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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夢想島中文    我竟然能預知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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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聆風聽得入神,神色間一片凝重,又指了他身前的一福,問道:“這個又有何特征?”

  我傾過身去,倒著看不是很清楚,于是起身繞到他身邊,才恍然地點點頭道:“這個是走舸,主要是用于夜間偷襲作戰的。”

  衛聆風提起他修長的手指筆了筆艨艟,問道:“這個為何不如艨艟一樣用生牛皮?”

  我詭異一笑,俯下身去筆了筆走舸的船頭,道:“這個不只不能用生牛皮,最好還要把船頭弄尖,裹上金屬。在夜襲的時候…嘿嘿,明白了吧?”

  我笑著回頭,衛聆風專注的臉竟猛地近在咫尺,熱熱的呼吸吐在臉上都細密可覺。

  他的眼睛不知從何時開始注視在我身上,竟這么看著我一瞬不瞬,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光在波動。

  我心中微微一楞,忙退開一步,略有些尷尬地道:“喂!你到底明白了沒有?”

  衛聆風慢慢直起身子,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聲音低沉而賦有磁性:“冰依,朕還真慶幸,是把你娶了回來。”

  我翻翻白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有氣無力地道:“還有什么問題繼續問吧。”

  一個時辰后。

  衛聆風姣好的眉毛微皺,滿臉驚詫和佩服,思索了良久才沉聲問道:“這是淺水多礁海域的作戰方法,那么如鑰國四周的深海呢?”

  “冰依?”

  衛聆風叫了許久都沒有回音,愕然抬頭,眼前的情景入目,嘴角不由漾開一抹極淡的微笑。

  對案的少女閉著眼,容顏安靜而恬然,竟已枕著手臂沉沉睡去。

  衛聆風靜靜地看著她良久,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不由自主伸出右手撥開她垂落的碎發。指間觸及那微涼而細膩的肌膚,心頭不由一震。

  剛剛也是看著她,睫毛忽閃忽閃,眼波輕巧靈動,整張小臉仿佛都沐浴在光芒中,一時竟呆了。

  “居然…就這么毫無防備的睡著了。”衛聆風含笑的眼中漸漸流露出一絲自嘲和…寵溺,指背輕輕擦過少女的面頰,“雖然朕答應過暫時不碰你…”

  衛聆風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收回手,起身繞過桌子小心翼翼地抱起那輕如無物的身子,走了幾步,又靜靜地放到床上,蓋上錦被。

  看了眼前少女沉靜的睡姿良久,衛聆風忽然輕輕冒出一句:“還有兩晚。”

  那語調說不出的復雜難明,竟連他自己也有些呆了。

  轉過身,衛聆風噙著淡淡的苦笑,回到案前繼續研究那些,幾乎可稱之為驚世駭俗的戰船和海戰術,直到天明。

  早上醒來看到衛聆風一夜沒睡,而自己則大咧咧地霸占了整張床,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衛聆風倒沒什么,只是笑著吩咐了太監宮女進來伺候洗漱,看他的樣子似乎依舊神清氣爽,完全沒有一夜未睡的憔悴。

  說真的,這一夜反比在落影宮睡得安生,可能是因為他的寢殿中點了少量龍涎香的關系,身心的疲倦便一下子被釋放了出來。

  走出風吟殿的時候,我無意中瞥到大殿四周竟種著許多曼佗羅花,不由心中一緊,向身旁的太監淡淡問道:“這花是皇上喜歡才種的嗎?”

  那太監忙垂首恭敬地回答:“回娘娘,這個曼佗羅花在宮中遍地都有種植,并非皇上特別喜歡的。娘娘大可不必擔心,奴才們都知道此花有毒,不可食用,拿來觀賞卻是可以的。”

  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么龍涎香呢?是不是每個寢宮都有用?”

  “那倒不是。龍涎香比較珍貴,除了太后和幾位受寵的娘娘,倒也不是人人能用。”

  看來是我想太多了。我輕輕舒了一口氣,正好看到迎面而來的無夜、心慧和心洛,于是向身后的眾人擺擺手道:“你們可以回去了。”

  “小姐。”心洛清冷的臉上露出笑容,跑過來握住我的手。

  我從他手中接過小銀,含笑撫了撫他的頭,取笑道:“終于休息夠了嗎?竟然比我還能睡。”

  心慧靠近我身邊一臉詭異外加八卦地問:“小姐,你和皇上昨晚…都做了些什么?”

