大太太成親沒幾年,還沒懷上孩子,魯大老爺就去當了兵,一分就是快二十年。
等魯大老爺回來,魯大太太早過了生育了年紀,故此這才要納二房。
魯大老爺是個念舊的人,自覺讓妻子獨守空閨多年,很是愧疚,所以挑二房的事全交給老妻打理。
這魯大太太也是鎮上的大家子姑娘出身,比一般婦人豁達,卻也精明,所以當年才會挑中出身清白,又本分規矩的朱青青。
雖然朱青青當年嫁來是有些迫不得已,但這十幾年的相處,足以看清一個人的稟性。故此魯大太太才會在朱青青生了兒子后,把她抬成二太太。
兩個孩子雖是朱青青生的,卻也是在魯大太太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么些年,口口聲聲的母親叫著,感情真不是一般人家的嫡母和庶子女能比的。
而今年歲越大,魯大太大也越發沒了那等爭風吃醋的心情。一心撫育兒女,只盼著能多活幾年,守到他們嫁娶之時。
所以如今名義上她雖跟朱青青是妻妾,卻相處得有如婆媳母女。這會子知道朱青青又要給家里添丁,魯大太太以抱孫的心情年紀去抱幼子,自然又與尋常不同。
看呂大娘給她端了一碗專門熬的雞絲粥來,非得讓她勻一碗給朱青青送去,還格外囑咐,“回頭你也提醒著我跟阿青說一聲,要是生個閨女,我和老爺也是歡喜的,省得她心里緊張。對了,這粥也給地瓜添一碗,挺好的孩子,還肯給我老人家背經書聽。”
呂大娘笑著答應前事,卻道,“這粥倒是不必給葉家戌兒留了,他娘帶他下山了,說是有事。”
哦,魯大太太這才作罷,卻又偷偷道,“那能給賢哥兒留一口么?”
呂大娘嗔她一眼,“您這可又是給我和賢哥兒招罵呢。山里尋些好東西不易,我這碗粥給二太太送去,她指不定還得給您端回來呢。”
好好好,魯大太太想想朱青青那個脾氣,雖從不頂撞自己,可管教起兒女來,卻也是很嚴厲的,那還是算了吧。
葉秋今天下山,確實是有正事。
連升那天下山,已經跟陳掌柜約好,說今天要算賬的,這事葉秋必須親自去。徐家今天也是徐陳氏來了,還特意請了個相交多年的珠寶商,來給喬振付的那些紅貨掌眼。
至于藥材,因干系太大,也不敢請外人,是住在陳家客棧這兒的小伍,把那個許志堅帶了來。聽說他是蘭神醫身邊的人,足可信任。
只是藥材這門生意風險太大,徐陳氏和陳掌柜都表示想要一些配好的藥備用,卻不敢對外銷售。而且她們兩家都是身處鬧市,那藥材味道一大,左鄰右舍都要懷疑。
所以反倒建議葉秋全部吃下,等配好了藥,按價賣給他們就是。
葉秋本來也有此意,她今日前來,還準備了銀子,就怕藥材錢不夠,準備倒找出來的。只沒想到,喬振給的紅貨量足質好,那珠寶商自家就有銀匠手藝,拿回去抹掉憂,改個樣子就不怕人追查了,所以給的價錢非常好。
最后算下來,葉秋不僅不用貼錢,還能分點錢。只她的這部分錢里,是包括整個仙人村的收入,所以最后還是拿錢讓陳掌柜幫忙換了些散碎銀兩。
算清楚之后,董大伯就在此處,拿著村里的賬本,一份一份的分清楚,寫上各家的姓名,拿回去就可以直接發了。
賬點清楚了,陳掌柜也要通知鄉親們來領錢了。
他們這兒地方閉塞,還不知道東齊局勢的改變,大過年的收這么多銀子,陳掌柜也怕擔干系,特意央求小伍帶那幾個當兵的,在他這客棧多贅日,守著幫忙把錢發了。
這個忙盡可以幫,葉秋讓他們安心留下,又讓連升幾個年輕酗子護送著董大伯和藥材先回仙人村去。
董大伯倒是奇了,“你不跟我們回去?”
