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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人家,等忙過秋收,沒有了繁重的體力勞動,一般就只吃早晚兩餐,中午隨便墊一口也就是了。
是以當晌午時分,陶管家奉命趕著三輛大車來到仙人村,來圍觀的人就多了。對此,陶管家還是很滿意的。
從車上口袋里取了瓜子糖果,分與圍觀眾人,也不等旁人來問,就主動告訴大家,
“我們今兒來,是給葉家姑娘送嫁妝的…”
“她又沒成親,你這送的是哪門子嫁妝?”
陶管家眉頭皺了皺,看向人群之中,打斷他的胖嫂子一眼,盡力笑道,“這是我家老太太當年給她備的嫁妝…”
“那她當年也是要嫁你們陶家的,這接媳婦怎地還要給嫁妝?”
見還是那個胖嫂子,陶管家略有幾分不悅了。皺起眉頭,又勉力舒展開來,“這嫁妝是給葉姑娘長臉,做私房的。”
那胖嫂子哈地一聲笑了,嘴快的道,“婆家要給媳婦長臉,有的是法子。怎么偏要當著眾人的面給什么嫁妝?那不是給媳婦長臉,是給自家長臉吧?”
眼看眾人哄笑,陶管家面皮再厚,也編不下去了。忿然一甩袖,“總之不是給你的。葉姑娘住哪兒,指個道吧!”
他不想戀戰,可那胖嫂子卻還要再打一耙,“這話怪了,又不是我們攔著不讓走,是你自己停下來說東說西的。眼看沒道理的還要吹胡子瞪眼睛,可見不是真心來送禮的。興哥兒,咱們家去!”
陶管家胸口一窒,再看那胖嫂,說是要走,卻走到車邊,多抓了滿滿兩大把瓜子糖果,塞給一個六七歲的男孩,讓他撩起衣襟兜著,這才趾高氣昂的走了。
“干嘛呢?這干嘛呢!”
就在陶管家氣得要上前去理論一番時,仙人村的老村長,朱長富背著兩手過來了。此時的他,可不似昨天在鎮上的忠厚老實。回到自己的地盤,老漢也抖起了威風。
黑著臉,橫眉冷目瞪著滿村的村民,“都閑得蛋疼還是怎地?看熱鬧管飽嗎?”
幾十年的老村長,還是很有威信的。被他這一吼,圍觀村民頓時作鳥獸散。
不過那一句“管飽”,也讓不少機靈的,走前有樣學樣的在陶家馬車前繞了一繞,迅速就把車上那兩**袋瓜子糖果,連同車夫準備的干糧什么的,一搶而空了。
見此,朱長富才沖陶管家抱了抱拳,“不好意思,鄉下人眼皮子淺,讓你見笑了。走,回屋說話。”
陶管家強自繃著額上跳了又跳的青筋,深吐口氣,重擠出笑臉,跟他寒喧起來。不一時,到了朱家窯洞,能干的朱方氏已經燒好了待客的熱水。
“鄉下沒什么好玩意,將就喝碗糖水潤潤嗓子吧。”
粗瓷大碗盛著滾燙的糖水,對于山里人來說,是很有禮貌的待客。可對于習慣精致飲食的陶管家來說,那微微渾濁,還泛著幾點油星的甜水,實在瞧不上眼。
虛應著把糖水擱到一邊,尋思著沉一會兒再湊合著喝兩口。可朱方氏瞅瞅,卻立即把碗端走了,“不好意思,家里碗少,你要不喝,就先給旁人吧。”
陶管家吞吞唾沫,潤潤跑半日的干渴喉嚨,尋思著快點說完離開拉倒。
橫豎正主兒葉秋也在,他趕緊長話短說,“葉姑娘,昨兒自你走之后,我們老太太心里難受,可一宿沒合眼。把這些從前給你準備的東西收拾出來,一早就命我們送來了。”
葉秋早看見外面披紅掛彩的三輛大車了,此時垂眸笑了笑,“有心了。”
看她接了話,陶管家按著預定的腳本,迅速說下去,“我們老太太最是心慈,憐惜葉姑娘孤苦無依,如今送份嫁妝來,也是盼著你早些有個好歸宿。”
聽聞這話,朱方氏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啪地把打水的勺子重重一放,才想張嘴,卻是老伴暗扯了她一把,先張了嘴。
“陶管家,多謝你家老太太的好意了。不過秋兒這事——”
“我這事啊,就請你們家老太太多費心了。”冷不丁,葉秋插了一句進來。
朱長富一愣,朱方氏更是詫異,“秋兒你…”
陶家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不是拿著嫁妝堵眾人的嘴,也間接的逼著她趕緊嫁人嗎?
可陶管家大喜,當即就著這話道,“葉姑娘真是明白事理,不枉我們老太太稱贊。”
葉秋望著他,一派楚楚可憐,“蒙老太太憐愛,知道我沒了長輩,如此替我著想,實在讓我感激不盡。請回去告訴老太太,挑好了日子,告訴我一聲就行。”
挑好了日子?告訴她?
