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祈福
想起之前圍在阿萍家門外的那一大群人，泯然頓時坐不住了。阿萍家里離阿華家可不遠，那么多人圍在一起，怎么可能沒有一絲聲音？
輕巧的打開房門鉆了出去，泯然一路上細細看過，那些關在棚子里的家畜家禽們如同死了一般安靜的待在原地，如果仔細聽，可以聽到有呼吸的聲音。可對比一下昨天晚上發出的雜音，再對比一下如今大氣都不敢出的模樣，泯然的眉頭不由得越皺越緊！
當路過幾乎毫無變化的獵物堆時，泯然更加著急，尤其是看見空無一人的阿萍家的時候。
生孩子怎么可能這么安靜？
如果孩子已經出生，那就更忙了，可阿萍家連根蠟燭都沒點！觸目所及之處，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泯然只能聽見自己清淺的呼吸聲！
就在這時，泯然鼻端突然傳來一陣極輕微的香氣兒，好像是誰家做了飯食一樣的香味兒。可這三更半夜的，誰會閑著沒事兒做飯？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泯然輕手輕腳的順著香味兒來到了福祥村最大的院子——老太爺的住所。
等到了地方，那股子香到讓人垂涎欲滴的味道愈發濃郁，泯然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什么東西會這么香？難道老太爺瞞著大家做了什么好吃的？
不會吧…
站在原地想了想，泯然踮起腳尖往屋里走去，村子里黑漆漆一片，老太爺屋里倒是點了好幾根蠟燭的樣子，明亮的很。
也許是眼睛盯著的地方太過明亮，又或許是泯然太過緊張，黑漆漆的夜晚，“啪嗒”，肩膀處猛然被搭上一只手，泯然悚然一顫，僵硬的回過頭。
對上的就是一對紅彤彤的眼珠子！
唰的一下后退兩步，泯然右手已經握住了儲物袋里的長劍，就要一劍斬殺面前這個紅眼珠子怪物，卻聽見了一聲熟稔的問句。
“泯然？”
王嬸子放下手里的紅燈籠，奇怪的看一眼泯然，被她下意識后退的反應嚇了一跳。
“你嚇我一跳！一個人在這兒干什么？”
泯然∶…搶我的話？
“是王嬸子啊，我一覺起來一個人也沒有，只老太爺這里有亮光，就找來看看。”
“這樣？哎呦我去，你肯定是嚇住了吧？別怕，來，咱們先進去。”
王嬸子眉飛色舞吐沫星子亂飛，“你還不知道吧？阿萍那丫頭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乖乖！生下來就可好看了，一點兒皺巴模樣都沒有，走走走，帶你去看一眼。”
被王嬸子熱情的拉住，泯然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也有些奇怪就是了。
“阿萍姐也在這里？我怎么聽說產…”
“喏，看見沒有，就是你老太爺懷里抱著的那個？好看吧？”
說話間，泯然已經被拽進了門里，她說怎么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呢，原來是都到了這里。好家伙，一大堆人擠擠挨挨的，泯然只能勉強看見老太爺懷里抱著一個白白的藕節一樣的胳膊。
看來王嬸子沒騙她，這小家伙還真是白白胖胖的！
就是這屋里…
見泯然深呼吸了幾次，王嬸子有些好奇，“你在干嘛？”
泯然瞬間有些不好意思，當看見周圍村民包括阿華姐夫婦兩個奇怪的眼神時，忍不住要敗退。
“沒什么沒什么，就是覺得這屋里有股好聞的香味兒…”
話語剛落，王嬸子就忍不住笑了，“你這孩子，是餓了吧？也怪我，下午見你在那兒睡得香，就沒打擾你。今天大伙都忙了一天了，再加上阿萍生孩子大家也擔心，就都沒回去。這不，晚上我熬了一大鍋骨頭湯，你要不要來一碗？”
“不不不！”
看這一大屋子的人，顯然人家有事要做，泯然后退了兩步，然后又像想起來什么似的，看著坐在老太爺旁邊的阿萍。
“阿萍姐身體怎么樣？難不難受？我這里還有些強身健體的丹藥…”
“我沒事兒啊，哎呀泯然，你看我這粗胳膊粗大腿的，跟外面那些細皮嫩肉的女人家怎么一樣？我這呀，養上幾天就可以出門了。咱們今天晚上要給小孩兒祈福到天亮，求山神保佑他…你要不要也留下來？”
這是人家村子里的私事，而且聽阿萍這有些迫不及待的聲音，她一個外人，當然不可能留下來，于是就笑瞇瞇的跟眾人告了別，回去了。
王嬸子一直把她送到阿華家里，才提著紅燈籠急匆匆回去。
等王嬸子到了老太爺屋里，老太爺盯著她看了一眼，發現她表情輕松，自己也松了口氣，將懷里白嫩嫩的孩子露了出來。
“那咱們就開始吧。向山神大人祈福——”
片刻之后，黑蒙蒙的屋頂上跳下來一個身姿輕盈的人影，輕巧的跳了幾下，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第二天早上，阿華夫婦倆果然很快就回了家。福祥村的村民身體果然很強健，哪怕一夜未睡，阿華夫婦倆的精神還是很不錯，紅光滿面的。
“泯然！快起來了！我給你帶了肉湯！先將就著喝一點兒吧！”
阿華笑瞇瞇的遞過來一碗濃郁芳香的肉湯，里面是用昨天那只刺豬熬出來的湯水，雖然是用肉骨頭熬出來的，卻意外的一點兒都不腥氣，即使是早上，泯然也挺有胃口。
將肉湯一飲而盡，泯然抹了抹嘴，一雙眸子閃閃發光，“阿華姐，今天要做什么？”
“啊？”
阿華仔細想了想，發現村里的集體農活昨天都做的差不多了，干脆就拉著泯然打掃起了屋子，順便把被褥什么的也弄出來曬曬太陽。
水生剛剛被叫出去忙活，家里只剩下泯然和阿華兩個人，幫忙把幾件冬日穿的衣裳搭在晾衣桿上，泯然看一眼熱烈的太陽，干脆把自己的衣裳也拿出來幾件曬曬。雖然儲物袋里的時間都是靜止的，但曬過陽光的衣服穿起來明顯更暖和舒適一點兒。
見泯然忙活，阿華也湊過來幫忙，只是看見夾雜在一堆衣裳里一件針腳別扭的小衣裳時，阿華忍不住愣了一下。
“泯然，這件也是你的衣裳嗎？”
“哪件？”
回過頭就看見阿華手里拿著的那件針腳凌亂的小衣裳，泯然窘迫的笑了一下。
“這是我五歲時候穿的衣裳，我娘不會做衣服，偏偏要學人家做針線活，結果我剛穿上就掉了一只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