葉秋支吾著說是要給朱方氏再買帶些東西回去,可陳掌柜的卻道,“如今集市都沒人開門了,你要買什么?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葉秋一時答不上來,倒是許志堅嗤笑一聲,“人家眼下有喜事。要買什么,還怕沒人巴結么?”
葉秋噎得臉通紅,董大伯也明白了過來。
陶世杰回來,并聲稱地瓜是他兒子,要接葉秋母子進門的事情并沒有瞞人。別說仙人村,就是八角鎮上,都有不少人聽說了。
再看一眼今天被她特意帶下山的小地瓜,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過董大伯是厚道人,尤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落了葉秋的面子,便解了個圍道,“那村長你忙吧,我們先走了。”
只有花裙子趕著一輛馬車,陪著葉秋母子去了陶家酒樓。
就陶家那樣生怕伙計閑著的人,如今酒樓也關了門。但敲敲,還是能敲開的。
讓留守的伙計去給陶世杰遞個信,葉秋找地方安靜坐下,在最初尷尬過后,開始意識到一件事。
那個許志堅為什么總是針對她?
不是葉秋敏感,是女性天生的直覺,讓她覺得,這個帥哥對她的態度好象真的有些奇怪。
她哪里得罪了他嗎?還是葉家從前得罪過他?
聽說他是蘭神醫身邊的人,看他辨識那些藥材時,就知他醫術頗為不錯,但他卻不以大夫自居。又不是蘭神醫的徒弟,那到底會是什么人?
正糾結著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陶世杰匆匆趕來了。
見面就是,“怎么來了也不上家里去?如今這邊可沒有什么好招待的,還是去家里吧。你放心,我家里人不會為難你們的。”
葉秋清咳兩聲,“我的話不多,說完了就走。”
“這是說的什么話?”陶世杰還想說什么,卻在葉秋冷冽的視線中,咽了回去。
再看她和她手邊牽著的小地瓜一眼,在她對面坐下,揮手讓伙計下去,遲疑的問,“你,可是做了什么決定?”
是,葉秋確實是做了決定。
不過在做這個決定之前,她還要再次確認一件事,“你真的,是地瓜的親生父親嗎?”
小地瓜怔了怔,看了他娘一眼。
這些天,就算大人不說,幸伙也意識到什么了。可他年紀太小,有許多事還不是太明白,只能依賴身邊最信賴的娘親。
葉秋的手很暖,眼神也很堅定,這無形中給了幸伙力量,讓他不由自主的覺得這個問題,似乎也沒什么可怕的。
陶世杰眼神閃爍看葉秋一眼,“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葉秋答得很干脆,也很光棍,“我不記得地瓜的爹是誰了,不過如果真的是你的話,你得對天發個誓,如果你敢騙我的話,就讓老天爺罰你,還有你們陶家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陶世杰渾身一震,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你這又是何必?”
葉秋挑眉看他一眼,“心虛了?”
“我,我當然不是!”可說完這話,陶世杰卻不自然的咽了咽唾沫。
葉秋緊追著道,“那你就發誓。”
陶世杰頓了頓,道,“秋妹,我們真的要這樣嗎?跟個陌生人似的,你就這么不信我?”
話說到最后,他都有些急迫了。
可葉秋看著他的眼睛,“是,我不信你。在我眼里,你就是個陌生人。還有,我不是你的秋妹,就算曾經是,三年時光過去,如今也早就不是了,希望你以后不要這么叫了。”
陶世杰扭開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時,他才問,“既然如此,就算你逼我發了誓,咱們成親還有什么意思?”
葉秋道,“我原就沒打算跟你成親。”
陶世杰眼睛瞪大了,但葉秋接下來一句卻是,“但如果地瓜真是你的兒子,我可以讓他認祖歸宗。”
陶世杰看著眼神清亮,透著機靈的小地瓜,沉默了半晌,“你的意思,是愿意把孩子送回來?”
葉秋不太喜歡這種說法,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他是人,不是東西,我沒有權力把他送來送去。”
“那你是什么意思?難道讓我這個當爹的認下他,又放任他跟著你去另嫁他人嗎?”
看他有些急了眼,葉秋冷笑起來,“他出生至今,你這個當爹的君一天職責沒有?眼下又憑什么來跟我說三道四?我看在你是地瓜生父的份上,不想讓兒子背負一個不孝的名聲,才肯讓他認下你。要是你還挑三揀四,那咱們就一拍兩散,拉倒!”
