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殯儀館里的工作人員開始忙碌起來,準備把程序提前,將那詐尸的老人和任素素先后送往火化間去。
而那除靈人則是一個靈堂一個靈堂的查看,這家殯儀館的面積較大,光是靈堂大廳就有80多個,有的靈堂與靈堂之間相隔的距離也較遠。
一些靈堂甚至設置在了半山腰,要不就是乘車,要不就需要爬許多臺階才能上去。
一個一個的查完,估計要一段時間。
當然了,也不排除詐尸的情況只是在靈堂內發生,如果哪個靈堂有了異況,那里守靈的親人要不就跑去殯儀館值班室,要不早就打4747了。
顏駿澤仔細考慮了片刻,因為有了那除靈人幫忙,他不準備再去靈堂查探。
很快心中就有了主意,快步離開了廁所的位置,按照路上的指示牌對著殯儀館辦公室走去。
一路上他特意緊貼著建筑物的墻角走,晚上的殯儀館本來就很冷清,一路走去,幾乎沒有看見其他人。
而且今晚月亮不錯,但因為不是自己的身體,所以即使在月光下形成了尸嬰的影子,也不會擔心方凝出現。
很快靠近了辦公室,此刻因為值班的人本來就少,忙著要處理兩具詐尸的尸體火化的程序,辦公室里燈是亮著的,但一個人也沒有。
顏駿澤直接走了進去,看了看墻上掛著的殯儀館分布圖。
圖上的標識很清楚,他很快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往四周的建筑物看去。
不一會兒,看見了一個標記著“孤廳”的建筑物。
這孤廳二字是用不同的字號和顏色來標記的,顯然與其他靈堂不相同。
而且“孤”字也間接的說明了,那里可能沒有人守靈。
記下方位后,外面突然有說話聲傳來。
顏駿澤發現自己出不去了,趕緊貓著腰,鉆到了一張辦公桌的底下,把椅子拉過來,擋住自己的身影,安安靜靜的蹲下。
很快有兩人走進辦公室。
這兩人來的匆忙,一邊打開抽屜拿出一個記錄本,一邊從打印機的上端拿走幾份剛剛打印好的材料,還在快速的交談著。
“怎么樣?發現其他地方有異況沒?”
“主任他們和除靈人一間一間的去查了,我想應該沒有了吧。”
“趕緊的,把那兩具尸體送去火化了。我總感覺那兩個死人還會動,嚇得剛才我都不敢看他們的臉。”
“我剛才看見了,那個老人還好些,但那女人的下巴部占滿了蠟油,很恐怖。”
說著話,兩人很快又離開了辦公室,越走越遠。
顏駿澤從桌子底下鉆出來,確定外面沒有人后,打開門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不一會兒,一個矮小的身影鉆入一個從外面看上去黑漆漆的平頂建筑物,這建筑物的大門外亮著一盞很昏暗、只有靠得很近才能看得見的燈。
電燈的一旁,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幾乎看不見那“孤廳”兩個字。
這孤廳的構造和其他靈堂不同,走進去先是一條寬敞但仍舊很昏暗的走廊。
應該是節約用電的關系,差不多相距十五米,才有一盞外面那種昏暗的電燈,整個孤廳內靜悄悄地,沒有一點聲音。
即使此刻顏駿澤反投射的大尸嬰的身體,即便他自己也已經是半鬼,但到了這種環境下,依然忍不住心里冒出寒意。
他早就猜到了,孤廳,顧名思義就是沒有認領的尸體,或者直接找不到親人的尸體,這一類尸體應該是由當地官方統一收納,交給了殯儀館處理,而安葬費用則是履行的社會救助類的程序。
很快通過昏暗的走廊,一轉角,一個空曠的大廳出現在眼前。
這大廳里的擺設其實與那一個個小一點的普通靈堂沒有多大區別,區別是里面不止一具尸體,每一具尸體都被蓋了白布,尸體旁邊都有一盞昏暗的小燈。
粗略看過去,大概二十多具的樣子。
二十多具尸體被擺成相對的兩排,沒有享受一人一個冰棺的待遇,但顏駿澤能夠感覺出來,這間大廳里面很冷,應該安裝了中央空調,溫度調的較低。
這比一具尸體一個冰棺要節約成本。
他在大廳門口站了片刻,隨即走進去。
雖然這具身體不屬于他自己,但此刻在這種詭異陰森的環境下,依然有種皮膚發麻的感覺。
因為個子較矮,后方的尸體他其實看得并不是太清楚,也不知道這些白布下面蓋著的人,是不是都還好好的躺在那兒。
加之這里的燈光實在很昏暗,唯有走近一些才能瞧得清楚。
一步一步走近,很快走過第一列的兩具尸體,過道在中間,左右分別一具尸體,顏駿澤站在尸體腳旁,借著昏暗的燈光仔細瞧了瞧,發現一切完好,并沒有移動過的跡象。
他繼續往前走去。
每到一處,他都停下下來,認真湊上去看一看。
一些尸體身上已經有臭味散發,但不是很嚴重,需要湊上前才能聞出來。
而這個時候,顏駿澤越來越感覺身體變得冰冷,這不是尸嬰的原因,而是大廳的中央空調開得很足,尸嬰的身體外只披了一件外衣,里面什么也沒穿。
特別是兩胯的位置,總感覺涼颼颼、空蕩蕩的,像是什么都沒有了。
顏駿澤低頭看了看,最后得出結論,發育不。
忍著寒冷,很快他站在了第十一列的位置,在這個位置上他無法再前進。
因為左邊的尸體被白布覆蓋著,看上去很普通,但右邊的尸體上的白布,此刻卻是有移動過的跡象。
作為無人認領的尸體,為了節約成本,這些尸體的雙腳都是露在外面,大拇指上掛了一個名牌,以免被工作人員弄錯。
顏駿澤湊過去看了看那覆蓋的白布有些異樣的尸體名牌。
“蔣一楠,男的女的?”
