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回來啦!”
當開門踏進家里聽到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時候,甘敬一整天的疲憊、不對、壓根沒有疲憊,今天在劇組里簡直就是汗都沒出就完成了摸底工作。
那么,甘敬一整天的愉快心情在見到女兒搖搖晃晃跑過來的那一刻就變得更加愉快了。
“二思今天都干嘛了啊?”甘敬捏了捏女兒的臉蛋。
還不等甘學思回答,另一邊正在收拾碗碟的俞婧沒好氣的說道:“思思!給你爹展示下你今天的成果!”
甘敬拿下巴蹭了蹭女兒的額頭。
“爹爹,爹爹,你放我下來!”甘學思掙扎著要從老爹的懷抱下來。
甘敬不禁有些期待,難道今天在家是學會了跳舞之類的?這是值得鼓勵的事情啊,就算女兒跳得不好,那也一定要鼓掌鼓勵。
“咳!”甘學思刻意的咳了一聲,她腦袋用力的往前點,差點是沒把自己一個踉蹌給摔倒。
甘敬下意識動了下腳步想扶她卻見小女孩已經重新站好了。
旁邊俞婧手里拿著碗碟帶著莫名眼神的看著這父女倆。
甘學思出聲了,脆生生的唱道:“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要躲開!”
啊?噗!
我早晨的時候就唱了一遍這玩意啊!
這小東西是怎么記住詞的?還自己加了副詞?
甘敬目瞪口呆。
俞婧瞧著這男人的表情,解恨的訓斥道:“你看看你天天都在教你女兒干什么?!”
“我…”甘敬有些無奈,唔,小二思如果唱上了癮,那口頭上一直“女人是老虎”好像是有些欠妥。
甘敬重新把女兒抱在懷里,思忖著這孩子一定不懂女人和老虎的比喻,誒,以前只聽說家長的言傳身教對孩子影響很大,如今一看才知道誠不欺我啊。
他抱著女兒坐在了沙發上,拿出百分百演技,溫和的說道:“二思啊,爹教你唱兩只老虎好不好啊?那個好聽。”
“我不,我就唱這個。”甘學思倔強的說道。
她如此說著,又窩在自家老爹的懷里快樂的唱了起來。
一時間,老虎、女人、女人、老虎的聲音回蕩在客廳里。
甘敬有些著惱,扭頭發現收拾好碗筷的俞婧笑吟吟的站在一邊看熱鬧,立即說道:“你看看你外甥女!咱家就三個人!她為什么對這首歌這么衷情?你以為她唱的是誰啊?”
俞婧的臉黑了下來。
整整一天,她雖然對于自家外甥女老是重復這幾句有些煩,可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你,就是你,天天把思思往溝里帶!”俞婧的批判眼光看向了始作俑者,小孩子懂什么?都是大人的錯!
“胡亂唱什么啊!嗯?天天不知道從哪里弄的怪歌!你演戲演得怎么樣了就去搞什么配樂!”俞婧發揮了女人習慣性的由此及彼。
甘敬有些后悔,這簡直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那個,那個啥,我來教二思唱其它的歌。”甘敬抱著女兒有些狼狽的沖進東邊音樂房,他把門關上方才覺得清靜了些。
“爹爹,你怕小姨嗎?”全程圍觀了的甘學思如此問道。
“哈,哈,哈。”甘敬笑得很有節奏感,“我是讓著你小姨。乖,忘了老虎,爹教你一首好聽的。”
甘學思乖乖的站在一邊。
甘敬思索片刻就有了想法,這小家伙看起來記性還挺好的,那就給她整一首記不住詞的,正好,孫茂導演說是需要兩段雅俗對比的背景音樂,這應該沒差。
他坐在鋼琴前,彈了幾個音,找了找記憶中的節奏。
唔,記不太清,得仔細回憶回憶。
甘敬斷斷續續的彈奏了一會,終于在甘學思快失去耐性之前唱了出來。
“Trouble will find you no mater where you go oh oh。”
“No Matter if you're fast no matter if you're slow oh oh”
這是一首英文歌,歌名為Trouble Is A Friend,節奏輕快,是那種很容易讓人抖腿的歌,不過,它在上個世界被很多人知道可能是因為中文改編版本在短視頻中的出現。
——“好嗨喲,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高潮,感覺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
導演孫茂說是要有雅俗對比,甘敬腦海中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這樣的雅俗兩開花——英文歌算不上雅,但是一和土嗨版本比較,立馬就符合要求了。
甘敬手上越彈越熟,他完整的把英文版本唱了一遍,隨即笑瞇瞇的看向自家女兒。
“來,二思,這首歌好聽嗎?”
甘學思皺著眉點了點頭。
甘敬繼續笑瞇瞇的問道:“那你記住了嗎?你爹喜歡聽這個。”
甘學思沒說話,她睜大眼看著自己老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感覺在自己歡快的人生道路上遭遇到了一個嚴峻的挑戰!
這種嚴峻程度很顯然是和甘敬笑容燦爛的程度成正相關的!
音樂房里的氣氛在凝固,小女孩的眉頭越鎖越緊,一張小臉皺巴巴的成了一團。
驀地,甘學思動了。
“哇,嗚,嗚,爹爹欺負人!!!!”
小女孩“哇啦”一聲哭出聲來,眼淚一顆顆往下掉,轉身就開門去找自己小姨了,徒留甘敬一個人坐在鋼琴前目瞪口呆。
喂,喂,不會唱,你爹會教你的啊…你哭什么…
甘敬起身走到房間門口探頭去看沙發上正在俞婧懷里哭得昏天暗地的甘學思。
“不哭了,不哭了,你爹是壞蛋。”
“好思思,我們看動畫片了。”
俞婧一邊輕拍著外甥女的背,一邊同仇敵愾的討伐著甘敬。
唔,自己出去會激化矛盾吧?
甘敬悄悄縮回了音樂房。
不過,雖然不直接去勸女兒不哭,但還有其他的方法啊,音樂本身就是一種能超越語言的藝術,這會還能超越房間。
甘敬沒有關房門,重新坐在了鋼琴前彈起了輕快的旋律。
他沒有再唱,只是一遍遍彈著鋼琴。
外面的哭聲慢慢地變輕了。
甘敬不知道女兒是什么時候徹底不哭的,他自己沉浸在旋律中是有在習慣的考慮事情,這兩段用作配樂一定是要把土嗨版本放在前面,讓觀眾覺得惡俗,然后再把原版放在后面。
音樂先后順序的設置是一種技巧,他已經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觀眾聽到第二首音樂的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