看她當真起身要走,陶世杰把她拉住,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低了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也請你體諒一下我的心情。從前是我不知道,但如今我知道了地瓜是我兒子,難道我還能放任他在外頭嗎?那我這個做父親的,未免也太失職了吧?”
最后這句,倒象個人話了。
葉秋甩開他的手,重又坐下,“那咱們就先說好,我不會攔著你,不許你親近地瓜。但你也不要用地瓜來強迫我嫁給你,或是把他帶走,把我們母子隔開。”
“那你的意思是――”
葉秋道,“以后我可以讓地瓜輪流在我們兩家住,反正仙人村和八角鎮也離得不遠,比如十天或半個月輪換一次。等到地瓜大些了,可以一個月一換。再大些,就讓他自己選擇自己要過的日子。”
陶世杰想了想,“可他如今這么小,肯定是跟你更親。那你能陪他到陶家住些時日么?”
葉秋知道,這是自己必須做出的妥協,所以她答應了,“可以。但我要住單獨的院落,你也別拿你們陶家的那些臭規矩來壓我,我也不會見你們陶家的人。”
陶世杰又思忖了一會兒,“好,我答應你。那等我收拾好了,就接你和地瓜來過年。”
可葉秋卻沒忘最初的那件事,“發誓。”
陶世杰臉頰肌肉繃緊了,明顯是在咬著牙,可再三打量過地瓜,他還是舉起了右手,“我陶世杰今日在此對天發誓,地瓜確是我的親生兒子,如違此事,讓我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葉秋冷靜的提點他,“是你們整個陶家。”
陶世杰再看她一眼,幾乎是從牙縫中一字一字吐出話來,“是我們整個陶家!”
行了。
葉秋也不多話,牽著兒子離開,走前告訴陶世杰,“三十一早來接我們就行,最好把你們陶家的族譜準備好,別到時讓我說話。”
等她離開,陶世杰青白著臉,忽地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然后黑著臉,回去了。
陶家。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陶宗名頓時大怒,“那個賤丫頭,她居然還敢討價還價?哪個孩子不是歸夫家所有?不行,我帶人去把孩子要回來。”
陶老太太瞪他一眼,“多大年紀了,你去鬧什么鬧?還嫌在她手上吃的虧不夠多么?”
陶宗名一哽,卻聽陶老太太道,“這丫頭不肯嫁進來,依我說,倒是件好事。要是她真的嫁進來,占著世杰媳婦的位子,你看著心里能不窩火?”
陶宗名一想,倒也真是這個理,“可她不進門,那孩子…”
“便算是世杰的庶長子。這在大戶人家,也不是什么媳事。”陶老太太一句話,給小地瓜定了名份,又望著心愛的小孫子,面色柔和下來,“咱們再給世杰娶個門當戶對的好媳婦,往后多添幾個兒孫,那才是正經嫡出的。”
陶宗名一拍腦門,徹底消氣了,“是啊,我這真是給世杰要接她們母子進門的話,鬧得鉆進牛角尖了,還沒娘明白事理。”
他看著也是自己寄予厚望的二兒子,笑呵呵的道,“咱們世杰這樣好的人物,這要說起親事,只怕媒人都要踩破門檻吧?”
