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秦沐聊了一會兒后,云沫就準備告辭了。
醫院環境干凈整潔,但有些嘈雜,可能是有什么大的事故,急診那邊人頭攢動,連帶著電梯都開始超載。
電梯里人有點多,云沫下意識往角落讓了讓。
“明依,讓你別那么拼,家里又不缺了你的錢,你非不同意,你看看,你看看你”。
可能是個母親,穿戴的很高雅,香水味也讓人聞得挺舒服,但話里話外的濃濃的情緒,卻顯出人的急切。
“媽,我沒事兒,剛不是檢查過了嗎,就是普通的失眠,你別操心了”,王明依搖著她袖子回道。
“你弟弟也真是的,用得著他的時候,他下班跑了,真是的…”
云沫聽著話語里的殷殷關切,有些羨慕。
老頭子當時也老是這么嘮嘮叨叨的,這短短時日,似乎已經過去了好幾個世紀那么長,她都想不起來他們曾經的臉了。
不過,老頭子那把老骨頭,應該是長久的留在那深淵了吧。
老頭子可能想不到,云家還有她這一線生機吧。
挽救了幾十億人的生命,那身功德,不知道會不會讓他在下面過得好一些,趕明兒買點紙,燒給他吧。
就是不知道,星際這充滿了高科技的紙張,會不會被下面當成假幣。
云沫擦了把眼睛,有點濕。
她吸了吸鼻子,抬頭的時候,嘴角又是那似有似無的笑意。
“放心吧老頭子,無論在哪兒,云小少主都能活的好好的…”
“叮”,一樓到了。
女人拉著王明依慢慢往外走,不遠處是一臺低調的懸浮車,不過看那梅賽獨有的標志,也知道絕對便宜不了。
女人透出來的溫柔,讓云沫有些感慨,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也就在這個時候,王明依回了一下頭。
云沫頓時愣在了那里。
這女孩面向極好,是福壽雙全的命格,但此時卻透著一股灰敗,像是生機被什么蠶食一樣。
云沫正想仔細看看。
“走吧”,二人已經坐上了懸浮車,一竄明火下,閃沒了影子。
云沫兀自站在門口,摸著下巴沉思。
這是似乎是第二個有些怪異的例子,第一個在哪里見到的?
莫名其妙有些煩,云沫干脆披了件外套,走到學校的花園里。
到處都是高聳的建筑,星辰的排列早已不是熟悉的樣子。
賴以生存的四柱八字,可操作性很差了,不少易學的理論,都要繞一個彎子才能找到原有的聯系,那曾經存在于神話中的帝流漿等物,現在恐怕真的是個神話了。
一直忙忙碌碌,忽然閑下來,才終于意識到,這是個新世界了。
這個世界的文明,比前世發達了太多,星際旅行、跨越時空、用機甲武裝血肉之軀…能做到無數想都無法想象的事情。
云沫仰著頭,夜空如墨,卻忽然有寂寞如雪的感覺。
看著看著…
直到那顆藍色的星星出現在了視野中,從此越閃越亮。
云沫輕聲笑了出來,她并不寂寞,那里還有牽掛不是嗎…
過去已去,未來已來,前世今生的隔閡消失了。
想通之后,云沫靜下心來,盯著星空,將全部的心神都散發了出去。
以前有對著星空感悟的習慣,現在星空不同,是否也存在一些特殊的關聯?
周圍樹木沙沙作響,有鳥蟲的名叫,有行人的低語…似乎,構成了一個豐富的世界。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神識似乎散了出去,循著土地延伸,循著水流蔓延,循著山風弗動…有種熟悉的感覺,似乎是回到了修行的時候。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精神狀態好了很多。
云沫勾唇一笑,覺得自己悟了。
原來,這星際,能量也有獨有的運行軌跡。
前世是靈力帶動空氣中的元氣,這里,元氣換了一種形態存在。
怪不得,她用精神力畫出來的符紙,一樣能起到作用。
若是這樣?
她覺得自己找到了畫符的捷徑。
云沫仰起頭,忍不住笑出了聲。
不知是不是錯覺,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個男人的影子閃過。
“是他!”
云沫想起來今日電梯那種奇怪感覺的由來了。
薛校長,短命卻健康的存在。
那個女孩,長壽卻被侵吞生機的狀態?
