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深身雪白的高頭大馬,從路邊驕傲的轉了出來。
那里剛好有個視角差,看著就象是它突然闖進這個畫面一樣。弄得葉秋的一顆心,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動了起來。
當然不是因為馬,而是因為馬上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
“叔叔!”
小地瓜興奮的叫了起來,一改之前耷拉著小腦袋,無精打采的樣子,指著男人高興的道,“叔叔來了!”
都看見了。
葉秋左右瞟瞟,沒來由的覺得四周的人實在是有些多了。又生怕自己臉紅心跳的模樣會給人看出端倪,心虛不已。
倒是小伍也不知哪根筋搭得特別好,一本正經的道,“村長,我們營長請你過去說話,有正經事。”
然后對著眾人道,“我們到前面去等。走!”
他一聲吆喝,等葉秋下了車,就把眾人都帶走了。
既然是正事,那…那就去談談吧。葉秋懷著莫名興奮的鬼胎,卻又忍不住先往那邊看了一眼。
就見小地瓜眼巴巴的瞅著自己,小臉上分明寫著,到底有什么正經事,他不能跟著么?可是轉過了個彎,就連兒子的小臉也看不到了,只能看見那個小小的車隊停在兩三百步外,不遠,卻也絕不至于聽到看到他們二人。
咳咳。身后響起兩聲清咳,是李雍牽著馬,走到她身后了。
葉秋猛地一驚,然后臉上更燙了。慢慢的轉過頭,就能看到男人的胸膛,在離她只有不到一尺地方。
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日頭,把她完全罩進自己的陰影里。連鼻息間。都盡是男人的味道。
那味道并不濃冽,清冷淡然。
有些象山間松柏般明凈清新。卻也有著松柏般頂天立地,不容忽視的氣勢。
葉秋似乎被那味道蠱惑了,只覺得一張臉越來越紅,而一顆芳心也忍不住越來越慌亂。
男人明顯是來送她的,還特意避開了哥哥和眾人。那他是要說些什么?
葉秋有些期待,卻又不知為何有些膽怯。她很想裝作若無其事。表現得落落大方。可偏偏越這么想,整個人就越發局促起來,以至于自己都在心里唾棄自己。
至于么?怎么跟個初次戀愛的小女生似的。傻了吧嘰的?
可內心還有個聲音弱弱的說,她,她這好象真的是初次戀愛吧?
“你――路上小心。”
在葉秋窘得無法可想,鼻尖都快冒汗的時候。男人終于開口了。雖然只是這么干巴巴的一句話,卻也緩解了這份尷尬的沉默。讓葉秋好過了不少。
輕輕的帶著顫音嗯了一聲,有些早擱在心里的話,葉秋也就自然而然的說出口了,“聽哥哥說。潞州最近可能不太平。你,你也要小心。”
這一刻,葉秋妹妹完全忘記了她哥要求保密的囑咐。就這么泄露了天機。
李雍眸光閃了閃,分不清是欣喜還是什么。只是臉色越發柔和了些,“我沒事,你照顧好自己,還有地瓜。”
又輕輕的嗯了一聲,葉秋一直垂著的視線,忽地注意到男人腳上沒穿慣常的皮靴,倒是穿上了她送的那雙棉鞋。
嶄新的棉鞋,男人穿得很是愛惜,一路策馬而來,都不見濺上半點泥垢。心中莫名一暖,心情更愉悅了三分,“這鞋平時不要穿了,你擱在營地里穿。穿前放火盆邊烤烤,早晚換換腳,人也能舒服些。”
心里這么想著,嘴上就說出來了。
男人也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鞋,耳根子也不禁微有些發熱,嗯了一聲。然后兩人幾乎是同時抬頭,說了聲“你――”
葉秋忙別開臉,白皙的粉頸卻以肉眼可見的迅速,紅了。
她知道自己的不妥,所以迅速的轉移話題,“你先說。”
男人的眸光沉了沉,看著她粉面通紅的嬌羞,喉結不自然的滾動了一下,才清清嗓子道,“你回了村,也別太累著。哦,對了,那些酸菜你要賣不完,就送到潞州來。有老蔡在這里看著鋪子,讓他給你結賬就行。如果趕得及,營里也能收一些。”
聽到最后一句,葉秋敏銳的抓到了重點,“你們是要走了?”
可這回她卻在男人臉上看到一抹不自然,好象不小心說錯話被抓到的樣子,葉秋馬上意識到什么了,“我是不是不該問?要是不好說,就別說了。”
李雍再看她一眼,又想了想,才肅然點了點頭。
他這樣坦承,葉秋反倒松了口氣,理解的道,“那你別說了,我也不會出去亂說的。行軍打仗,你比我在行。我不多囑咐你了,只一切小心。”
李雍再次點了點頭,眸光中卻多了幾分堅定,“我會回來的。”
葉秋笑了,迎著他的眼睛道,“那行,我多準備些年貨,等你…你們回來。”
看她忽地截斷了話頭,又不好意思的低了頭,男人眸光動了動,說了一個字,“好。”
然后他問,“你剛才想說什么?”
葉秋原本是想跟他說,要他自己保重的。不過現在,已經不必再說。只是又舍不得放下這個話題,想想倒是真想起一事,“你上回來看我,說有件事要問我的,是什么事?”