“那當然,這回一定要細細給世杰挑個好媳婦才行。”陶老太太也是一臉笑意。
自打陶世榮十五六歲時露出那樣的性子,她跟陶宗名早就對他死了心。一直把陶世杰當成家族未來的繼承人看待,對他的看重,自然是不同的。
可陶世杰當兵幾年,已經沒有了從前年輕時,聽到這樣話時的歡欣與得意,只是淡淡的道,“眼下兵荒馬亂的,誰家有心情說什么親事?倒是先把地瓜接回來,給他上了族譜是真。”
可陶老夫人有些不樂意,“既是庶子,慌個什么勁?若是正經八百的上了族譜,反倒讓后頭進門的媳婦心里有想法了,這事且擱著再說。”
“可我都答應秋…葉氏了,她還專門說了的,要是三十不給上族譜,只怕又是一場鬧騰。”
陶老夫人嫌惡的皺了眉,擺明不愿意。
這回倒是陶宗名想出個主意來,“三十那日,咱們只管把架子做足,卻只推戰亂,請不到族老來添名,她又能奈何?到時你帶著那孩子進祖祠行個禮,也算是定下名份了。”
陶老夫人點了點頭,“這樣好,既全了面子,回頭世杰說親也方便些。”
陶世杰看他們主意已定,也不好多說什么了,“那我就去給她們母子整理院子了。要不,還是把葉氏原先住的院子騰給她吧?那里清靜,隔著咱們也遠,不至于讓祖母和爹看了心煩。到時在她院里添兩個人,每日分些飯菜去就行。”
這個倒是可以。
只陶宗名道,“如今那個院子是你大嫂說要養病要了去,要她騰出來,少不得又要折騰。”
陶老夫人頓時一瞪眼睛,“那就活該讓她折騰!別以為躲在那兒,大伙兒就不知道她在吃什么藥。”
可說完這話,她也有些自悔失言,換了由頭,“自她一回來,便把鵬兒抱了去。孩子好不容易在我這兒養出點規矩,眼看著又給她慣沒了。正好,借著此事,讓她搬回你哥院子去,鵬兒依舊搬回我這來。還有她那個哥,沒見過這樣大過年的還賴在妹妹婆家的,象什么話?”
有了她這一發話,整個陶家立即行動起來了。
謝子晴被迫騰出屋子倒還罷了,兒子也被抱走這讓她有些忍不了。
原因無他,有兒子在身邊,她好要錢花啊。沒了兒子,又有謝子左在,她哪天不得貼出幾吊錢去?于是很快跑到陶世榮跟前,就是一通哭鬧。
“世杰是陶家的兒子,你就不是么?憑什么他一回來,就要我這做大嫂的給他的女人騰屋子?這是打我的臉還是在打你的臉?…人家還沒答應嫁他呢,就這樣霸道,不把我放在眼里。等到日后進了門,那還了得?”
陶世榮聽得心里窩火,潞州的鋪子關了,這回出門的糧食生意又沒做成,回頭賠了錢,他爹更是把他大罵一頓,甚至讓賬房停了他的月錢,說要等這損失賠完才算。
一時火氣上來,不好去找祖母和父親鬧,他去找陶世杰鬧了。
“…弟弟你要哪里不好,偏要那一處。這樣擠兌我,是不要我和你大嫂在這個家住下去么?”
不在長輩跟前,陶世杰臉上也沒了那些虛偽的表情,關了門,徑直就當著陶世榮的面,把上衣給扒拉開來,眼神陰郁的問,“哥哥覺得,我這一身的傷,換不換得了這院子?”
陶世榮一下驚呆了。
陶世杰的身上,橫七豎八,大大小小也不知有多少傷痕。新的老的撂在一起,看著甚是可怖。
陶世杰收攏衣襟,再度看向這個養尊處優,面目姣好如女子的哥哥,眼中多了幾分狠戾,“當年,家里為什么惹上征兵之事,個中緣由想來哥哥心里最是清楚不過。弟弟拼死拼活去了這么幾年,好不容易活著回來,也沒說找誰算算當年的舊賬,哥哥倒是要來跟我清算了么?”
陶世榮臉色難看的哽了幾哽,才低低道,“當年的事,誰也不想的。”
“是啊。”陶世榮譏誚的輕哼一聲,“誰也不想的,所以我也沒在祖母和爹面前多說半個字,每天還依舊對哥哥嫂子尊敬有加。如今不過是騰個院子,又不是讓嫂子去睡大街,哥哥哪來這么大的火氣?”
陶世榮默然半晌,才道,“今日之事,是哥哥莽撞了,我向你賠個不是,我這就回去,也說說你嫂子。”
他幾乎是狼狽而逃,而陶世杰望著他的背影,卻是露出一抹又是仇恨又是鄙夷的復雜眼神。
某豬:兩章的內容一起發了,作者君還是很有誠意來當叫早小螺號的,對不對?
某馬:快放窩粗來,我們要回來!那個神醫的黑暗料理,實在是太虐了。
某豬:嚯嚯,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雪兄,挺住,我看好你喔!
某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