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之所以要來趙小川的家中,也是想看看自己說出這些情況后,趙小川的父母是什么反應?
因為種種的一切,讓顧晨感覺,趙小川的失蹤,或許跟礦山里的這些因素有關聯。
或者說,趙小川在這里目睹了光頭男子一行人的行兇也說不定。
可趙小川最后是什么情況,顧晨感覺,有必要對礦山這批人進行再次審訊后再來做決定。
芙蓉分局,一號審訊室。
光頭男子的親信坐在那里,目光看向左右,整個人顯得無比緊張。
頭頂上的燈光照在身上,讓年輕男子有種說不出的恐懼。
而當審訊室大門被推開,看著顧晨幾人從外頭走進來時,年輕男子也是倒吸口涼氣。
顧晨幾人做好之后,也是開門見山的問:“你叫什么?”
“馮澤。”年輕男子說。
“身份號碼報一下。”負責記錄的袁莎莎說。
“身份證號碼是…”
按照要求,馮澤也是如實說。
完成所有個人信息輸入后,顧晨也是抬頭看向面前的馮澤,問道:“知道為什么把你帶到這里來嗎?”
“不知道。”面對顧晨的詢問,馮澤卻是搖搖腦袋。
王警官一瞧,也是沒好氣道:“看來你還是要嘴硬到底啊?你的那些同伙都已經招供,偏偏你搞特殊,不錯。”
見王警官話語之間全是蔑視,馮澤整個人也是緊張不已。
盧薇薇則是沒好氣道:“別裝了,你的那些同伴都已經招供了,你就是參與了整個事件的同伙,你是你們領導的親信。”
“那天他拿著電棍,跟你一起找到那名獨立調查員,你們對他做了什么?還用我多說嗎?”
“呃…”
感覺警方已經如此了解,想必也是自己的光頭領導已經全部招供。
畢竟知道這件事情的,也只有這幾人。
于是盧薇薇又道:“用電棍電擊那名死者的人是誰?”
“不是我。”面對盧薇薇的詢問,馮澤直接擺手否認。
盧薇薇整個人沒好氣道:“不是你?那就是你們光頭領導咯?”
“是…是他。”感覺自己現在都沒有招架之力,馮澤說話都帶著顫抖。
于是盧薇薇又繼續問他:“馮澤,我問你,你有沒有下手?”
“我…”
猶豫了幾秒,馮澤還是點頭承認:“剛開始,是我手里拿著電棍,我見那個人不招供自己來礦山的目的,就用電棍象征性的電了他一下。”
“當時他疼的嗷嗷直叫,這反倒讓我的領導感到興奮。”
“因為這東西,我們買來之后,就沒有真正是實用過,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深呼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情后,馮澤也是繼續解釋:
“加上那天正好抓到這個家伙,他鬼鬼祟祟的,我們也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嘛?可又特別嘴硬。”
“我們領導沒耐心,讓我用電棍教訓一下他,我就用了一下,發現還挺不錯。”
“那家伙被電得嗷嗷直叫,我領導一聽就很興奮,然后逼問他的身份。”
“那對方什么意思?”袁莎莎問。
“他不說,就是嘴硬,不說。”馮澤說。
“所以?”王警官問。
“所以我們領導搶過了我手里的電棍,然后開始不斷的電擊那個家伙。”
“那家伙疼得嗷嗷直叫,但就是不說,這可惹惱了我們領導,然后就開始各種角度電擊,甚至在他后勁位置電擊。”
“那家伙扛不住,當場就暈了過去,可是沒過多久,我領導又把他給弄醒,繼續審訊。”
說道這里,似乎當時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馮澤也是擺了擺手,示意讓自己緩緩。
顧晨幾人也給他點時間,然后繼續追問:“后來怎么樣?”
