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葉小童怎么哭鬧怎么求,魏先生始終態度堅決,“你年紀還小,生性調皮,見到花花世界,很容易被迷了眼睛,還是好好呆在山上,和你的師兄們多多修煉心性。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待時機到了,師傅自然會讓你下山的。”
葉小童想下山,不就是想見紀沐晴嘛,這小屁孩,就他那點心思,誰不知道啊。
把他帶下去,肯定給我惹麻煩,所以我忙說,“對啊對啊,你現在正是對什么東西都很好奇的年紀,看了花花世界,你會六根不凈的,還是呆在山上好好提煉你的武功吧。”
葉小童“蹭”的一下跳起來,“好啊,我幫你,你竟然落井下石,哼,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剛才還哭的稀里嘩啦的,這會子又開始跟我置氣了。到底是笑孩子,傷心來的快去的也快,什么事情都不往心里放,真好。
“魏先生,那我們現在出發吧。你看,需不需要帶點東西?”我說。
救人啊,難道就這么空著手去?
總該帶點什么針啊藥丸啊之類的東西吧?
魏先生雙手背在身后,已經大踏步走了開去,“用不著。”
高人就是高人,我點點頭,跟葉小童和莫云告別,然后我們一行人就往山下走。
到了聶遠所在的管卡,魏先生又跟聶遠嘀嘀咕咕說了些什么,人家師徒之間的事情,我們自然不好過問。幾分鐘后,魏先生返回,我們繼續往下走。
到了羅修所在的管卡,魏先生也跟他交代了些什么,但羅修的聲音很大,嚷著不能幫我們什么什么的,我們隔這么遠都能聽見。
那家伙真是小心眼的都可以的,不就是我打贏了他嗎,居然到現在還在給我記仇。
比起他的兩位師弟,他可真是一點都比不上。心胸,心胸也太狹隘了。
但好在魏先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對于徒弟的話,他充耳不聞,好像還給教訓了一番。
直把那個羅修說的臉紅脖子粗的。
羅修在師傅面前自然不敢說什么,恭恭敬敬地應著,但我總覺得,他沒那么容易對我們善罷甘休,看他看我的眼神就知道了,怒氣越來越重。
但看在他是魏先生徒弟的份上,我也就沒說什么,我相信魏先生肯定心中有數。
魏先生一路都不帶停歇的,我們直接一口氣從山頂走到山下。
熊小云提前給開車的幾個人打電話,讓他們把車子開到山腳下接應我們。
我們順利上了車子,開始了返程的路。
我和魏先生還有熊小云一輛車子,熊小云一直在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什么?
我問她在看什么?她說她在看楚家的人,按理說,就算我們把楚家的人甩開了,他們也一定會找到臥龍山來,但這一路上一個跟屁蟲也沒見過,甚是讓人奇怪。
我轉頭看向魏先生,總覺得他應該知道點什么。
于是,我問魏先生,是否早已算到楚家人要來找他,所以早有安排?
魏先生沖我微微一笑,“不知道。”
我噎了一下。
還以為魏先生是神機妙算呢,沒想到他完全就是“世外”高人啊。
也是,人家有四個本領高強的徒弟,對付那些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返程的路順利了很多,一路上暢通無阻,但想趕今天回到榮成,那是不可能的。
我們在東河市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接著啟程。
翌日下午,我們就抵達榮成市了,才幾天而已,我卻感覺好像過了幾年一樣,特別想念紀沐晴。
我給紀沐晴打了個電話,說我已經回來了,但現在還不能回去見她。我得先給魏先生安排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熊小云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解決。
他給魏先生安排了一套別墅,和紀沐晴的玫瑰小區離的不是很遠,這倒是挺好。
把魏先生安排妥當之后,我便想著盡快帶他去見毛大偉的母親,能早一天治好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但魏先生卻說不急,他讓我給阿斌打電話,讓阿斌到這里來找他。
魏先生這么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沒說什么,便給阿斌打了個電話,把魏先生的事情告訴他。阿斌說他馬上就過來,我讓他等著,我開車過去接他。
我把阿斌接過來,準備到外面去。
魏先生讓我不用刻意回避,這讓我受寵若驚。
魏先生和阿斌談的話題,都是一些很家常的話題,比如阿斌這些年過的好不好之類的。而阿斌一直很是愧疚的樣子,看的出來,他對魏先生還是有所依戀的。
