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章 早就沾染的責任
“好一個匹夫一怒血濺五步，雖魯莽了些，可這份血性終是難得。”
樹根上的虛影緩緩開口，勝白如霜的須發，在無風自動地飄舞著。
陳靖沒說話，只謹慎地看著他。
如果這個虛影也只是個殘留的精神映像，那也沒什么好說的。
但出乎意外的是，這一次的虛影，并不是單純的精神映像。
“我知道你有很多好奇，但我這一縷精神魂印力量已剩不多。所以無法與你解釋太多，往后的路，還得你自己去走。只是，往后無論如何，只望你不要忘了今日這份血性。”虛影說道。
陳靖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為了妹妹怒殺天使這個事。
“我想知道，這次進來的人，都要經過這樣一個考驗嗎？”陳靖問。
“是。”
“殺了天使，就算過關了？”
“是。”
“這么簡單？”
“你認為很簡單？”
“當然簡單，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而已。”陳靖說道。夢境里，天使也不具備什么戰斗力，幾乎只要你敢動手，一般都能打死天使。
“可有的人未必覺得簡單。”虛影淺笑著一揮手，然后這周圍又一次出現了很多方格子的鏡子。
這些鏡子一共99個，正是繼陳靖之后進來的人。
方才，他們也跟陳靖在同一時間，接受了同樣的血性考驗。
但結果，卻真的很出人意料。
這99人里，居然有多達八十六人選擇了退縮！
“墜入幻境的人，都會把自己的當成局內人，做出的反應，往往遵循于自己的本心。這些人趨利避害，為了自己能活，哪怕犧牲親人也在所不惜。從人性方面來說，他們這么做，也并沒什么錯。但若以傳承方面來說，這種人，不值得被看重。”
虛影緩緩地說道。
在那些方格子的映像畫面里，但凡是選擇了退縮的人，都是在下一秒就被彈射了出去。
丟出了蓬萊仙島，出現在茫茫的太平洋海平面上。
這些只懂得趨利避害，不顧親人安危的人，是不配得到蓬萊仙島傳承的。
“這次成功過關的有14人，你的表現不算最好。但你卻最令我感到意外。”虛影說道。
這次總共進來的人應該是101個，因為陳靖帶著龍惜雨。
可剛剛淘汰了86個，剩下的人里應該是沒把龍惜雨算在內。
她昏厥至今還沒醒，估計剛才也不在考驗范圍之內。
“什么意外？”陳靖好奇問道。他的眼睛，卻盯著剩下的那十幾個映像窗口。
在那些窗口里，他看到了很多眼熟的人。
有陳明漢、陳明修、柴碧菡、陸景十二、張立仁、張立人…
原來這些人都進來了。
從表現來看，陳明漢的做法是號召所有人共同反抗。
陳明修的做法是假意投誠，然后近距離反殺。
至于柴碧菡、張立仁的做法，差不多跟陳靖一樣，都是直接強殺過去。
而陸景十二則是變態，他把身邊人都丟過去讓天使殺死，然后趁著天使殺人的時候，他發動偷襲，戳死了天使。
雖然做法變態，但終究還是殺死了天使，所以他也算是過關了。
“我從未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碰到智玉的有緣人。既然智玉在你身上，那么這次的傳承一并給你，也無不可。”虛影說道。
“智玉？我這個真是智玉？”看著手里的碎玉，陳靖不敢置信。
“沒錯。智玉遺落人間，它能洞悉一切，自尋有緣人，若無大氣運者，難以得之。你能得到智玉，這既是你的緣分，也是你的氣運。只是，有老三圣以及小三圣的前車之鑒，你也當明白，此玉不得讓第二人知曉。若透露出去，天域必饒不了你。”
“天域到底是什么東西？而且天域在哪里？”陳靖問道。
“天域可在天邊，也可在眼前，以你現在的境界，不要去了解，也不要去打聽，于你無半分益處。”
虛影說話間，手指一彈，然后一滴碧綠色的液體從樹根上滴落下來，又要滴在陳靖額頭上。
這次，陳靖伸手就接住。
卻見那綠色的液體一落在掌心里，立刻就變成了乳白色。
同時，液體的中央，也慢慢地顯化出第二枚平安扣來。
“這…”
陳靖嚇了一跳，這枚平安扣，幾乎跟他那枚平安扣一模一樣，只是顏色頗為不同，他那枚是白色，而這枚是紫色。
“這…是魂玉？”
陳靖猛吸一口冷氣，他之前在蓬萊仙島的歷史映像里有看到當年小三圣在臨死之前，將三枚陰陽扣拋向四海。
其中武玉被天域使者半路截攔，搶了去。
魂玉飛入深海，消失無影。
智玉飛入華夏人間，就此無息。
沒想到，這時隔多年，魂玉又回到了蓬萊仙島上。
“只是你的智玉并不完整，缺失了一半，你若想得到完整的智玉能力，須得找回另一半才行。”虛影又道。
“缺失了一半？”陳靖看著碎裂的智玉，明明全部都在這啊。
待仔細看了兩眼后，他也發現了端倪。
只見這智玉的碎裂部分，分明是以前被人修補起來的。
以普通肉眼觀察，幾乎看不出差別，但若以筑基靈眼查看，則就能看到那其中的細微差別。
真正的智玉，是三圣頭骨打磨人成，它是頭骨，并不是玉石。
而這智玉碎裂的那一半，恰恰是真玉石。
也就是說，他爺爺當年送給他的這枚智玉，本身就只有一半。
“那另一半在哪里？”陳靖隨口就問了句。
準確率無法探測另一半，這是死角禁忌。
虛影微微搖頭：“憑個人緣分去尋吧。”
“你把魂玉交給我，是不是也有什么事要我去做？”陳靖干脆直接地問。
虛影再次微微搖頭：“不需要你做什么，從你得到智玉開始，你就已經沾上了一份身不由己的責任。這個責任，遲早你會知道是什么。”
陳靖聽了這話，眉頭深鎖，心里并沒多少歡喜，反而有著幾分未知的不安。
卻還沒等他再問什么，那虛影就開始消失了。
一整個兒如煙花散落一樣，化成點點星雨，在樹根上消失不見。
虛影一消失，那樹根上忽然涌來一股龐大的吸扯力。
接著，陳靖和龍惜雨兩個人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一不留神間，就被拋出了水池空間。
再次睜開眼時，他們也是出現在茫茫太平洋的海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