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人死鳥朝上
青城山下，素貞酒樓，生死之交包廂。
圍坐在圓桌周圍的一共有五個人，他們分別是委托人夜未明、請客人山水有相逢、中間人吃貨小仙女、辦事人云華上仙，以及夜未明特意帶過來的特邀嘉賓，神捕司人形自走測謊儀——三月！
對于問話這件事兒，夜未明和三月可以算得上是老牌的黃金搭檔了。
一個負責想辦法撬開對方的嘴巴，讓其乖乖回答自己的問題；
另一個則是負責測試監控對反所言之真偽，使其沒有任何蒙混過關的可能性。
分工明確，駕輕就熟！
便如此刻，在一行五人簡單的作了一番自我介紹之后，夜未明便直截了當的將話題引入自己想要問的事情上：“我之前聽聞武當的張三豐真人說起，方兄之前曾經進入過武當后山懸崖下方的‘九陽秘境’，不知可有此事？”
“我不姓方！”
云華上仙對于夜未明的稱呼表示強烈的不滿，雖然他叛出師門這件事情的確有一點方，但你直接拿這個字來稱呼人，就有點太不禮貌了。
夜未明聳了聳肩，表示從善如流的再次追問：“那么，我之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夜未明說話的時候，擺出了一副明知故問，吃定了對方的模樣。
但實際上，張三豐之前壓根就沒和他提過“云華上仙”這個名字，只是說有一個武當弟子在進入“九陽秘境”之后，非但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叛出了師門而已。
夜未明也是想到這個原本的武當弟子，忽然成了莆田南少林的傳人，猜測兩者之間或許會有所關聯，所以才詐他一詐。
聞言云華上仙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郁悶的點頭道：“確有此事。”
果然是他！
夜未明聞言精神一震，隨之馬上追問道：“你在‘九陽秘境’里面，究竟經歷了什么，為什么和落得如此下場？”
云華上仙聞言卻是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掃之前的頹廢，隨手端起面前的酒杯，目光落于其上，嘴角卻是掛起一絲玩味的笑容，言道：“我和山水、吃貨是朋友，看樣子你也是他們兩個的朋友，但你我都有共同的朋友，并不代表我們兩個也是朋友。”
“相反，你我正式接觸了兩次，都是以對敵的形式出現的。”
“所以…”
說到此處，云華上仙終于將目光落在了夜未明的身上：“這么重要的消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聞言，山水有相逢和吃貨小仙女不禁同時向夜未明投來抱歉的目光。
雖然他們兩個主觀上很想幫到夜未明，但在這件事上，他們除了如夜未明之前所說，安排兩人見一次面之外，真心幫不上太大的忙。
畢竟夜未明是他們的朋友，云華上仙也是他們的朋友。
他們不能為了幫一個朋友，而去坑另一個朋友。
那樣的話，最終只能導致失去所有的朋友！
而對于云華上仙的不肯配合，夜未明早有心理準備。
聞言，只是將身子微微向后一仰，隨之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云華兄，你這樣就把自己的路給走窄了！”
云華上仙不屑的嗤笑一聲，只是自顧自喝了一口酒。
三月立刻在隊伍頻道里發出一則消息：“云華上仙表情之中透露出的含義是：‘我不肯幫你，就是把路走窄了？你算老幾！’”
夜未明揉了揉鼻子，回道：“這個可以不用翻譯。”
隨之，看著擺出一副“你奈我何”模樣的云華上仙，夜未明輕輕搖頭說道：“既然云華兄并不認為自己已經把路給走窄了，可愿聽我給你分析分析。”
后者聳了聳肩：“我聽著呢。”
嗯，只要你愿意聽我忽悠，那就好辦了！
夜未明神態自若的繼續說道：“‘九陽秘境’每個玩家在從張三豐哪里得到任務之后，不論成敗，就只能進入一次。”
“所以，現在‘九陽秘境’與你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關系。你把之前的經歷藏在心里，秘而不宣，雖然未必會有什么壞處，但也絕對無法從中得到什么好處。”
“而且你我雖然之前的關系處于敵對，但那也不過是任務撞車而已，并不是私人恩怨。”
“正如你之前雖說，咱們之前是敵非友，我既然找你詢問事情，當然不可能白問不是？”
云華上仙聞言依舊擺出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樣：“也就是說，你今天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找我賣情報唄。不好意思，我不賣！”
