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不識趣的人,有時要用非常規的方式來應對。
小地瓜對于能夠帶著他的小豬兄弟騎上阿雪表示非常滿意,因此對于牛儉問李雍有沒有給錢的問題表示非常不滿意,板著小臉嚴肅的說,“叔叔有帶我騎馬!”
順便再看看他娘,有什么關系?
好吧,老人孩子都格外有理,老牛惹不起。他還想到葉秋那兒混一頓飯吃,也不好太得罪人家兒子,于是嘿嘿干笑著岔開了話題。
“開個玩笑而已,看這小子,還著急了。嘖嘖,這護短的脾氣,還真是跟阿雍你一個模子呢。不過葉丫頭,聽說你之前打的鼓可不是這樣的,什么時候來我們軍營教教?”
這個話題明顯就合適多了嘛。
李雍掃了葉秋漂亮卻單薄的衣著一眼,簡短利落的道,“不用她去教了,回頭我會選派人去學,費用我會從糕餅鋪子里直接轉過來。你先去換衣服,我送你們回去。”
老牛略有些不滿,“不去營里教了么?那把我派去吧。”
葉秋知道男人關心自己,微紅著臉走開了,等他們去扯皮。不過進了屋,卻忍不住問蔓兒,“你說我今天好看嗎?”
嗯嗯!蔓兒用力的點著頭,明顯還沒從剛才那興奮里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又難掩雀躍的道,“村長,你這個鼓,回去也能教下我們嗎?剛才都有人來把思思拉去問了。”
是么?葉秋先答應下來,打聽著思思還有不少人想來拜師學藝,也挺高興。
關于思思的前途,她已經跟她,還有秦彥一起商量過了。
思思雖是南楚人。卻是犯官之女,家中人死的死,散的散,她就算得了自由,也是絕不敢回去的。而在西秦,除了依云樓,也實在沒有任何熟識的地方。
這樣一個孤女。又身攜巨款。如果貿然嫁人,只怕會給人當成肥羊來宰。萬一上當受騙遇到李甲之流,只怕又得弄成個杜十娘了。
原本思思自己表示。愿意隨葉秋回仙人村去,做個普通農婦。可葉秋和秦彥都覺得不合適,這倒不是他們嫌棄思思的過往,而是他們更加現實的看到。思思這樣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實在不是個適合在鄉村生活。
而且。就算他們不對她另眼相待,并不表示別人也不會對她另眼相待。在鄉村那樣風氣相對更加保守的地方來說,思思這樣的人,實在太另類了。
所以她最合適留下的地方。還是潞州。
如今正好李雍開了糕餅鋪子,還留下老蔡等幾個軍漢打理。而老蔡他們都不識字,可思思卻是文墨極通的。
于是葉秋就把思思托付給他了。名頭上思思還算是葉秋贖出來的丫鬟,可以讓她留在這當個賬房。學些記賬算賬等日常家計。等她慢慢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當中了,再嫁人生子,她自己也能知道世事深淺。
所以今天葉秋特意把她帶來表演,也是想給她一個機會,在人前正常亮相。只沒想到,這么快就有貴女愿意請她去做舞蹈教習。
思思雖然出身不好,但舞伎歌女之流,又不是正經夫子,倒是用不著太挑剔。所以葉秋覺得挺好,換了衣裳還專門去幫思思談妥了幾家。
回頭又找顏平楚,讓幫著去尋本地官牙,給思思買兩個穩妥仔細的丫鬟,既能服侍思思,也好作個伴。
這樣安排,思思既感激,也安心許多,只是她心里有些舍不得從前在依云樓服侍過她的小丫頭,想去把她們贖回來。
可才開個口,葉秋卻立即否了,讓她別多話,等顏家送人來就是。
思思心中不解,難免露出幾分顏色,稱心瞧見,忙過來勸道,“姑娘你就別犯傻了,村長才是真心為你打算呢。雖說你不差那幾個錢,可往后離了依云樓,只有坐吃山空的份。那依云樓姑娘的身價,跟外頭能一樣么?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再容小的說句不恭敬的話,思思姑娘你從前在樓子里嬌生慣養的,還算是心地純良。可那些小丫頭們背地里,誰保得住怎樣?況且見過的世面也多,難保沒有些花花腸子,肯老實跟你過日子。你若是日后真要從良,身邊帶著那樣地方出來的人,也實在不好看。這顏家可是書香世家,挑選的奴仆必是老實可靠的。到時你要信得過,讓小的幫你調教一二,日后使著豈不也省心?”
這下把思思也說住了,忙收斂了神色,過來給葉秋認錯,說自己糊涂。至于顏平楚,那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公子,她可不敢亂去道謝。
把這些瑣事安排妥當,葉秋要回家做飯了。
明天就要離開,別人都是吃餞行飯,只可憐葉大村長,要忙著給人做餞行飯。
醬肉包子自然是要蒸的,就是葉大天師不愛吃,可清水營的人都很愛吃,再說葉秋自己也得蒸一些帶在路上當干糧。還有燒賣和南瓜餅什么的,既然做了,也不能光給葉玄一人,大家都得分到些,這工作量一大,事情就多了。
李雍跟去了秦彥家,就見葉秋從進門起,就挽起袖子忙得腳打后腦勺,別說跟他說句話了,就是對個眼神的工夫都沒有。
男人未免有些郁悶了,坐在那兒看看四周,還有這個點名要炸春卷,那個說要煎餃的人,只覺無比討厭。
可偏偏都是些臉皮又厚,趕都趕不走的人,那該怎么辦呢?