  包括無夜、心洛三雙眼睛齊齊望到我身上。

  我有些奇怪他們干嘛都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哂然道:“先是向他講解那些戰船的設計理念,然后討論了一些基本的海戰術。”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眨了眨眼,“沒了啊!然后,講著講著我就睡著了。”

  看他們一臉震驚的表情,我不由有些好笑又莫名其妙,懶得管他們繼續向落影宮的方向走去。

  “難道真的是小姐的魅力不夠?”心慧兀自有些懊惱地喃喃自語。

  “姐姐,什么是魅力?”心洛好奇地問,不過還是注意壓低了聲音。

  無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喂!你們三個到底要嘀咕到什么時候?我還想回去吃早飯呢!”

  交頭接耳中的三人猛地一驚,忙齊齊跟了上去。

  路上,意外地冒出一個偶遇的美女,一副金蘭姐妹的樣子過來攬住我的手,七七八八地跟我扯了一通,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妹妹昨夜和皇上過的如何?”

  “很好啊!”就是那皇上好不好,我倒不敢肯定,畢竟讓他熬了一夜的通宵。

  “很好?”她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復又一副友好樣,“那妹妹可否告訴姐姐怎么個好法?”

  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瞇起眼睛掃了她一眼,冷冷道:“干卿底事?”

  擦身離去的時候,還是瞥到了她那副吞了蒼蠅似的恐怖表情。

  路上的偶遇就這么以不同的形式相同的本質,一直進行到我走進落影宮。

  想來真是好笑,也就這么短短一路,我便把衛聆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老婆得罪了個遍。

  當天晚上再過去的時候就比前一天應付自如地多了,我讓心慧和無夜幫忙抱了一席棉被和床墊,也不管旁人詫異地目光,準備今晚就打地鋪。

  現在已是深秋,可是卻沒有多少冷的跡象。聽無夜說,是因為祁國的秋冬之間過度很快,可能今日仍有著剛過夏的暑氣,明日醒來便發現冬天來了。

  反正不管怎樣,如今這種天氣打地鋪是絕對凍不死人的。

  這一次我堅決沒讓那些女官再幫我洗浴梳妝,連紅地毯也撤了,她們原先死活不肯,不知為何,旨意竟莫名其妙請到了衛聆風那里,卻被他輕描淡寫地一句:“隨她高興。”便灰溜溜地回來了,看我的眼神自然也愈加憤恨和鄙夷。

  我看心慧抱得太多有些吃力,伸手想接過一點,她卻忙退后一步道:“小姐你要老這么親力親為的,也太惹人注意了。”

  我好笑地扯過一個枕頭,正待說話。

  忽然,心中警召陡生。

  徹骨的寒意襲體而來,這種感覺太熟悉了,當初在湖邊那種生死一線的驚魂,猛然間重回心頭。

  那日刺殺之后我一直沒去追究,心里總覺得想殺我的無非是扯上了我這皇后的身份。

  以后的幾日我處處小心,無夜也幾乎寸步不離我左右,一路無事進到宮里后我便也把這事給忘了,警戒松懈下來。總覺得在這深墻皇宮內院的,誰會有膽來刺殺。

  只是所謂警召也不過在腦中閃過,根本談不上保命。

  因為同一時刻,漫布著寒意的刀尖已映著月光直襲而來。我駭然發現,他的目標不變,仍然是我的右胸。

  本能地將枕頭舉在胸前,棉絮隨著刀光漫天飛灑開來,刀尖仿佛沒有遇到絲毫阻滯,依舊向前,眼見要沒入我胸口。

  電光火石間我能看到急沖而來的無夜和心慧,一臉驚惶,心中猛地一沉,只想拖得這一刻便是一刻,不如行險一博。

  右手提起,左手猛地一扯,“絕”絲閃著似金似銀、似明似暗的光曝露在月光下。

  我的眼睛略去了所有余光一瞬不瞬緊盯著那刀尖,剎那間“絕”絲橫舉到胸前,終于再一次于絕處逢生。

  纖若發絲,柔若柳絮,卻韌愈鋼鐵的絕絲堪堪抵住了那近在咫尺的刀尖。

  我冷汗如注,恍惚間看到無夜和心慧與一個黑衣蒙面男子纏斗,黑暗中他們的影子忽明忽暗,仿佛電影放映般在我眼前。

  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黑衣人兩次的攻勢犀利無比,卻不是為了殺我,而是想傷到我沒有一點還手能力。可能…是為了挾持!