云沫沉思著,望著薛校長離去的方向,忍不住跟了上去。
薛校長帶著帽子,遮住大半邊臉,走走停停,最后推開了一條窄巷的院門。
門牌下方明顯的“薛”字,讓云沫按住了臉,“傻帽了,這明顯是回家!”
跟出來不短的路,云沫慢吞吞的往回走,沿途路邊長滿了一種觀賞樹木,看著像是懸鈴木,漂亮又結實。最大的一棵,足有二人抱那么粗。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十一點多的緣故,路上人和車輛都少。
忽然一陣涼風吹來,云沫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拉緊外套。
抬頭看天,星星被遮住了,有點滴雨點落下,云沫看了眼站牌和大樹,猶豫了一瞬,決定還是去站臺下面,好歹能遮一下。
剛走出幾十步遠,“轟”的一聲巨響,一輛炫酷的懸浮車撞到了那棵大樹上。
速度太快,那棵樹不堪重負,直接被撞斷,樹干壓到了懸浮車身上,將車門都給堵住了。
司機有安全氣囊保護,還算清醒。
只是車后面的小青年比較慘,整個從座位飛到了前方玻璃上,此時已經昏迷了過去。
云沫歪頭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那輛懸浮車,心中默念福生無量天尊。
司機已經開始推車門,但他現在也有些懵圈,使不上力氣,急得直敲窗戶。
云沫趕緊上去,從外頭幫他拉,兩人合力,這才把車門拉開,司機從里面滾落出來。
“快,能源池壞了,熱的厲害,幫個忙,把少爺抱出來”,司機語氣十分急切。
云沫看他左臂已經骨折了,料想也使不上力氣。
“我來,你報警!”
懸浮車技術太好也不行,一切都是自動控制,遇到損壞后居然自動關閉車門,兩人又廢了極大力氣,才拉開另一扇車門。
臥槽,這不二貨霍川嗎?
“醒醒,醒醒!”云沫拍著霍川的臉,要把一個徹底昏迷的人弄出去,還是有些難。
霍川狠狠的皺了皺眉頭,渾身劇痛,不知道傷到哪里了,眼神模糊,“我怎么了。”
司機開始撥通警方通訊,霍川移動不了,云沫干脆將他的左臂駕到肩膀上。
“你別動,我抱你出去”。
霍川:…你干哈?
云沫沒再說話,一打橫,將他公主抱了起來。
“刺啦,刺啦…”
電路板燒壞的聲音已經能夠聽到了。
車內監控系統溫度已經肉眼可見的上升,云沫抱住霍川后,迅速往遠處跑。
司機打完通訊,轉頭想去幫忙。卻見那一米七左右,樣子十分綿軟的姑娘,打橫抱著一個一米九左右的小青年,火燒屁股一樣躥了出去。
“你,你放下我”,霍川終于反應過來,開始掙扎。
云沫正累的呼哧直喘呢,以她B級的體質,抱著一個一百五六十斤重的男人,還是相當吃力的,他一掙扎,云沫差點把他隨手扔地上。
“別動”,云沫把他搬到了椅子上,放平整。
“轟…咔嚓”,懸浮車整個起火了,星際能源池可不比汽油,那滾燙的溫度,瞬間燒毀了一整臺車。
霍川這才反應過來,臉都白了。
司機也嚇壞了,“少爺,我們的車,被人動了手腳。”
云沫深深吐了一口氣,也癱坐在椅子上。
估計是緩過來了,霍川又擺出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今兒謝了啊。”
云沫瞥了他一眼,便裝的時候,這人可真不像個正派人。
黑短發,左耳帶著三顆耳釘,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像個不良少年。
哎…不對,這形象在哪兒見過!
云沫記人向來不記表象,她反倒容易記住骨相以及一些文字無法形容的東西。
這不是那個“風吹屁屁涼”嗎?
以為摘了口罩就認不出來了?!
彼時那人內雙的鵲眼,形狀細長,眼尾部分向上揚起,整只眼睛黑白分明,她當時還感嘆來著,此人耳垂有痣,耳高眉毛一寸,永遠不會貧困。
這會兒居然打了耳洞,還連打三個,這是自己要作妖呀。不過他家產業豐厚,倒是也經得起他這么漏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