說完，這個相貌還算英俊的小和尚目光直視夜未明，十分認真的說道：“那個秘境里藏著的可是《九陽真經》的機緣，你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拿這樣重要的情報來資敵嗎？”
夜未明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會！”
不待云華上仙反駁，他已經繼續說道：“《俠義永恒》這個游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打從開服到現在已經快過了一年的時間了吧？”
“你我相遇，并發生沖突的次數有多少？”
不待對方回答，夜未明已經伸出兩根手指：“兩次！”
“除了這兩次交鋒之外的時間，咱們根本就在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你有那個時間防備著我，何不給自己弄一些可以提升實力的好處，方便自己滾雪球？”
說到這里，夜未明停頓了一下，給對方一些時間來思考的同時，不緊不慢的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他喝酒并不是因為口渴，而是為了更好的控制談判的節奏。
眼看著云華上仙有所意動，夜未明趁熱打鐵的繼續說道：“恕我直言，就算你當真把我當成最大的假想之敵，時刻都在防備著我，也同樣應該把這個重要的消息賣給我。”
云華上仙聞言不僅失笑道：“難道這也有道理？”
“這個道理多簡單啊。”
夜未明理所應當的說道：“事實上，就算我得不到《九陽真經》，你也同樣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我得到了《九陽真經》，也依然還不是我的對手，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差別！”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用這個對自己毫無價值的情報，來換取一些好處呢？”
聽聞此言，在坐的山水有相逢、吃貨小仙女和三月都不禁滿頭黑線。
你都把天給聊死了，你造嗎？
果然，聽到夜未明毫不留情的打擊，云華上仙再一次陷入沉默，跟著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就之后一飲而盡。
這才有些泄氣的說道：“你開價吧。”
搞定！
既然談判已經進入了討價還價的階段，那剩下的問題就變得簡單了。
為了能夠在第一時間勾起對方的興趣，夜未明直接取出來一顆當初在少林寺做任務時所得到的大還丹，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云華兄也是游戲中的頂級高手之一，想來錢財對你的吸引力也并不會太大。不知此物，云華兄可認得？”
“少林大還丹！”
方云華當然認得這個東西，畢竟當初令狐沖圍攻少林的任務，他也有參與來著。
要說在這個游戲里有什么東西是每一個玩家都能用到，而且永遠都不夠用的。那絕對不是金錢或者裝備，而是武功的熟練度！
截止到目前為止，對這玩意并不急缺的玩家，也就只有一個夜未明而已。
而這大還丹，服用一顆就可以直接增加200萬點的內功熟練度，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東西。
見到此物，不光是云華上仙，就連旁邊的三個吃瓜群眾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太饞人了！
然而云華上仙在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后，卻是果斷的搖頭道：“這個不夠，那畢竟是與絕學內功《九陽真經》有關的線索，想換的話，最起碼要五顆大還丹才行。”
隊伍頻道里，三月發來消息：“他在漫天要價，等你坐地還錢。”
夜未明搖頭：“但你提供的線索只有部分參考價值，只能算是一點經驗，而且還是失敗的經驗，不能再多了。”
云華上仙繼續說道：“我即便是挑戰失敗了，但最起碼清楚最前面的考驗是什么樣的。”
“正如夜兄之前所言的那樣，每個人只有一次進入‘九陽秘境’的機會。”
“有準備進去，和沒有準備進去，效果又豈會相同？”
夜未明再次搖頭：“但似這種與絕學內功有關的秘境，不能不考慮系統根據進入的人不同，對挑戰題目做出調整的可能性…”
就這樣，夜未明與云華上仙進行了一番唇槍舌戰的討價還價。
最終，夜未明還是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以三月察言觀色分析出來的云華上仙內心底線，也就是兩顆大還丹的價格，達成了本次交易。
