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王府,王淵得知了惠國公主的來意,略為吃驚。
寬闊的大廳內,燈火通明,一個個燈籠照亮的外面如同白晝。
花廳之內,恢宏明亮。
王淵坐在主位上,笑道:
“皇姐,救陳世美其實不難,開封府的包大人雖然鐵面無私,但并非不近人情!”
這是實情,據王淵所知,包黑子在民間被稱之為包青天。
但并非不會轉圜之輩,若非如此,官家和皇后也不會如此信任包黑子,讓他坐上開封府府尹這個十分關鍵的位置。
“…我想,若是皇姐你能獲得秦香蓮的諒解,讓秦香蓮自愿意離開駙馬爺,兩人和離,駙馬這場牢獄之災,自能免除!”
“至于欺君罔上,我可以替你向母后說項,想來母后看在皇姐你的情面,繞過駙馬爺!”
惠國公主聞言俏臉變換,眼底不甘,還是問道:“可那秦香蓮怎么會愿意放棄駙馬?”
聞言,王淵目光望來,搖頭道:“怎么不會,那秦香蓮此次上京,只是想要要回夫婿,讓自己一雙兒女擁有父親,只要皇姐仁厚待其兩個兒女,供其讀書,視為己出,此事自不會橫生枝節!”
“讓本宮善待那兩個野種,這不可能!”
惠國公主瞬間怒不可遏!
手上茶碗也是重重砸在御桌上!
聞言,王淵目光望了一眼惠國公主。
惠國公主平素十分溫賢淑慧,就算是有些刁蠻,卻也是適可而止,但今日蠻橫,卻有些超乎王淵想象。
看起來惠國公主也是心里潔癖。
王淵搖搖頭,神色淡淡:“皇姐,此事你好好想想,退一步海闊天空!”
惠國公主面色陰郁的滴出水來:“皇弟,本宮乃是金枝玉葉,天之嬌女,能夠便宜他陳世美,已經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斷不可能再為他養育一雙野種,他們只能作為府上的雜役!!”
惠國公主顯然不肯依從,她已經被綠了,還要給對方培養兒女,想都不用想!
王淵知道,憑借著惠國公主如此寸步不讓的態度,定也會引來秦香蓮的拼死反擊,到時候逼得開封府府尹鍘了駙馬陳世美。
不過換一個駙馬,也許是個不錯的注意!
駙馬陳世美這個人眼高手低,偏偏還心黑手辣,蠢得很,若是繼續在惠國公主身邊,難免不會禍及惠國公主。
“皇姐,此事還是你自己思量清楚吧,包大人可不是皇權所能夠強壓下來的!”
惠國公主負氣而走。
王淵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路是自己選的,只要惠國公主不后悔就好,不過到時候后悔也晚了。
此時在開封府中,匾額威嚴,惠國公主前腳前往壽春王府中,大堂內的包拯,公孫策兩人就知道了惠國公主的動作。
撫養內,包拯身材魁梧,面色黝黑,臉上卻是一派正氣,尤其是那月牙形的胎記,讓他不怒自威,只是雙眸中卻是流露著慧黠的光芒。
旁邊是一位文士,頭上戴著純陽巾,儒雅中帶著一絲精明。
他就是開封府的首席幕僚公孫策,這位公孫先生在京師也是頗為有名,不但擅長于奇門術數,在醫術,以及其他雜學一道上造詣也是不低,堪稱無所不精。
揮揮手,讓前來稟報的王朝退去,公孫策笑道:
“大人,看來公主殿下前去找了壽春王殿下,應是想借壽春王的影響力,向開封府施壓!”
“既然知道了公主動作,我等也可對癥下藥!”
包拯撫須輕輕頷首。
走到這一步,包拯也是不想的!
秦香蓮剛剛告到開封府的時候,他曾經上駙馬府求見陳世美,然而陳世美倨傲無比,端著駙馬爺的架子,便是連他這位開封府府尹見都不愿意見上一面。
隨后,他這位開封府知府花了好一番功夫,請動了丞相王延齡,才見到駙馬陳世美。
他本是一番好意。
欺君罔上的罪名其實沒那么重,只要官家一道圣旨,欺君罔上的事情能夠很快揭過。
甚至為了幫他一把,還愿意豁出臉皮,和丞相王延齡在官家,皇后面前開口求情,免他一死。
結果陳世美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拒絕了開封府的好意!
