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體術課如期進行,云沫和劉躍般等人小心的推開門,四處看了看,角落里站著好幾個教官,張戈似乎沒有來。
云沫和劉躍般伸出右手,對了對拳頭,邁著小碎步走到前方列隊。
五公里開胃小菜已經結束,直到單杠、俯臥撐、四百米障礙、各種槍械都輪了一遍,也沒見到那個可怕的教官。
云沫嘴角上挑,長出一口氣,看來是差不多了。
然而,她高興的還是太早了…
單兵戰術訓練到一半的時候,背后傳來熟悉的咆哮,“云沫,出列!”
劉躍般一個大跳躍,離她十步遠,生怕被誤傷。
云沫緩慢的回頭,拿出最諂媚的表情,“張霸霸…”
“叫爺爺也沒用!”
張戈雖然心情不錯,但還是冷著一張臉,油鹽不進的樣子。
“教官,人逢喜事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大赦天下啊?”云沫繼續套近乎。
張戈的眉頭都擰了起來,狐疑的看著云沫,她怎么知道的?
云沫站的筆挺,抬眸回視,生怕再被抓個姿容不整的把柄。
唉?不對!張戈臉上氣息不對啊!
云沫瞪大眼睛,又細細的打量。
張教官的精神力等級不低,她并不能完全看透,剛才沒留意,差點將印堂間的血煞氣錯看成桃花。
血煞氣?怎么會?
云沫下意識的抄兜,摸出來三枚硬幣。
張戈的眼神冷了下來,“體術訓練時間,你還有心思玩兒硬幣?看來你的訓練強度不太夠!去,再去沖圈!”
云沫的肩膀垮了下來。多久沒聽到“沖圈”這個名詞了,她差點忘了這詞的殺傷力。
等沖了半個小時,如死狗一般癱坐在地面后,云沫還是沒忘了看向掌心。
三枚帶著汗水的硬幣冷冷戳戳,云沫的神色越發的凝重。
澤火革變卦澤地萃,內卦亥卯未三合子孫局,臨日月建生扶拱扶,兄弟主風云,六神龍虎俱動,吉神青龍反戈一擊,與兇神白虎沆瀣一氣。龍戰于野,其血玄黃,血光之災勃然禍至。
云沫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卦象明顯兇多吉少。
那她昨天慫恿莘西婭,會不會變相的害了那個女人一生?
不行,這是大忌,這么沉重的因果,現下她并不想背負。
而且張戈再討厭,也不能否認他是一個好教官的事實!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
云沫頭上沁出了冷汗,將硬幣放回褲兜,沉思著解決辦法。
“嘟…”,隨著一聲哨響,休息時間結束。
“云沫!出列。”
張戈的爆喝如往常一般響起,云沫愣了愣,走出了隊伍。
“訓教走神,負重二十圈。”
張戈見她呆愣愣的,眉頭微微蹙起,剛到嘴邊的十圈變成了二十圈。
“是!”
云沫條件反射般的回應,只是等張戈的哨子在耳邊連吹了三次,甚至忍不住踹了她小腿一下之后,她才如夢初醒一般沖了出去。
“臥槽,云沫今天怎么了,訓教居然還能走神?”
“張扒皮可算抓住把柄了,我覺得一會兒她可能得去醫務室泡修復液了。”
“而且你看她的速度,她居然沒有拖延啊,嘖嘖,我怎么覺得今天不認識她了?”
“就從張教官來了以后,我感覺她就一直不在狀態。他倆怎么了?我剛喊了她好幾遍,她都沒理我。”
一小撮學生湊在劉躍般邊上,小聲的議論著,都對云沫今天沒有討價還價感到不可思議。
不止他們這么想,張戈明心里也有些打鼓。
別看這學生體質很差,但要說這么多年,他最看好哪一個后輩,一定就是這個女生了。
那份毅力、那份不似這個年紀的周密、以及那份腦力…他敢說,跟一些老狐貍較勁,都是有可能的。
隨著訓練的日常化,她的進步也與日俱增,哪怕曾經那么吃力的時候,都沒見她走神過,今天這是怎么了?
張戈給云沫加罰的時候,就已經打好了腹稿,等著駁回她的討價還價,再不濟的,也打幾局嘴炮激她兩句。
結果今天居然老實了?這還是頭一次啊,發生在這廝身上的事情,怎么總覺得有股子不科學的味道。
“你入列吧。”
云沫跑完后,張戈眉心緊鎖,讓她退了回去,難道是大姨媽了?那也不好去問。
“全體都有,今天下午我們練習野外作業和野外生存…”
說是野外作業,但初期的普及訓練還是可以在室內完成,星際就是這點兒好,有那么逼真的模擬設施,室內訓練完全能夠滿足全方位的要求。
待眾生掌握基本要領后,再真正的拉到野外鍛煉,這是一種省錢又安全的做法,也深受學生歡迎。
畢竟,自虐可以,但是真被野生生物傷害了,皮肉之苦還是很難熬的,能夠安全的學會技能,誰也不愿意在痛苦中前行。
數據已經切換到儀器中,學生們在泥濘的叢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移動,已經在心中復習完了星際最流行的臟話。
你野外生存就野外生存,為什么之前還要來一段三十公里武裝越野?為什么還要加重力!
劉躍般低頭看了看自己重力鞋的數據,五倍!他的頭左晃右晃,想要去找找隊友。
常言說得好,一只兔子很痛苦的時候,如果看到另一只兔子更痛苦,他的痛苦就會輕很多。
云沫敏銳的抬起頭,與劉躍般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劉躍般看著她腳底的數字咧開了嘴,喲呵,也是五倍啊!瞬間感覺神清氣爽。
霍川在前頭停了一下,回頭等他們,“快點兒吧,這么輕的重量,你們到底在等什么?”
劉躍般流出痛苦的表情,“爸爸能跟你比嗎?我還帶著比你重好幾斤的肉啊!”
“嗯,作為軍人,我覺得你應該學會嚴謹,不是好幾斤,是好幾十斤”。
霍川認真的糾正他,同時為了刺激他,還做出了一個自以為還帥的擺首姿勢,汗水從小麥色的脖子上流下來,確實也挺男人的。
劉躍般腿有些發軟,看看計數器,還有五公里,咬咬牙也往前疾走。
這里面云沫的沉默,再一次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一個永遠激情昂揚的指揮,想要說話的時候,你都很難讓她閉嘴,今天這是怎么了?
如果換了往日,這么長時間的武裝奔襲,她肯定早就撐不住了,今天卻能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體力消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