在這個過程中，三月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隊伍頻道里給自家小師妹點了一個贊，夜未明轉而向云華上仙詢問起具體的任務細節來。
云華上仙言道：“事實上，二十年前跳下懸崖的火工頭陀并沒有死，只是摔了個身體癱瘓，一直被困在‘九陽秘境’之中。他要求我叛出武當，我為了《九陽真經》依言照做，結果你也知道了…”
“所以說，那個火工頭陀，就是一個騙子！”
“你才是騙子！”這一次不等夜未明開口，一旁的三月已經一拍桌子搶白道：“你說話的時候瞳孔、眼皮、嘴角、眉梢等很多細節變化都表明，你在撒謊。”
“不要狡辯，我這個人擁有察言觀色之能，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我一眼就看得出來！”
云華上仙聞言不由苦笑道：“一直以為夜兄帶三月姑娘過來，只是為了讓他湊一個熱鬧，卻不成想她才是真正厲害的角色。”
搖了搖頭，云華上仙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不過有一句話三月姑娘之前說得并不對。我之前的話并沒有欺騙你們，只是隱去了其中一些關鍵，說是我有意誤導確也不為過。”
“不過既然有三月姑娘這么厲害的人物在場，看來我真的只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夜未明微微一笑，甚至一根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隨之說道：“洗耳恭聽。”
跟著，云華上仙便向眾人正式敘述起了他的任務經歷。
之前他說那火工頭陀因癱瘓被困在“九陽秘境”中倒是真的，只不過對方答應傳授其《九陽真經》的條件，并不是單純的讓他叛出師門那么簡單。
話說那火工頭陀原本挑戰張三豐不成，自己跳下懸崖，說到底還是其自大的心里在作祟。這事兒原本和人家張三豐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可是火工頭陀挑選懸崖之后并沒有死，而是被摔成了殘廢，只能依靠自身內力控制藤蔓捕獵鳥獸為生。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心里難免會漸漸的變態，最終卻把所有的過錯，都一股腦的怨在了張三豐的身上。
他自己沒本事打敗張三豐報仇，便想要讓他的傳人打敗張三豐的每一個徒弟。
而在見到云華上仙之后，火工頭陀其實給了他兩個選擇：
一是立刻叛出師門，得傳《九陽真經》。不過他必須要在《倚天》的劇情結束之前，逐一擊敗武當七俠。（已經死了的，或者殘廢的除外。）
如果逾期不能完成任務，或是在與武當七俠的戰斗中失敗哪怕一場，則《九陽真經》將直接消失。
二是不叛出師門，得傳被封印的《九陽真經》。后面的要求都一樣，不過卻必須要在完成任務之后，《九陽真經》才能解封修煉。
如果完不成任務，則是什么都得不到。
一旁的吃貨小仙女聞言不由瞪大了眼睛：“云華，你現在已經叛出了武當，也就是說你選擇的是第二個選項，那么現在，你是不是已經有《九陽真經》傍身了？”
“我的任務已經失敗了。”
云華上仙含淚捂臉：“我剛剛在秘境之中叛變師門，并學會了《九陽真經》，還沒來得及出去歷練，將它的等級提升上來。”
“剛剛從秘境出來，就遇到前來清理門戶的俞蓮舟。”
“不用懷疑，就是武當七俠之中戰斗力最猛的那個俞老二。”
對于云華上仙的遭遇，夜未明深表同情，一邊將之前收好的大還丹交易給對方，同時開口安慰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想來你若不是叛出武當，也得不到現在那身迅猛絕倫的劍法。”
云華上仙聞言大為感動，用力的點了點頭：“謝謝，我已經看開了。”
“這才對嘛！”夜未明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繼續安慰說道：“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人生一世，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云華上仙的心態頓時崩了。
我有一句MMP，不知當不當講？
夜未明的話，雖然說得十分的豪邁大氣，但卻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并不合適。。
因為…
云華上仙已經沒有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