陶管家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就在此時,一個小小的身影跑了進來,委屈得兩眼泛紅,“我不要后爹!也不要娘嫁人!”
“喲,小地瓜這是怎么了?”雖不是親生,可朱方氏把孩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趕緊去迎。
可小東西明顯是被某些可怕的流言打擊到了,也不要她,徑直撲進母親懷里要求證,嗚嗚的再次重復,“娘,不要后爹嘛,他會打我的!”
葉秋心疼得把兒子一把撈進懷里,“誰跟你說這些了?”
“是,是小天哥哥他娘…”
葉秋眼一冷,朱方氏更是咬起了牙。但朱長富的一句話,讓她們暫時熄了火,“這些事,回頭再說!”
先收拾外頭的,再收拾家里的。有他在,一個都跑不了。
葉秋安心了,附在兒子耳邊悄悄說了句話,成功的讓滿臉淚花的小東西不哭了,還瞪大眼睛看著他娘。
葉秋柔柔一笑,替他擦了小臉上的淚,又瞟了一眼陶管家,“傻孩子,你放心,娘就嫁了,那也不是后爹。那陶家二公子本就與我訂了親,他家肯認下你,也是理所應當。”
什么?
他他他,他耳朵沒聽錯吧?陶管家驚得差點從炕上摔下去,連話都結巴了,“葉…葉葉姑娘,你說什么?”
朱方氏也是目瞪口呆,要不是今天一天葉秋都沒出過門,她甚至開始懷疑這丫頭是不是給人調包了。只朱長富沉穩,素知這丫頭是個有主意的,靜聽她說下去。
葉秋一面拍哄著兒子,一面故作不懂道,“難道不是么?老太太命你送來這些嫁妝,難道不是準備接我們母子過門?想當年,我雖被沉了塘,但好象沒退親吧?”
陶管家臉上青紅交錯,葉秋懷里的小不點都看住了。小臉上還掛著淚痕,就呆呆的問,“這個伯伯是在變戲法嗎?”
童言無忌,卻問得陶管家更加難堪,那面皮一下子又紫漲起來,倒是更加變化多端起來。
朱長富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忍笑干咳了兩聲。才想說兩句什么,也替人解個圍,偏生那小東西忽地傻笑起來,還拍了兩下小巴掌,歡喜贊道,“變得真好!”
陶管家:…
掌燈時分,陶家大宅。
剛剛迎回陶管家一行的正屋里,剛擺上飯菜連同盤碗一起,摔了一地。
陶宗名這回比他娘知道得晚,一路小跑著趕過來,不可置信的聽完了匯報,也覺耳朵出了問題。
“你是說,那丫頭居然還要我們家去迎親?”
陶管家硬著頭皮,趴在地上作答,“我略說兩句,她就說…說陶家既不為把她們母子迎回去,干嘛給她送那些嫁妝?莫非…莫非是心虛?”
“她好厚的臉皮!”
陶宗名氣得暴跳如雷,那丫頭她到底是哪來的自信?就算陶家心虛,可她一個未婚失貞的小賤人,怎么還好意思開口,讓未婚夫家迎娶回去?
陶宗名忽地想起一事,“她既這么說,你有沒有把那些東西帶回來?”
既然臉已撕破,憑什么還送她那么些好東西?要是給那丫頭添油加醋說出去,豈不是更讓鄉親們誤會?
陶管家哭喪著臉,身子更伏低了兩分,“我…小的本來是要把嫁妝拉回來的…可她,她說…”
“她說什么了?”
“她說山路難行,不能辜負了家里的好意,就把東西全…全都扣下了。”
陶宗名眼前金星直冒,只覺得他的腦仁又開始疼了。
可這還沒完,陶管家還有話講。
“連車…那三輛大車,她也…說一并收下了。”
若不是帶去的幾人皆為雇工,并非陶家奴仆,只怕那丫頭連人都不會放過。
陶管家一想著自己又饑又渴的走了幾十里山路才得以回來,就覺得往后再有跟葉家母子相關的差使,打死他也不去了。
太兇殘了!
當娘的心狠手黑,當兒子的也專往人心口戳刀子。
還拿糖給他,讓他再變幾個戲法。嗚嗚,他一好好的良民,什么時候成走江湖賣藝的了?
自尊心啊,碎了一地。
陶宗名猶自運著氣,陶老夫人已經氣得坐不住,跳起來罵了,“不要臉的小賤人,她既這么著,咱們還客氣什么?便是殺人放火,我也非出了這口氣不可!”
若說老太太罵就罵了,可她還氣得走來走去,一個不查,踩到飯菜凝結的油花,頓時人就往后滑去。眼見陶宗名離得近,本能的伸手一抓,母子雙雙撲通摔個屁墩。
陶管家見此,知道報仇大計得暫緩執行,還是先去請大夫來看二位的尾巴骨吧。并在心中再次確認,葉家母子煞氣太重,不能招惹。
(小劇場:
包子:啃手指,娘,他們說我兇殘,那我是壞孩紙嗎?
葉秋:別信他們的,兇殘才能做真漢紙。
包子:點頭,懂了!以后我會更兇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