這件事她記很久了,一直沒機會問,心里象是打著個啞謎,老是惦記著。
男人默了默,似乎在這一瞬間做出什么決定,然后斷然說,“沒什么,不是什么要緊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好吧。看他不想說,葉秋也就不問了。
話已至此,似乎也沒什么好說的。葉秋知道,自己到了該走的時候了。可她偏偏又有那么一點不甘心,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就這么離開。
那還能做點什么呢?
“那,我走了。”看她不動。男人卻是緊了緊手中的韁繩,再看葉秋一眼,準備轉身離開了。
“等等!”葉秋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就把男人叫住,然后從脖子上把葉玄給她做的護身符摘了下來,“這個給你戴著,保平安的。”
用黃裱紙寫的護身符疊成小小的方塊。隱約透著用朱砂寫的符咒。朱砂不是純正的紅。還帶著淡淡的灰黑色。
葉秋不知道,這是葉玄用那整本老黃歷煉成的灰,摻進去的效果。她只知道。哥哥說過這個很重要,讓她一直戴著,就是睡覺也不要摘下來。
那么這樣有用的東西,送給男人才最合適吧?
葉秋不是對哥哥不敬重。只是這一刻,她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安危。眼里滿滿的都是對男人的擔憂。
只怔了那么一瞬,高大的男人忽地在葉秋面前低下了頭。
葉秋愣了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踮起腳尖,把護身符給男人戴上。臉上忍不住又泛起了兩抹嫣紅,“那…那我走了。”
男人不知怎地,喉頭緊了緊。忽地就說,“我送送你。”
然后。他牽著馬,走到了葉秋身邊。
可這樣的相送,也不過兩三百步的距離,葉秋想要拒絕,卻怎么也開不了口。想說點什么,可千言萬語在心頭,卻又不知該從何提起。等轉過了這道彎,看著前方不遠處等著的眾人,就是有話,也說不出來了。
看李雍過來道別,最高興的就是地瓜了。
不過一開口,小東西的話著實有些噎人,“叔叔你跟我娘說什么了?”
小東西年紀不大,事情倒還管得不少。葉秋嗔過去一眼,小地瓜卻全無察覺,軟軟的靠在男人懷里撒嬌,大眼睛里滿是好奇。
男人伸手似是想摸他的頭,最后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淡定的說,“正事。”
在小地瓜憋氣的笑起來之后,男人松手,告訴他,“你回家了要聽你娘的話,不要淘氣,也不要生病,知不知道?”
“知道啦!”小地瓜就跟所有明明還很小,卻要努力證明自己很大,已經很懂事的孩子一樣,老氣橫秋的說,“我也會記得,有空就去練叔叔教的東西。”
地瓜不是不聰明,可真的對習武沒有半分興趣。葉秋又舍不得狠下心把兒子丟進軍營,所以李雍只能給葉秋設計了幾個類似特殊訓練的簡易障礙,讓她回去之后在仙人村修一條跑道,監督著小家伙也一樣的跑跑跳跳,總能好些。
要說從前葉秋雖知道兒子體質差,但總想著他還小,就把這事耽誤了。不過這回她自己一病,倒是堅定了決心。
千好萬好,不如有個好身體。她成天吃阿膠那些補藥,都快吃吐了,可不希望兒子將來也弄得她一樣下場。
“你放心,我會看著他的。”葉秋順嘴接了一句,再看著蔓兒忍笑的表情,忽地面紅耳赤,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兒子是她的,她讓人家放的什么心?
好在蔓兒不是個促狹丫頭,笑笑也就過去了。李雍揉揉地瓜的小腦袋,跟葉秋道一聲保重,上馬走了。
不是怕兒女情長,便會英雄氣短。只是現在的他,確實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頸間細細的紅繩上,似乎還殘留著葉秋身上的馨香與溫度。男人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他會回來。有些話,就等著他回來再說。
而那一邊,遠遠看著李雍離開的葉玄,微嘆了一聲,吩咐啟程了。
薛少卿不解,要是覺得不合適,直說就是,何必躲后頭跟做賊似的?
他不知,自己那張嘴已經嘀嘀咕咕把心事透露了此許。
而那個賊斜睨著他,緩緩道,“聽說,你母親打算給你訂親?本天師有意替你挑一個賢妻,算是答謝你這幾年服侍我的辛苦,如何?”
薛少卿一張臉頓時綠了。
要是天師大人挑的賢妻,只怕那八字會死死把他克死吧?
“天師大人,小人知錯。請責罰!”
葉大天師輕哼了一聲,再不言語。
比起懲治這小子,還是趕回京城要緊。
只是天師大人沒看見,他妹妹把護身符送人的那一幕。如果看到了,他只怕就不會這么沉得住氣了。
某馬:那護身符就算是定情信物了吧。
某豬:不算!因為只有我們村長給了你們營長,你們營長都沒有給我們村長。哼哼,窮鬼,今天還是情人節咧。
某馬:豬你夠了,有心意不在于一個禮物!
某豬:連一個禮物也沒有,談什么心意?
眾女:堅決支持豬!今天有lg,有bf的果斷回去要禮物。沒有就不給燒飯,不給帶孩子,不給笑臉!木有就去跟閨蜜基友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