兩個人簡單寒暄了一番,談話就結束了。
但是,這番談話卻給我的心里留下很震撼的回憶。
魏先生和阿斌重逢的畫面,在我腦子里揮之不去。
我想起了我的兄弟們,心中不免難受。
阿斌說要為魏先生接風洗塵,非要帶著我們出去吃一頓。
魏先生竟也沒拒絕,可能是,他也很想念阿斌吧。
但是,魏先生不喜歡吵鬧的地方,阿斌便買了幾份飯菜帶回來,我們就在魏先生的別墅擺了一桌,幾個小菜,兩瓶酒。
喝著喝著,阿斌竟然哭了起來,說他對不起師傅的栽培,也對不起師傅的養育之恩什么什么的。
魏先生只是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什么話也不說,他就像個慈父一樣,用他溫暖的手掌帶給別人安慰。
我似乎隱約明白魏先生為什么要讓我留下來了,有些東西,藏在心里,不如發泄出來。
就好比現在的阿斌,他一直壓抑著自己,但當他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心中定然會好受許多。
我并不好奇魏先生怎么會知道我過去的事情,有些東西,沒必要弄個清清楚楚。
我只是苦笑一聲,我倒也想那樣,可我做不到。只有懷著對兄弟們的愧疚,我才能把他們永遠放在心里。我怕一旦我放下了,他們的樣子就會慢慢從我的腦海里走出去,我怕…
這是一種常人理解不了的感情,寧愿自己痛苦著,也不愿舍棄那段難忘的回憶。
氣氛有些沉重,我不愿再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便主動提出要帶阿斌上樓去休息。
將阿斌安頓好后,我從樓上下來,魏先生似乎在等我。
“跟我來。”說完,他就買著步子走了出去。
我心中疑惑,但還是跟了上去。
魏先生腳步很快,但好在我也不慢,我們兩就像行走在黑夜中的飛行者一樣,快速穿行。
很快,我們來到一片小樹林。
我十分不理解,便問魏先生,“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你看天上。”魏先生示意我抬頭。
我仰起頭,看著夜空中幾顆星星一閃一閃的,今晚沒有太多的星星,天空上云層很厚,看來明天是個不好的天氣。
抬頭太久了,弄的我脖子都酸了。
我低下頭,活動活動脖子,“魏先生,你到底叫我看什么啊?”
“天上有幾顆星星?”魏先生問我。
天上就那么稀稀拉拉幾個,魏先生是在考我的算術嗎?
我直接回答,“三顆。”
“你看到了三顆,我看到了三億顆。”魏先生說。
我有些不理解,“今晚云層很厚,把星星都遮擋住了,能用肉眼看到的,就只有三顆。若是要算上肉眼看不見的,諾大的宇宙里,又何止三億顆?”
“我不是在跟你探討宇宙的奧秘,而是要告訴你,我真的能看到三億顆。”魏先生很認真地看著我。
魏先生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相反,他從來不開玩笑,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哲理和韻味。我突然醒悟過來,他這是在告訴我什么道理。
但具體是什么道理,他不會直接告訴我,而是讓我自己領悟。
我仰起頭,再次看向夜空,云層越來越厚,連最后那三顆星星都給掩蓋住了。但我知道,魏先生讓我看的絕對不是星星,而是透過星星看其他的東西。
所以我一直仰著頭看,脖子很酸很痛,我依然在堅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慢慢撒下雨點,我和魏先生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依然在看,似乎是看的時間久了吧,內心里總有些小小的波瀾,但具體是什么,卻又說不上來。
就這樣,我和魏先生在雨夜里站了一夜,到了天快麻麻亮的時候,魏先生才叫我回去。
我的脖子早就僵硬了,但我覺得這一晚上很值得。
我沒有那么聰明,能一下子參透其中的道理,但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方向。
在浩瀚的宇宙里,人類太渺小了,人類視螞蟻為螻蟻,而在宇宙面前,人類又何嘗不是螻蟻?
再強的無力又如何,百年之后,還不是要華為一捧塵土?
難道,魏先生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道理?
不不不,絕對不是這么簡單。
我突然迷戀上了探視夜空,我一定要把其中的奧秘發現出來。
清晨,我和魏先生從外面回來,阿斌已經醒了,揉著發疼的腦袋。
見到魏先生,他立馬恭恭敬敬道,“師傅。”
“你回去吧。”魏先生淡淡地說。
阿斌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是什么也沒有說。