  否則,兩刀不會都刺向右胸,而不是心臟。

  否則,他不會一聽見有人來便撤退。

  可是我也知道,那個黑衣人很厲害,是的,這里沒人比兩度體驗的我更了解他的厲害。即便我、無夜和心慧三人聯手也絕對打不贏他。

  戰斗聲肯定會把士兵引來,可是萬一在那之前他對無夜和心慧痛下殺手呢?.

  我猛吸了一口氣,拔出離開藍家后就一直帶在身邊的□□,借著月光上膛、舉起、瞄準。

  他和無夜纏斗在一起,身影難解難分,可是我知道我不會射錯,也絕不容許射錯。

  因為我和哥哥是“暗黑一條街”中僅存的兩個,通過“地獄試煉”的——神槍手。

  無夜的肩處被劃過一道傷痕,觸目驚心;心慧退在一旁,臉色慘白。

  我猛一咬牙,手指熟練地摸上扳機,適度地力道,微微…扣動——

  月光,忽然如著魔般毫無保留地瀉在那黑衣男子身上,或者說是…他的刀上。

  那把刀,黝黑,細長,刀尖莫名地微微向上曲起。

  “砰——”隨著槍聲響徹在這寂靜的月夜,響徹在這皇宮大院…

  我驚惶失措,幾欲瘋狂地尖叫聲同時響起:“快讓開——!!!”

  從掉落懸崖那刻起,我的心從未象現在這般彷徨、恐懼過,那一槍…若是…

黑衣男子終于還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側了個身,子彈沒入他右肩,他身體猛地后退一步,露在月光下的黑眸微微閃過詫異  ,卻也只是一瞬,把刀交到左手。

  只是這遲疑地一瞬,卻也足夠無夜挺劍進擊,眼見著那劍鋒即將沒入他胸口…

  我腦中、耳中、心中什么也沒有,內力瞬息間被提到最高,什么對身體的損害,什么危險,我一絲也沒法去顧及。

  此刻的我,無所思無所想,只知狂沖到鏖戰的兩人中間猛地撞開那長劍,身體竟收勢不住重重倒入那黑衣男子懷中。

  體內氣血一陣翻騰,附近的士兵被那搶聲驚動,趕了過來。我勉強壓下沖到喉嚨口的腥甜,沉聲道:“挾持了我,快走!”

  他的眼中閃過詫異,卻也來不及多想,用還能動的左手拿刀架在我脖子上。

  他的黑眸依舊冰冷如昔、依舊有著睥睨天下的無邊氣勢,冷冷道:“全部讓開!”

  從皇宮中出來,我不清楚到底被拖著跑了多久,只知風拂過耳邊,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心中一陣喜悅一陣酸痛。

  不知行了多久,挾持著我的黑衣男子終于停了下來。

  我眺目四顧,這里已經是偏僻的郊外,四周很是荒涼,只有不遠處有間破舊的小屋,看上去沒有生機,想是很久沒人住了。

  抓著我的手忽然松了開去,背上隱隱能感受到粘膩的潮濕,血腥味充斥在鼻間。

  我猛地一驚,扶住搖搖欲墜地黑衣男子,驚慌地問道:“步殺,傷得怎么樣?子彈必須盡快取出來,否則你的右肩…”

  一把刀忽然架在我脖子上,步殺扯掉臉上的黑巾,面色蒼白,連嘴唇也有些灰敗。

  他的身體微微搖晃,難以站立,可是眼神依舊冷如寒冰,不帶一絲感情地問:“你怎么知道我是誰?”

  心中有些綿綿密密的酸痛涌了出來,那些幾乎被遺忘的往事仿佛在一瞬間變得無比清晰。

  我退后一步,伸手握住那刀的尖端,倏地一緊,鮮血順著我白皙的手腕流下,我看到他眼中難解的驚訝。

  酸酸的感覺卡在鼻端,眼眶時而濕時而澀,我壓下那顫抖地嗓音輕聲問:“什么時候把‘逆刃’改回‘汲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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