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家下山了,山上的仙人村也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
會議代表有連董朱三家的老人們,至于會議內容,大家一致決定對他家保密。
而在山下的一家子,此時出了陳家客棧,又去了醫館。
本說給男人看看腦子,可大夫把了半天脈,生氣的一甩手,“你們閑著沒事消遣我是不是?他氣血兩旺,經脈通暢,哪里象是有病了?這么好的體格要說有病,那咱們都該回家泡藥罐子了。”
男人微哽,卻見葉秋一臉同情。
腦子里的病,估計這時代的大夫是診不出來的,只好繼續失著憶吧。
只要走時,卻被大夫叫住,“給錢!消遣了人就想走是么?診金留下,二十文。”
“給錢就給錢,兇什么?”葉秋不悅的掏著錢袋時,忽地想起不對了,“往常診個脈就十文,你怎么要二十文?”
男人倒不在乎貴些,只把小地瓜拎了過來,“你既要收兩份錢,就替他也看看。”
“我不看病!我不吃藥!”小不點嚇壞了,張牙舞爪的跟只小螃蟹似的,想從男人身上掙脫下來。
眼見掙脫不得,小嘴一癟,兩包淚就含在眼眶里了,看著男人滿臉的控訴。
可男人面無表情的道,“你要沒病怎么會那么瘦?看看他有什么不足,要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就是你沒本事。你要是不早點治,將來可長不成男子漢的。”
被一前一后兩句話戳中死穴的小不點,要哭不哭的把眼淚憋回去。嘴巴撅得可以掛油瓶了,一臉求助望著他娘。
可他娘心想錢都出了,不看白不看。于是,她很沒良心的扔下兒子,袖手旁觀了。
小地瓜含恨扭過頭去,卻被人從背后捉出小爪。
左邊按按,右邊按按,那大夫似也怕這兇悍男人真砸了招牌,認真思量一番后,倒是說出幾句在理的話來。
“…這孩子先天不足,后天又失于調養,是以長得瘦弱。要調養固本培元是一方面,但我以為,調理腸胃才是根本。只有腸胃好了,能進食進補,才能談及其他。”
男人不喜歡聽廢話,“那要怎么做?”
大夫看看他們衣飾,說得很是實在,“你們這條件,好的藥材也吃不起…”
男人只問,“你說,要吃什么?”
懷里的小不點,弱弱的發出小貓樣的聲音,“不吃藥。”
大夫笑了笑,“藥是不必的,其實他這么小,吃太多補品也不好。若是方便,給孩子熬些芡實山藥紅棗粥來喝就好。若是舌苔黃膩,也可喝些綠豆薏仁湯。若是脹氣,給他喝些白蘿卜湯即可。”
還好,都不是藥。小地瓜聽著一直重重點頭,末了還說,“前幾天,我就吃了蘿卜湯的。是不是,娘?”
大夫又望他笑了,“若是有心,不妨以后早晚給孩子揉揉肚子,再按摩足太陰脾經和足陽明胃經,效果也不錯。”
他才要告訴他們是哪里,男人已經伸手準確的在小地瓜身上找出這兩條筋絡,“是這里?”
大夫連連點頭,“正是正是,也不可揉久,每次一盞茶時間足矣。”
男人又問,“那他可以習武么?站樁打拳,受得住么?”
大夫點頭,“只要不超過半個時辰,應該沒問題。”
那就行了。
男人酷酷的將葉秋一瞥,葉秋頓時豪氣的把錢往桌上一拍。
自己都想給自己點贊,她是多么善解人意!
眼看不用吃藥,小地瓜也不哭了。不過對剛才親娘“見死不救”的舉動頗為不滿,于是到了布鋪時,寧肯窩在朱長富懷里,也絕不肯下車陪逛。
連這么個小不點都不去,男人更不會去。
在他看來,這種娘們兮兮的地方,就不是大老爺們應該來的地方。至于另一件“老”爺們,更加樂得有孩子絆著手,不必陪逛了。
眼看在車上蹲一排,沒一個肯動的三位大老爺們,朱方氏翻著白眼,自跟葉秋下車了。
只還沒開始逛,老爺們就催了句,“你們可快著些。”
“有本事,你們都不穿衣裳!”朱方氏忿忿回頭抱怨一句,卻不覺加快了手上動作。
不多時,挑了幾塊衣料出來,朱方氏還想著拿給幾位大老爺們比劃比劃,小地瓜已經不耐煩的催促著要回家了。
“小蘋果還在家里等著我們,它肚子餓了!”
快走快走。
天大地大,孩子鬧起來第一大。不過,小蘋果是誰?
小不點一臉的理所當然,“小豬豬啊。”
葉秋額上掛下三條黑線,兒子已經五音不全的唱起來,“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啊,怎么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接下來是什么?”
小東西還余怒未消,不肯叫娘,只望著葉秋。
那葉秋才不要答。哼唧!