“后來就是,他被電死過去,都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
“期間我勸過我們領導,我說這樣電下去,遲早會出大事的,我勸他不要再用電擊了。”
“可當時我們領導已經被這個家伙的倔強弄得有些憤怒了,他向我怒吼,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他說,如果我再勸說的話,就連我一起電。”
說道這里,馮澤顯得十分無助,也是嘆息一聲,擺手說道:
“我當時就感覺,我們領導肯定是瘋了,可我也沒辦法,畢竟電棍在他手里。”
“他要是生氣,然后用電棍電我,那我豈不是自找苦吃?”
“所以沒辦法,我就沒有再插手,然后他就開始繼續電擊,直到那人沒了動靜,我才意識到情況不對,馬上阻止我們領導。”
“后來我們兩個檢查了一下那個家伙,發現這個家伙直接就沒氣了,當時我就嚇壞了,整個人腦袋都是懵的。”
“那后來呢?”盧薇薇問。
“后來?后來我也不知道怎么辦?我就問我們領導該怎么處理?”
“我說,要不打電話報警吧,結果我們領導給了我一巴掌。”
說道這里,馮澤還亮出自己的左臉,訴苦道:“我現在的左臉位置上,還有一個巴掌痕跡呢,打得耳朵都差點聾了。”
“可見當時我們領導也被自己的行為給嚇壞了,因為他把人給電死了。”
“那之后你們是怎么處理的?”顧晨當然知道這些情況,之前在審訊光頭男子的時候,光頭男子就交代過。
但是顧晨更想知道馮澤的說法,是否跟光頭男子的供詞一致。
馮澤也是微微點頭,不由分說道:“后來我報警的想法被我們領導給否決了,他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個人給處理掉。”
“你們說的處理是什么?”王警官問。
“是…是拋尸,把他拋尸到水庫里。”馮澤說。
王警官伸手說道:“你繼續說下去。”
“好。”微微點頭,馮澤也是緩緩說道:
“后來,我幫助我們領導,一起把那人的尸體運送到了水庫邊,然后我們找到了一艘小船,就把那人運送上去,一直帶到了水庫較深的區域。”
“在給這個人身上綁上一塊大石頭之后,就把那人給丟進了湖里。”
“那之后呢?那人有什么反應嗎?”盧薇薇問。
馮澤搖搖腦袋:“沒反應。”
“不對。”見馮澤如此一說,盧薇薇也是搖搖腦袋:“肯定不對的,你們當時并沒有電死那個家伙。”
“沒有電死?”聽到盧薇薇如此一說,馮澤整個人有點懵。
于是顧晨趕緊解釋說:“我們做過尸檢,發現那人是溺水死亡不錯,可你們說是電死之后拋尸的。”
“這有些不符合尸檢的情況,因為電死之后拋尸水里,跟直接在水里淹死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而我們的尸檢結果是后者,說明他當時并沒有被你們電死。”
“不可能啊?”聽到這樣的說法,馮澤整個人愣了愣神,也是趕緊思考:
“我們當時明明看見那人被丟進了水庫的中間區域,身上還綁著石頭呢?”
“而且丟進水里之后,我們還在那里等待了一段時間,確定沒有冒泡才離開的。”
“你們拋尸的附近,有沒有水草之類的植物?”顧晨抬頭問道。
馮澤思考片刻,也是微微點頭,不由分說道:“有的,附近是有很多水草,還挺高的。”
“穿滑過去,很容易被阻擋視線。”
“那就對了。”聽到這個解釋,顧晨這才意識到,那名死者之前或許是在裝死,或許是在找脫身的權宜之計。
畢竟對方手里有電棍,這個他招惹不了,或許是想著自己被拋入水庫中,再想辦法在水庫中解脫繩索。
然后再悄悄潛伏到距離小船較遠的位置,找一片水草較高的區域,悄悄浮起在水面。
思考到這里,顧晨也是抬頭看向馮澤,說道:“你們可能都被騙了。”
“都被騙了?警察同志,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沒死?”馮澤有些不可置信。
而顧晨則是搖搖腦袋:“沒死,那人當時根本沒死。”
“不可能啊,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很久都沒有浮出水面,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水里待那么久還能活著的。”
“可我告訴你,那人或許利用附近水草的掩護,悄悄在水底解開繩索后,再浮到有水草的地方進行躲藏呢?”