還萌生了殺念,派出殺手,想要殺妻滅子!
若非派出的殺手還有幾分良知,這孤兒寡母,早就慘死刀口之下。
如此喪盡天良之舉,徹底激怒了包拯,才做出如此激烈反應,直接進入公主府,將陳世美鎖拿!
狠狠打壓一下這陳世美與惠國公主的囂張氣焰!
包拯又道:“但愿壽春郡王能夠秉身持正,勸說公主!”
公孫策而言,便道:“雖然未曾見過大皇子殿下,但聽聞大皇子殿下的出身于瑯琊郡通判府中,王大人也是以清正廉明著稱,家風傳承,料想公主此行,應難以如愿!”
這是京師大部分清流官員對王淵的看法。
王紹衡在北地的名聲,給了他們很好的印象。
王紹衡在北地號稱青天,與開封府知府包拯,并駕齊驅,怎么看應該都不是什么奸邪之人!
包拯笑道:“傳言是傳言,真正如何,還看得大皇子殿下的選擇!”
王淵的確有些難以抉擇,若是放任不管,那就是情義淡漠,很可能讓皇族齒冷。
可若是徇私,難免就會影響自身在士人眼里的風評。
未來若要更進一步,形成道德瑕疵之后,恐怕會對取得儲君之位有影響。
兩頭不討好!
王淵卻并沒有在意,既然介入了陳世美案子中,王淵自然有法子,將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甚至好好在皇族和士林中刷一波聲望!
書房之內,王淵攤開掌心之上,那青銅色法引出現在掌心上。
法力道氣催動,點點靈光彌漫。
轉瞬之間他身形驟然消失在書房內。
“此地怎么如此之熱!”
王淵再次出現的時候,面上色變,腳下巖漿滾滾,無情毒火在虛空中彌漫。
看起來是座巨大的火山。
若是毫無修為的人觸發靈機,驟入此地,保準不要幾個呼吸,就會死在其中。
王淵周身法力道氣流轉,也是神色肅穆。
玄光遁法的遁法光芒在周身流光,身形如同化為一顆紫金靈珠,轉瞬在虛空立穩腳步。
“這里又是哪里?”
王淵身形脫離巨大火山山口,從浮云之下往下望,但見所見之地滿目蒼茫,一座座神山大川宏大無比。
巨大山岳在腳下星羅棋布,大地厚實,蒼穹高遠。
“看來,仍然還是蠻荒時代…”
王淵深吸一口氣,深色之間反而多了一份笑容,蠻荒時代,雖然兇險無比,但機緣遍地,還有許多隱藏在神話當中的真相,都是讓人欲罷不能!
唳!!
就在此時,一聲響徹罡風浮云中的兇戾怪叫之聲傳來,這聲音貫穿耳膜,足以穿透金石。
王淵神色一沉,周身紫氣騰空,接引蒼穹深處的紫微星光,紫微星光加持在周身,手中雷霆出現。
落雷符在手中激蕩,法力道氣加持,一頭自高空疾馳而來的異獸,霎時在雷光中,尖叫著跌落!
轟隆隆!!
雷光炸裂長空,還有那頭異獸臨死之前的哀鳴同時響起。
那是一頭類似于雕類的異獸,豹皮長尾有角。
山海經異獸,蠱雕!
王淵強大神念掃視,面色頓時有些郁悶。
這一次看起來沒有前面兩次走運了,這一次降臨的地方,是一處蠱雕的老巢。
這蠱雕老巢就在火山之畔!
這頭蠱雕一死,下方的蠱雕巢穴中頓時如同炸窩!
尖聲厲嘯之聲不覺與耳,下方妖氣沖天,只見數十頭瘦弱,灰暗的灰影自下方疾沖而來,更有滾滾黑煙彌漫而來。
這群蠱雕顯然是發現了領地中的陌生氣機,氣沖沖的上前絞殺。
王淵神色冷笑。
蠱雕是山海異獸,是極其兇悍的獵食者,頭頂蠱雕角中有毒,蘊含著極濃烈毒素,十分難纏。
修道之人,哪怕是一位天師道人,看到了如此之多的蠱雕,也要望風而逃。
只是碰上了他。
他此時可不是天師,而是真君境。
而且是真君境第三轉。
“鎮海符!!”
手中黃符出現,轉瞬之間法力道氣灌注,王淵手中如同出現一大串鎮海珠。
一串十二枚!
咻咻!