心思一亂,手上的綠豆就落錯了一格。馬上被對面那個白毛——這是男人偷偷跟小地瓜學來的稱呼——抓到,落下一枚紅豆,得意而傲慢的道,“你輸了。”
男人眸光微動了動,依舊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卻不說輸什么。而是果斷起身,道,“那就罰我去做事。”
說著話,他就去凈了手,然后默默走到正提著兩把菜刀,辛苦剁肉的葉秋身邊,“我來。”
不知是有意是無意。他去接菜刀的時候。修長的手指劃過葉秋的手。象是觸電一般,激得葉秋猛地一驚。右手還好,左手中的菜刀就掉了下來。可還來不及驚呼。那刀就穩穩的落在了男人的手中。
“就這么反復剁,對吧?”男人已經悄悄觀察半天了,所以做起來是輕車熟路,毫無違合之感。
葉秋只覺耳根又開始發熱。卻是滿含說不出的喜悅,低低應了聲。“是。”
她把右手的刀又遞了上去,男人低著頭,貌似沒有看她,可去接刀的手。又貌似不經意的在她的手上滑過。
咳咳!白毛舅舅不高興的重重咳嗽了兩聲,這當一屋子都是瞎子嗎?竟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占便宜?
地瓜正趴一邊打彈珠呢,聞聲好奇的望著他。“舅舅你咳嗽了嗎?要不要吃藥?”
娘說白毛舅舅是好人,給他玩的彈珠都是很貴很貴的。所以要對他好一點。小地瓜是個乖孩子,娘讓他對人好,他就多關心一下好了。
可白毛舅舅聽完他的話,明顯眼皮子有些抽搐。
秦彥上前打哈哈,“沒事沒事,不過咳嗽兩聲,地瓜去給你舅舅倒杯水來就好了。天師,既然阿雍輸了,不如換我來吧?”
葉玄冷冷的瞥他一眼,再看看乖巧的地瓜給他捧來的熱水,摸摸外甥的頭,喝了一口,拈起枚紅豆,又開局了。
那邊葉秋見有男人剁肉,原打算去忙別的,可男人卻說,“你就在這忙吧。”
葉秋一愣,這邊沒什么事了呀,要做的無非是些小事,用不著她這樣的壯勞力吧?
可男人再瞟她一眼,目光中卻隱帶著些不悅了,“你也不會歇歇?”
呃…啊!
葉壯士終于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了,明白過來之后,耳朵更熱了。
男人是心疼她吧?是吧?是吧!
她努力想壓抑那份溫暖而歡喜的心情,可嘴角卻不聽話的一直往上翹,往上翹。
隨手拈起朵泡發的香菇,輕輕的撕扯著,在男人咚咚咚的剁肉聲中,帶了幾分嬌羞,低低的說,“其實…其實我也不是很累。唔,今天打鼓,大半是思思在出力,我沒怎樣的。”
男人微微偏頭,快速瞟了她一眼,眸光中有跟平時不一樣的柔和,“你也很好看。”頓了頓,他又補了句,“比她好看。”
沒有指名道姓,但葉秋知道,他說的是思思。可想起思思,就想起思思的癡心一片了。葉秋知道她不應該妒忌,可心里就是那么小小的不舒服了一下。
“思思可比我好看多了。人長得美,舞也跳得好,今天,牛老將軍都夸她了。”
沒想到,男人沒有接她的話,卻是道,“牛老將軍和夫人感情很好。”
葉秋一愣,這沒頭沒腦的話是什么意思?
男人頭也不抬的道,“牛老夫人是何淵的姑母,他們姑侄倆,很象。”
葉秋又愣了愣,忽地就噗哧笑了。
何淵很瘦,五官端正,但實在算不上好看。如果牛老夫人跟他生得很象的話,那相貌可見一斑。而牛儉跟這樣相貌的夫人感情都很好,那稍微來個漂亮點的,在他眼里,都得是天仙了吧?
葉秋真是沒想到,這樣一個不茍言笑的男人居然也會拐著彎罵人,而且,只是為了讓她安心。
心里難免甜絲絲的,可嘴上卻不肯承認,“你這當著我的面這么說,誰知道背地里怎么想?說起來思思對你,是真上了心的。”
聽她話里酸溜溜的味道,男人手上動作驀地頓了頓,然后頭也不抬的道,“她再好看,也不會做飯。”
她上不上心的,關他什么事?
可這后半句話還沒說完,葉秋就惱了,“那會做飯的就是好的?”那你干脆去找個廚子得了!
男人一臉錯愕,這女人也太善變了吧?怎么說翻臉就翻臉了?
老牛:采訪一下,營長你到底是有意啊,還是故意摸人家小手啊?
某馬:滾一邊去!不識趣,別妨礙人家談戀愛。作者君今天表現不錯,在一片過年,不想干活的呼聲中,還是堅持雙更了。大家素不素要表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