因為上半身的白布皺了起來,看不出男女。
他釋放出棒槌,因為個子的原因,直接把棒槌拖在了腳下,發出金屬和地面的摩擦聲,往這叫蔣一楠的尸體的頭部位置走去。
空曠的摩擦聲在這寂靜的孤廳里面,聽起來讓人心中發膩。
這尸體表面的白布雖然有動過,但此刻尸體卻無動于衷,安安靜靜的躺著。
顏駿澤此時正好走到尸體的左手邊,陡然間,旁邊的白布一動,一只纖細的、慘白的手露出了白布。
顏駿澤以為這只手要抓住自己,所以立刻停下,往旁邊退了一步,差點就掄起棒槌砸過去。
不過他很快一愣,發現這只手并沒有抓向自己,而是滑落了出來,軟綿綿的掉在半空。
現在他可以肯定了,這叫蔣一楠的尸體,是一具女尸。
因為光看那滑落下來的手指和臂膀,看上去很纖瘦,皮膚非但不粗糙,生前應該還很細嫩。
可以得知,這蔣一楠不僅是個女的,而且死的時候年齡應該不會太大。
就在顏駿澤打量著那只滑落出來的手臂時,他背對著的身后的一具尸體,正在緩緩坐起來。
因為那張白布覆蓋的有點高,已經高過了這具尸體的頭部,所以直到尸體無聲無息的坐直,這張白布才從其頭上緩緩往下滑落。
露出一個頭發花白、但亂糟糟的老人,這老人是一名女性,臉上的褶子疊加在一起,至少可以把鉛筆夾住而不掉落,耷拉下來的眼皮,幾乎快要遮住眼睛。
她坐直身子后,僵硬的轉過頭,看向顏駿澤的后腦勺。
因為沒有一點聲音發出,顏駿澤此時正在考慮走過去直接把覆蓋蔣一楠這具女尸的白布一把掀開,如果發現有什么異樣,準備先掄一棒槌再說。
身后這具老嫗的尸體,在靜靜地盯了顏駿澤幾秒后,她緩緩的張開了嘴,嘴巴越撐越大,隨即身子往右側前傾,慢慢地靠近了顏駿澤的后腦勺。
“啊——”
一聲淺淺的猶如發出嘆息的聲音,忽然在顏駿澤的腦后響起,就如一只快要進食的惡魔,忍不住發出的快意。
顏駿澤頓時感到脊背一陣雞皮疙瘩快速冒起,仿佛有什么東西已經臨近自己的頭皮。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飛速轉身,一眼就看見一張皺巴巴的臉正對著自己,而臉上的那張嘴幾乎快要觸碰到自己的鼻尖,差點一口咬下。
一股難聞的惡臭撲鼻而來。
下一秒,顏駿澤一棒槌正中這老嫗的腦袋,將她半邊身子打偏過去,摔下了尸床。
就在此時,身后那蔣一楠的尸體身上的白布猛地被掀開,一個渾身赤果的女人跳起來,撲到顏駿澤身后,張開嘴唇,露出兩排尖銳的牙齒,牙齒與牙齒之間還沾滿了大量黃色粘液,對著顏駿澤肩膀猛地咬下。
顏駿澤提前一步把棒槌從后方舉起,使得蔣一楠的這一口直接咬在棒槌的表面,發出清脆響聲。
以尸嬰的身體,掄起這根棒槌簡直不要太省力,顏駿澤兩手捏住棒槌,一個回旋,返身過來,直接敲中了準備咬第二口的蔣一楠。
蔣一楠倒在地上,顏駿澤立刻緊跟著第二棒、第三棒,很快一個半人高的黑影被逼出了蔣一楠體外。
顏駿澤忽略了蔣一楠,對著那黑影繼續敲打。
就在此時,他的腳踝一緊,一陣疼痛感傳來,低頭一看,那剛剛倒地的老嫗,此刻不知什么時候爬了過來,咬住了自己的小腳踝。
因為身體不是自己的,而且尸嬰本來就是鬼體,顏駿澤倒不懼這一口會對尸嬰產生什么傷害。
他反手就是一棒槌,對著那咬住腳踝的老嫗腦袋懟了上去,直接將這家伙按在了地上。
然后掄起棒槌一棒將那半人高的黑影敲散。
不過老嫗這里,依舊還在掙扎。
“竟然還有第四個!”顏駿澤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