“這個你們有沒有想過?有沒有發現周圍的水草有動靜?”
“呃…”
面對顧晨的如此看法,馮澤整個人都懵了。
思考了好半天后,這才緩緩說道:“當時水面上刮著大風,很多動靜都聽不清楚,只能聽見風的聲音,還有風吹水草的聲音,還有就是我們劃船的聲音。”
“那應該是差不了的。”聽到這里,顧晨也是長舒一口氣,說道:
“那個家伙,肯定是從你們眼皮底下逃走的,他或許是害怕你們用電棍襲擊他,所以他才出此下策,一直裝死。”
“這樣一來,他可以給自己爭取到撤離的時間。”
“而你們選擇的拋尸地點,或許正合他意呢?”
“呃…”
感覺自己是越聽越迷糊,馮澤整個人雙手抓頭,好半天才舒緩過來,這才又道:
“警察同志,聽你們這么一說,感覺是那么回事。”
“當時的周圍,大風吹在了水草中,弄得聲音很雜亂。”
“加上附近水面上還有一些水鳥在亂叫,我們把人丟進水庫里,確實也很難聽見里面的動靜。”
“就算他偷偷從其他地方浮出水面,但是我們犯了一個重大的錯誤,就是沒有選擇遠離水草。”
“如果不是當時我們太慌張,一時間亂了方寸,也絕對不可能在有水草堆的地方,將人丟進水庫里。”
“這樣一來,就算那人躲在水草堆里,我們也根本發現不了。”
說到這里,馮澤也是搖搖腦袋,似乎顯得有些沮喪。
王警官則是干笑兩聲,不由分說道:“你們兩個還真夠可以的。”
“慚愧慚愧。”感覺自己很尷尬,馮澤也是苦笑著掩飾自己的恐懼,說道:
“當時我們兩個都嚇壞了,心臟怦怦直跳,我們也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是我們領導想出要把人丟進附近的水庫里。”
“他當時就是這個想法,而且非常果斷,但是我屬于被動的接受任務,所以沒辦法。”
“就這樣,我上了我們領導的賊船,導致自己也被牽連進去。”
“當時心里慌的很,所以就沒考慮太多,想著把尸體丟進水庫里就行,反正身上綁著繩子,那人根本就浮不上來。”
說道這里,馮澤也是深呼一口重氣,嘆息著說:
“你們剛才的分析,我覺得有道理,那個家伙,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我們。”
“見自己拿錢辦事卻出了問題,可職業操守還是在的。”
“所以當時真的屬于頭腦發熱,只想著趕緊處理掉尸體,所以就沒有去考慮其他,包括周邊的植物。”
說道這里,馮澤整個人臉色也是相當難看。
顧晨也是繼續說道:“所以后來呢?你們就這樣返回了礦山?”
“是的,問題解決了,跟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馮澤攤開雙手,也是學著光頭男子的說法口吻在回復。
顧晨眉頭微微一蹙,也是繼續追問:“那你們在水庫拋尸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附近還有其他人在盯著你們?”
“其他人?盯著我們?”聽顧晨越說越迷糊,馮澤整個人緊張的說道:
“你肯定搞錯了吧?不可能,我們屬于偷偷的將尸體運送到深水區,然后讓尸體沉默在水下,也觀察過周圍的一切動靜,還有環境。”
“在這里我們都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存在,我發誓,當時只有我們兩個,我跟我領導。”
“我領導也讓我觀察周圍的情況,但是我是沒有看出問題,我領導也沒看出問題。”
“所以我們才敢將尸體丟進水庫里。”
“可如果我告訴你,當時你們在拋尸的時候,正好被人看見,而那人卻偷偷的潛伏起來呢?”顧晨也是趕緊打斷著說。
馮澤一臉懵,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感覺自己明明做的非常隱秘,周圍也沒有其他人,可為什么附近會躲著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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