朱長富失笑,“你又教孩子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只豬叫小蘋果?真是——”
他都不好形容了。
可小地瓜很堅持,“就叫小蘋果嘛,村里都沒人叫。等它長大,就是大蘋果了。”
“跟個孩子爭什么爭?”朱方氏一句話,就把事情定性了,“咱地瓜說叫啥就叫啥。”
朱長富搖頭。男人皺眉。想想剛剛那曲調,再瞟葉秋一眼,又貼個標簽。
亂教孩子的女人!
晚上回了村,終于有肉了。
葉秋依舊拿石板烘熱,把那塊肉煮了切片,和鎮上買的豆干,還有自家腌的蘿卜干一起炒了個香噴噴的回鍋肉。
要是再撒一把辣子,就更完美了。
葉秋正遺憾著,石板炸了。幸虧她搶救及時,菜都沒事,就是浪費了不少油汪汪的湯汁,看得男人心疼不已。
“你就不能弄口好鍋?”
葉秋白他一眼,“那你找個師傅給我打口鐵鍋啊。”
“鐵鍋?”
“就是士兵頭盔那樣的,不過打大些,再打薄些。可以做兩個把,也可以做一個把。喏,就這樣。”
葉秋一面形容著,一面拿根干柴在地上畫了個樣子。可想想不妥,又伸腳磨去,“算了,鐵太貴了,別弄了。”
這時代有鐵鍋嗎?她可別冒失,又被當成妖孽了。
男人這回看著她,很認真的說,“這不是貴不貴的問題,而是如果有這么多鐵,就能打好幾頂頭盔。戰場上,就能救好幾個將士的性命了。”
氣氛一下了蕩了下去,葉秋頗有些無語。
可男人頓了頓,忽地道,“但你這個比較省鐵,隨便把哪家的桌爐融一只,就足夠了。”
應該叫他冷場之后,活躍氣氛小能手嗎?
但葉秋忍不住無恥的問,“真的可以打只鐵鍋?”
天知道,這可省事太多了。關鍵是能拯救多少胃啊,天天不是蒸燉就是水煮,誰受得了?
男人瞟她一眼,似是不滿她的質疑。
旁邊朱長富聽了忽地問道,“你是想起點當兵的事來了么?那可知道征和七年,咱們寧武縣的兵,去的是哪支隊伍?”
男人心中默算,征和七年不是十三年前么?他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
朱方氏插言道,“十幾年前他才幾歲?你問他如何曉得?”
朱長富嘴唇動了動,難掩失望之色。
男人有些不忍,想想道,“如若等我恢復了記憶,我回到軍里,替你們打聽打聽。”
“真的?”嘴上說著不在意的朱方氏,忙激動的道,“那你記得,我兒子叫朱德全,小名叫阿虎。他左耳朵下頭有個豁口,是五歲那年淘氣爬樹,給樹枝掛的,很是好認。他今年有二十八了,八字是…秋兒,你幫我寫下來,寫下來給他!”
才要拉人寫字,可忽地發現自己手上端著的空碗,朱方氏自覺失態,不好意思的道,“瞧我,怎么就急成這樣?還是吃了飯再說吧,不急。這么多年都等過來了,我不急的。”
可葉秋還是去拿了紙筆,替朱方氏寫下朱德全的個人簡介,慎重交到男人手里。然后,一家人才開始吃飯。
可到底因為想起了多年沒有消息的兒子,這頓飯再香,老兩口也吃不出味兒來。
飯后男人看天光尚早,主動到后院去劈柴了,并說喂馬的事情也交給他。
至于小地瓜,就在他旁邊站樁。地上還插了一根草棍子,燒完才允許休息。
葉秋瞅瞅可憐巴巴的兒子,毫無解救的意思。也趁著天光,拿著從今天肉里摳下的幾片肥肉,炒的一盤酸豆角出了門。
屋里,老兩口不想說話,只想靜靜的思念一下他們兒子。
有一些安慰,旁人都給不了,只能老兩口相互安慰。
葉秋出了門,順著村路一直往上走,不多時,到了一戶人家跟前。
這家本有兩口窯洞,但一口窯洞打了一半就沒動了,荒廢在那兒,只能擱些雜物。
葉秋走過去時,還看見一只耗子從角落里竄了出來,嚇了她一跳。幸好手上提了個籃子,否則,菜都要摔了。
“誰呢?”窯洞里已經黑下來了,但仍沒點燈。聽著外面的低低驚呼聲,家主停了筷子,問了一聲。
小劇場:
某馬:酸豆角炒肉,不給我吃,哼唧。
某人:就是給你,你能吃么?
某馬:我不是替你說的么?
某人:謝謝,我還沒那么饑不擇食。
某馬:吃飽了就人模人樣,沒飯吃時看你還挑不挑。
某人:我就是要挑,也挑那個肉比較多的。
某馬:這悲催的馬生已經沒有意義了,我要換主!
某人:那先把你嘴里的糖吐出來。
某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