破空之聲中,隱隱含著骨骼斷裂,破碎的聲音,還有尖厲無比的慘叫之聲,一群蠱雕轉眼被擊落大半。
至此數次,剩下的小部分蠱雕卷起重重灰色妖氛,駭然間望風而逃。
王淵面露厲色的望著這一幕,蠱雕這種異獸睚眥必報,遇上了斷不能讓這群蠱雕給跑了。
身上玄光遁法閃過,虛空中隱隱有雷霆之聲響起,落雷符震蕩長空,數道雷光瞬間轟中浮云中逃竄的幾頭蠱雕身上,讓幾頭蠱雕應聲而落。
紫光閃爍,半空中,王淵周身繚繞著層層先天紫微神光,先天紫微神光化為龍形,將滾滾黑色煙霧抵擋在身外。
王淵左右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微妙,他在太史樓中看過有關于蠱雕的記載,這種兇物吞吐出來的毒氣,十分驚人。
尋常道人見到也如瘟疫一般躲開。
他的先天紫微神光竟能擋住,令他完全不受影響,足見先天紫微神光的神妙。
“這是不是從側面印證了先天紫微道體的強大…”
王淵這般想著,但覺得很多事情,還需要他自己前去印證。
看了一眼下方,咕咚咕咚,還在冒著熱氣的火山。
王淵運轉玄光遁法循著蠱雕老巢的方向而去。
作為環保人士,不拘于是誰栽在他手里,原地“撿垃圾”是必不可少的環節。
蠱雕巢穴在火山口內,內里白骨累累,妖氣殘留。
巨大巢穴中,還有不少剛剛孵化的蠱雕幼崽,這些幼崽兇戾無比,看到王淵到來,便是上前撕扯,王淵并未曾理會這些靈智未開的小東西。
他強大神念搜索,這群蠱雕看起來也窮的很,只是在蠱雕巢穴之畔發現了一株四五百年的朱果樹,還有十來枚紅彤彤的果子,王淵隨手將它們給采集了。
數百年的朱果是補充法力的寶貝。
若能易筋鍛骨!
王淵自己用不上,但可以送給孫氏,或者皇后!
獻殷勤用的上!
除此之外蠱雕巢穴里有價值就只剩下幾頭蠱雕褪去的蠱雕角!
這東西劇毒無比,可以煉制成法器,或者是飛劍,沾染劇毒,定然是十分厲害的法寶。
蠱雕劇毒,十分難解!
眼見搜刮的干干凈凈,就剩下幾個嗷嗷怪叫的蠱雕幼崽,王淵身上紫金色光芒一閃,頓時朝著前方極速探去。
一路之上,王淵施展甘霖符調和地脈,同時看到有冤魂留存的時候,運轉渡人符,積累功德。
無論是跑到哪個地方,積累功德總是沒錯的。
三百功德是回去的通行證。
這里四處并無人煙,但一路之上被王淵渡化的獸魂倒是不在少數,王淵將它們悉數送入幽冥地府當中,逐漸王淵察覺到不知不覺,自身功德已經圓滿。
一路搜索,驟然間,運轉玄光遁法中的王淵目光一亮,身形霎時在一座巨大山峰之上停住腳步。
只見遠處突然驟見一座神峰虛影。
頭頂大日光輝灑落,遠處神峰竟是青霞遍地,靈光萬千。
王淵面目驚容,這般神山景象,一路行來,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法目睜開,察覺到了一股宏奇無比的靈光沖霄而上。
無數乾坤靈機為其吸引,化為風雷奇相,朝著那神峰所在之地匯聚。
“難道是有什么法寶靈寶出世?!”
王淵目光震動,運轉玄光遁法,他身形化作一枚紫金色靈珠朝著這座靈秀神峰疾馳而去。
為求穩妥,王淵掌心催動幻形符,以七彩神光遮掩住自身法力道炁。
山下,此時蒼天古木成蔭,清幽無比,腳下溪水潺潺,動聽悅耳。
走近,王淵才發現,這座神峰的山腰上,盡數是狂風打磨的山石。
山間還有一條小路,在小路的盡頭,王淵發現了不少亭閣,顯然這里是有人煙的,在王淵抵達山門之時,卻見白霧驟然涌動,內里一位扎著總角發髻的青衣童兒從中走出,他提著一個福字燈籠,他看了一眼王淵,旋即脆生生的問道:
“來人可是紫微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