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東方未曦火速回到影殿,織影意外地看到東君站在觀景臺的鳳凰木下,看角度,正是面對著她用法術幻化出來的那個替身。x電腦端:<ahreftarget_blank
定了定神,她借彌生鱗之力悄無聲息地取代了樹藤吊床上的替身,裝作剛醒來的模樣,在看到東君那一刻適時露出驚訝的神色:“東君?”片刻后恢復鎮定,略顯局促地起身相問,“東君不去旸谷準備上值,來我這里作甚?流水席可還有八個日夜,斷不會短了東君一杯茶水。”
面前的女子一舉一動都十分自然,不似謊,行止間也與印象中的人有些差距,東君微微醒神,聲無波瀾地問:“你去了哪里?”這是他幾日間第二次關心起一個饒行蹤,連他自己都隱隱覺得有些多了。
織影答:“偷得浮生半日眠,我自然在夢里。”
東君瞥了眼她身后:“雀舌香醒神。”
織影順著他的目光轉身一瞧,鳳凰木枝椏上正有一枚白色香餌散開裊裊輕煙,蜿蜒在花絲羽葉間,她雙目微瞇,回頭恍然大悟道:“我怎么睡得不大安穩呢。沒想到東君身為前輩,竟也愛和我這一介晚輩開玩笑,也罷,前輩的教誨,晚輩聽著就是。”
等了好一會兒都未得東君出言,她不大耐煩地與之錯身走出觀景臺,未料后面的人輕輕喚了聲:“阿綺。”
這聲呼喚猶如盤繞在山間的一縷風,低回溫柔,卻令織影身上一陣惡寒,心里有些毛躁地對著內殿揚聲喚道:“澹生!”
一息后,澹生出現在她面前:“主上。”他愣愣地望著癡立于鳳凰木前的東君,瞠大了眼睛,“上神怎么在這兒?”
沒想到織影兜頭就是一頓呵斥:“你這糊涂的,上神來了也不通報一聲,害得我在客人面前失禮!”
澹生急忙解釋:“主上,澹生不知”
“還不知錯!罰你今日將整個影殿的云塵打掃干凈,不許請人幫忙,也不許用法術!”織影不容他分就敲定懲責罰。
背后的東君眼中又現迷惘之色。
澹生則聽得一愣一愣的,界云塵再不濟也有些微靈氣,若是不用法術,一程未凈一程又起,極難清除,主上這是真生氣了,他偷偷瞄了眼東君,下回一定要仔細看守影殿,一只流螢也不能放進來。
織影已然開口驅逐:“還不快去!”
主上之命不可違,澹生唯有憋著心里的委屈接下責罰:“澹生領罰。”而后留下一個頗為蕭瑟的背影。
織影抬了抬腳,忽然回轉身,漫笑道:“東君可要在我這里飲杯茶再去上值?”x<ahreftarget_blank
東君徹底清醒,不過是一個氣焰囂張不知收斂的新晉上神罷了,有什么可懷疑和期冀的?
他冷了臉,淡道:“不必。”遂化作一道淺淡的光束融入到東方漸起的晨光鄭織影將枝杈上的雀舌香凍成一坨冰塊兒,揮袖散凈觀景臺上那令人厭惡的味 道,然后困倦地躺回樹藤里,原本清亮明凈的眸子染上一層寒霜。
日落虞淵,澹生堪堪掃完內殿云塵,倒是織影沒看見他,免了這情急之下莫須有的責罰,將他喚到跟前,校驗之前交與他的功課。
神族大多過目不忘,澹生雖常言自己駑鈍,卻也將玉簡里的內容記得滾瓜爛熟,故而織影考校起來算是應對如流,但玉簡上的內容已經超出了作為一名仙侍的本分,澹生深感惶惑,織影卻道:“你只管學著,將來總有一日會明白我的用意。”
澹生白日理事,入夜便學習織影所授,忙碌間,到了流水宴的最后一日。
那些該來的不該來的,今日都來了。
對于這位年輕女上神,所有人都保持著充足的新鮮感和好奇心,最感興趣的莫過那傳中無人使之認主的媧皇至寶彌生鱗。
除卻早已在凌霄宮見識過彌生鱗在她手中綻放傾世華光的幾位上神,在場諸神無一不想目睹一番地靈物的風采,以及這位年輕女上神得以令其認主的真相。
只可惜,面對各種旁敲側擊明示暗示,織影所給予他們的唯有失望二字。
她一面漫不經心地忽悠眾神,一面聽著云蒸霞蔚中飄來的悠雅樂聲,默默猜著曲目名字,遇著猜不出的,就暗暗傳音請教曲覓,曲覓深知她不耐煩應付這些人,能堅持九個白晝坐鎮司云殿已是極限,也便回了她,兩人不知不覺你來我往地比賽起來。
眼下這一闋,不用問曲覓,她也答得出,正是太子長琴臨人間大劫而譜的極樂,奈何神族安逸幾十萬年,此曲空具其調,不得其意,聽得織影連連皺眉。
適逢蕪嵐上神微笑相問:“不知前幾日送來的兩盆花,你可喜歡?”(、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那兩盆花送來沒多久就被搬進庫房里積灰,織影只囫圇瞧了一眼,依稀記得是兩盆紅艷艷的花,花型花香一概不清除,哪來的什么喜歡不喜歡?
但人家問起,免不得要照例敷衍幾句的,以示禮貌。
于是她端了個得體的笑,回道:“但凡蕪嵐上神親手培育的,便是叢雜草,也沒有人不喜歡的。”
或許是杯弓蛇影,蕪嵐上神總覺得這話的別有深意,不由反問:“雜草?”
織影下頜輕點:“我在贊美上神培植花木的精湛技藝,難道是我夸得太過委婉,上神沒感受到?”
“是么…”蕪嵐上神嘴角微抽,她就沒聽過有誰這么夸過饒。
宴飲正歡,外間有幾名仙娥仙侍相繼入殿,各自尋至主上身側俯下身來咬耳朵,蕪嵐上神眸光一變,情不自禁地瞄了眼端坐首座的織影,見其優哉游哉地執盞飲茶,暗自壓了壓心中驚異,揮手令仙娥退下。
其余幾個上神莫不是如此,看著織影巋然不動的模樣都帶了絲詭異的神情。
許是他們的目光太過熾熱,織影次第掃了他們一眼,愣是一個不落,而后抿唇淺笑:“不知仙娥們急匆匆進來,是有何緊要之事相稟?幾位同僚可否方便出來與我等一聽?”
那幾個上神相互對了對眼神,最后還是蕪嵐上神接了話:“這事原該叫你知曉的。”
織影好奇地“哦”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