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這次的開場白,夜未明本來想說“你有權保持沉默”神馬的制式官話來著,不過想到今天需要在現場辦案,并不宜將這個麻煩帶回神捕司,這才臨時改口。
而那個持刀老者聽到夜未明如此口氣,頓時冷聲笑道:“江湖中的事情,也輪得到你們神捕司來管嗎?”
說話間,這老者已經將手中的寶刀提起來橫在身前,擺出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架勢。
見對方一言不合便有要動手的架勢,阿朱很配合的主動將身體貼在夜未明身后,避免待會動起手來,自己因距離夜未明太遠被對方擒了去,反而成為夜他的負累。
夜未明見狀很淡定的沖著她點了點頭,他自信的表情也感染到了阿朱,讓她原本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放緩了不少。
這時,夜未明方才轉回頭來,看向那個持刀的兇惡老者,平靜的開口問道:“閣下何人,聽起來似乎對我們神捕司很是不滿的樣子呢?”
那老者聞言傲然說道:“老夫是云州秦家寨寨主,姚伯當!”
這時,作為水榭主人的阿朱,主動開口說道:“久仰久仰!”
這本是一句江湖人用來打招呼的平常話,卻不料那姚伯當用一種很是鄙視的眼神看向阿朱,口中說道:“你一個小姑娘,久仰我什么?”
顯然在他的眼里,阿朱甚至不配聽到他的名頭。
這時,王語嫣和阿碧也已經進入大廳,因為之前守在外面的人已經被夜未明吸引進來,她們一路上倒也沒有遇到什么阻礙。
聽到阿朱吃了癟,王語嫣當即便想點出對方的武功路數,替阿朱找回場子。
卻不料,夜未明不帶她開口,已經搶先一步說道:“久仰是一具用來客氣的話。”
“阿朱姑娘這么說,不過是看在你年邁的份上給你一點面子而已。”
“結果你自己卻是有臺階不下,有面子不拿,給你臉你不要!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像你這樣的無名之輩,所謂的名頭,我連聽都沒有聽過!”
老者聞言頓時大怒:“小子,你說什么。你當我的刀不鋒利嗎?”
夜未明上前一步,冷笑說道:“我賭你的刀里沒有子彈!”
姚伯當:???
阿朱:???
王語嫣:???
其他人:???
所有人被夜未明的話說得莫名其妙,夜未明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比裝得有瑕疵,于是連忙話鋒一轉道:“我賭你的刀沒有開刃!”
“小子找死!”姚伯當這次算是聽出來了,原來夜未明實在鄙視他。
頓時怒不可遏,將他的鬼頭大刀高高舉起,裹著刺耳的金風,朝夜未明當頭劈砍下來。
夜未明見狀只是冷冷一笑,腳下輕描淡寫的向左邊移開半步,便輕松的避開了對方跟者看似兇猛,實則破綻百出的一刀。
就在對方的刀鋒與他的身子擦身而過的時候,左手卻是猛地屈指一彈,直接彈在對方手中寶刀的刀脊之上。
“鏘!”
那姚伯當充其量也就只有40級左右的樣子,比起當初的楊康都多有不如,又哪里經得住夜未明如今的神通一彈?
一擊之下,姚伯當頓時感覺到刀身一股巨力的撞擊,仿佛撞上了某一頭上古兇獸。
一個把握不住,寶刀竟然脫手飛出,從他身旁兩個手下的身體之間穿過,釘在其身后的地板之上后,刀身尚在輕輕顫抖,發出一陣哀鳴。
姚伯當見狀大驚,但這時葉明的右手已經輕輕的按在他的右肩之上,不待他有所反應,內力輕輕一吐,一聲龍吟已經響徹整個廳堂。
潛龍勿用!
夜未明一來不想因為動手殺人,把麻煩從慕容世家引導神捕司身上;
二來也是不想打壞了阿朱的家,所以這一掌只是用了二成的力道而已。
否則,以他今時今日的攻擊力,若是十成功力的一掌拍下去,別說姚伯當很可能會被當場拍死,恐怕就連這廳堂中的地板,都要被砸出一個大窟窿來。
不過饒是如此,對于姚伯當來說,他這一掌同樣是重如山岳,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直接被拍倒在地,就好像是一只被人隨手扇在墻上的臭蟲。
“寨主!”
