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再次怒了。
本來他們就已經夠生氣的,然后在于利的斡旋之下,他們才平靜些,甚至都可以接受曲莊主只履行一半承諾,不讓他關門了,只賠款就行。
可是現在他竟然說不賠款了?
這不是給臉不要臉嗎?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啊!
“姓曲的,給你臉你不要臉了是吧?”
“他不是不要臉,他是連命都不想要!”
“我告訴你,你敢不賠款,信不信我們今天就打死你個老東西!”
眾人邊罵曲莊主還邊往上湊,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若不是有官兵攔著,于利相信,他們真會沖上去把曲莊主打死。
不過,于利就沒有眾人這么憤怒了。
甚至,在聽到曲莊主說賠不了款的時候,他臉上露出一種“奸計得逞”的欣慰笑容。
“大家稍安勿躁!本官既然管了這事,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聽到于利的話,眾人才稍微冷靜下來。
于利便開口問道:“曲莊主,你既然都承認了你之前的承諾,為何又要賴賬不賠款呢?”
此時的曲莊主,已經完全看開,臉上也一股風輕云淡,不急不躁。
“于巡撫,我倒是也想賠款,可是我實在沒有款可賠啊!”
曲莊主攤攤手,笑道。
看到他一臉輕松的模樣,眾人更是生氣,若不是于利竭力壓著,曲莊主一定死的很慘。
“什么意思?曲莊主不要告訴本官,你們偌大的曲家布莊,賬上會沒錢吧?”
“呵呵,有沒有錢,于巡撫可以去查。”
于利“一愣”,然后擺手招呼來一個下屬,在他耳邊言語幾聲,那下屬就走向柜臺,把賬本拿出來翻閱起來。
看到這一幕,于利和曲莊主都笑了。
于利的笑特別隱蔽,而且嘴角只是微微一揚便恢復如初,若不是一直盯著他,是根本不會發現他笑過。
而曲莊主的笑則有些肆無忌憚,他在笑自己當初多留了心眼,雖然曲家布莊實際上是禹王世子的,但是他這么多年早就偷偷的一點一點往自己腰包劃錢,賬面上根本看不出來。
若不是這樣,這兩三千兩銀子還掛在賬上,這次怕是都要賠出去!
而現在,賬面上沒錢,他自己私人的錢是沒人查的,就算讓他賠,頂多把曲家布莊賠上——雖然這是他十多年的心血,也是他想用來扳倒周家布坊、從而打臉周貴的倚仗,可是他現在在汝州老百姓心里徹底失去口碑,就算留下曲家布莊也沒什么用,還不如沒了好!
那個下屬應該是于利麾下的文職,對于賬目一事比較熟悉,翻閱賬本的速度很快,用了不多會,就已經查看完了。
走回于利身邊道:“巡撫,曲家布莊目前賬面上的銀子不足千兩!”
于利點了點頭道:“既然還有點錢,那就先按之前的承諾辦事吧!”
隨后,于利讓人拿著收據,迅速的就按照假一賠十的比例,把眾人買曲家布莊衛生巾的錢都賠償了,而剩下的幾百兩銀子,完全不夠支付大家的中藥費用。
“曲莊主,你做了這么多年生意,私人肯定也有不少銀子吧?承諾是你給的,而老百姓們出現的問題也是你賣的衛生巾引起的,這時候你用私人的錢來進行賠償,也是理所應當!”
聽完于利的話,曲莊主連連擺手。
“于巡撫啊,布莊的生意都這樣了,我哪里還有什么私人的銀子啊?”
曲莊主樂呵呵的模樣落在眾人眼里,有種幸災樂禍的樣子:好想打他啊!
于利微微皺眉道:“曲莊主,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而你們曲家布莊導致的問題,你也必須賠償!若是你私人拿不出銀子的話,那你們這曲家布莊,本官只能充公了!”
“呵呵,那就充公吧!”
曲莊主說完,再沒有一絲留戀,直接大步往外走,仿佛這曲家布莊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而他對這里也沒有任何感情一樣。
“莊主,不能走啊!”
他還沒走出去,就被人拉住了。
回頭一看,便發現拉他的人是曲家布莊的店員,隨即冷聲道:“拉我作甚?”
“莊主,我們的月錢都還沒給啊,你可不能這么一走了之啊!”
“是啊,曲莊主!”
這時,從曲家布莊柜臺后面瞬間走出來一群店員,而且曲家布莊門外也圍滿了人,這些倒不是曲家布莊的店員,而是為了趕制衛生巾,曲莊主臨時高價招來的人。
他們有的人被欠了一兩個月的月錢,有的則是被欠了幾天,哪能讓曲莊主走?
曲莊主冷笑道:“這曲家布莊剛才已經被我充公了,嚴格來說,是曲家布莊欠你們的的月錢而非我曲某人欠你們的月錢,所以你們想要月錢的話,跟于巡撫要就是了!”
說完這句,曲莊主心中得意,還在慶幸自己高瞻遠矚,及時把曲家布莊拋了出去,不然他拿自己的私房錢賠款不說,還得再額外給這些店員們付月錢,而曲家布莊爛在手里,最后怕是分文不值,他會得不償失!
這么來看的話,他選擇在最合適的時間做了最正確的事,爛攤子丟給于利了!
那些店員們一愣,就去看于利,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于利身旁那些持刀的官兵,老百姓們平時最怕的就是當官的,哪里還敢再看?
本來就是曲家布莊欠他們的錢,他們也只認曲莊主,怎么敢找于利要?
于是一把拉住正欲逃走的曲莊主道:“這月錢是曲莊主欠我們的,我們只認你!”
“對,我們只認你,快給我們月錢!”
“對,快給月錢!”
霎時間,從柜臺后面不斷涌出店員,可見曲家布莊為了這次加班加點趕制衛生巾,招來了多少店員!
曲莊主自然不會吃這個虧,打死他都不會再掏月錢:“我說了,是曲家布莊欠你們月錢,不是我曲某人!這曲家布莊現在是誰的,你們就去找誰要月錢,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