眼見到姚伯當挨打,他手下帶來的那二十多個秦家寨的嘍啰頓時大怒,各自持刀而上,幾欲將夜未明亂刃分尸!
然而,作為寨主的姚伯當都不是夜未明一招之敵,更何況是這些個雜魚?
夜未明見狀輕輕一笑,手中則是不緊不慢的一掌橫掃而出,卻是在這些人與自己之前建起了一道由精純凝結而成的半圓形堅壁,將他和那些個嘍啰完全隔絕開來。
見龍在田!
這道堅壁無形無質,秦家寨的嘍啰撞在堅壁之上,紛紛被其上蘊含的強橫內力震得兵器脫手,摔了個七葷八素。
教訓過站出來挑頭的姚伯當之后,夜未明平靜的將雙手背在身后,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口中傲然說道:“現在,可以好好地說話了嗎?”
面對夜未明一言不合就打服了再講道理的作風,屋中群豪噤若寒蟬!
哪還有半點之前的傲慢?
這時,卻見與姚伯當一起帶頭前來的那個身穿青城派服飾的漢子上前一步,沖著夜未明一抱拳道:“夜大人!我們此番前來,實是因為至親之人死于自己的成名絕技之下,這才前來找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姑蘇慕容討一個說法,還望夜大人明察。”
要不怎么都說要以理服人呢?
在經過夜未明簡單的物理勸說之后,這些人說起話來,多然都變得客氣了許多。
修心,可以讓你心平氣和的與人說話。
修身,可以讓人心平氣和的和你說話。
夜未明轉頭看向說話的漢子,淡淡的開口問道:“你是青城派的弟子?”
那漢子連忙再次抱拳:“在下青城派司馬林。”
輕了點頭,夜未明輕輕一笑道:“不要緊張,我和你們青城派的掌門林平子道長也算有些交情,只要你不是如姚伯當那般無禮,我是不會對你如何的。”
司馬林當然聽出夜未明話里的另一重意思,若他當真敢如姚伯當一般無禮的話,一頓胖揍肯定是免不了的。
誰的面子也不好使!
這時,卻聽夜未明又繼續說道:“你們的至親之人死在自己的成名絕技之下,懷疑姑蘇慕容情有可原。”
“但懷疑畢竟只是懷疑,并不能成為你們指認兇手的依據,更不是登門鬧事的理由!”
“你們想要找姑蘇慕容詢問實情,大可以去找那慕容復。和幾個不懂武功的小姑娘耍威風,又算得了什么本事?”
說著,目光又掃了一樣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姚伯當:“不論事實如何,你認為你們想要知道的答案,她們會清楚嗎?”
“還是說你們在江湖上與仇人廝殺的事情,在回到家里之后,會對自家的丫鬟提起?”
司馬林忙道:“其實我們今天來此,就是要找慕容復問個清楚的。”
阿朱在旁忙道:“我家公子如今剛好外出,并不在家。”
“你們也聽到了。”夜未明一攤手道:“慕容復現在并不在家,你們可以改天再來,或者試著去其他地方找一找。畢竟在這里賴著不走,是得不到任何結果的。”
姚伯當被夜未明拍了一掌之后,態度也放低了許多,但還是不甘心的沉聲說道:“那我們這么多人,今天就白來了?”
“也不算白來。”夜未明聳了聳肩:“至少你們得到了一個有用的消息,今天慕容復并不在家。”
見夜未明擺出這樣一副態度,姚伯當和司馬林雖然心有不甘,但懾于他的武力,也不敢造次。
只能憋屈的沖沖他抱了抱拳,便打算率眾離去。
“等一下。”
夜未明一句話,頓時讓兩撥人同時緊張了起來,和夜未明多少能夠扯上一點關系的司馬林,硬著頭皮問道:“夜大人還有什么吩咐?”
夜未明語氣淡然的道:“也沒什么,只是提醒你們幾件事而已。”
“首先,你們現在除了死者的傷勢之外,并沒有其他證據可以證明你們的親人是死在姑蘇慕容之手。”
“而且,你們有沒有想過,假設兇手當真是姑蘇慕容,他若是怕人知道,自然會采取其他的殺人手段,若是不怕人知道,又何必矢口否認?”
“所以在行事上最好把他當成一個可能的兇手,而不是認定了的兇手。”
“我這么說,不但是為了阿朱姑娘出頭,同時也是在幫你們。免得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甚至平白與南慕容這樣的人結仇。”
兩人聞言都感覺他說得似乎有道理,但有與他們之前認知的事物有所差異,一時間也不知該信,還是不該信。
這時,卻聽夜未明繼續說道:“另外,在你們掌握確鑿證據之前,最好不要再來打擾阿朱姑娘的清靜,否則…哼!”
兩人連道不敢。
夜未明這時則是繼續說出了第三點提示:“最后我要說的是,你們之前在未經主人允許的情況下擅自動了阿朱姑娘的東西,屬于入室盜竊行為。”
“阿朱姑娘雖然不想繼續追究你們的刑事責任,但該做出的賠償還是免不了的。”
說著又轉對阿朱說道:“阿朱姑娘,把你那些被糟蹋的花露列出價格來,讓他們賠。”
聽到夜未明再次提出賠償之事,不禁為之莞爾,于是輕輕搖頭說道:“那些花露都是花費了不少心思調配而成,又豈是錢財所能買到的?”
“此事既然是一場誤會,我看不如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夜未明在這件事情上,態度卻是異常堅決:“讓他們賠錢,是要讓他們在能力所及的范圍之內承受一些損失,錢財多少反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必須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如果今天的事情就此算了,那他們之前的行為就等于是零成本鬧事,以后遇到類似的事情也會越發的肆無忌憚。”
“如果人人如此,長此以往,那這天下會變成什么樣子?”
夜未明所言,本就是簡單易懂的道理,就好像殺人償命一樣。并不是說把兇手殺了,死者就可以復生,但懲治兇手,卻可以在為死者討回一個公道的同時,讓其他人看到違法亂紀的下場,使之不敢輕易逾矩。
這才是法度最大的作用。
阿朱聞言也不再堅持,當即便報出了一個她認為還算合理的價位,姚伯當和司馬林乖乖的交了罰款之后,帶著他們的屬下,灰溜溜的離開了清香水榭。
這時,王語嫣則是上前一步,柔聲對夜未明說道:“夜公子,根據天道至高規則的規定,你既然幫阿朱解決了麻煩,我也理應對你身上的一門非絕學類武功進行指點。”
“不知夜少俠,想要提升哪一門功夫的等級?”
夜未明聞言一笑,轉頭看向王語嫣道:“那就麻煩王姑娘了。我想…”
然而,夜未明的話才剛剛說打一半,門外卻是傳來一個讓人十分不爽的聲音:“非也,非也!…”
隨著兩聲“非也”過后,立刻便有一道人影,邁步昂首挺胸的走入大堂之中。
這漢子長得丑陋異常,但骨子里卻是透露著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自信,進屋之后先是撇了夜未明一眼,跟著開口說道:“你這個小子之前出手幫忙的目的,本就是要讓王姑娘指點你的武功,如今卻又說什么‘麻煩王姑娘了’,簡直就是虛偽至極,虛偽至極!”
夜未明被對方當眾戳穿,倒也并不生氣,只是續集看向王語嫣,等待對方的指點。
畢竟這種禮貌上的客套大家都懂,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如果有人說破,并不能證明別人的虛偽,只能說明他本身素質低下。
看過不虧攻略的夜未明,自然不難猜出此人的身份,就是天龍劇情中的第一噴子包不同。
而對付噴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不予理會,否則你越是和他爭辯,他就越是會蹬鼻子上臉。
然而,夜未明不想搭理噴子,對方卻是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你這個朝廷的鷹犬,見到我這武林前輩愛答不理,卻反而一個勁的盯著王姑娘看。”
“我看你根本就是圖謀不軌,你是饞王姑娘的身子,你下賤!”
“不!”見自己即便不說話,對方也同樣蹬鼻子上臉,夜未明終于忍不住轉回頭來,嘴角掛起一絲危險的笑容:“不是我下賤,是你的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